發泄了情緒的刑天佑在走到酒店門口後就冷靜了下來。
他望著面前的這棟大樓,數著層數,在看到溫沫離的房間依然亮著燈後,心漸漸變得平靜,透過那層朦朧的燈光,他能夠想象出溫沫離的樣子。
那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的女人會在家裡爲他亮一盞燈,那盞燈會在他疲憊不知方向時指引他前行。
他不會讓這樣的生活離他遠去,他一定要抓住這個女人。
刑天佑做了個手勢,躲在暗處的保鏢走了出來。
“少爺。”保鏢恭敬地站在他身邊。
“幫我看住夫人,她有任何離開這座酒店的行爲立刻通知我。我不指望你們能攔住她,只要掌握她的動向確保她的安全就好。如果連這一點的小事都做不好,那麼你們也不必再來見我。”
冷冷地下了命令,刑天佑徑直走到車內,撥通了魏明的備用手機。
“老闆。”接到刑天佑電話的魏明略有點驚疑,老闆不是去追夫人去了嗎?不是已經追到了嗎?兩人現在不應該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嗎?怎麼會有空給他打電話!難道兩人又鬧矛盾了?
“我現在在夫人之前住的酒店裡。你帶點人手馬上給我過來。”刑天佑吩咐道,好看的眉目一片森寒。
“是。”接了命令,魏明立刻出了門。
帶著保鏢驅車到達酒店,就見到刑天佑坐在車內。
他的預想果然沒錯,夫人跟老闆兩人又鬧彆扭了。
嘆了口氣,開門下車,魏明走到刑天佑的車前,等待他的吩咐。
“來了。”刑天佑微微頜首,搭在眉骨的手指緩緩放下,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到酒店去在夫人房間的旁邊給我再開一間房。順便派些人把守在夫人的房門口,一旦她房間有一點動靜就讓人立馬衝進去,一定要給我看住他。”
魏明走在刑天佑的身後,聽到老闆的命令,他不禁想,老闆這麼擔心夫人怎麼不自己守在夫人的房間裡?剛想問,一低頭這才發現刑天佑受傷的右手,他頓時就明白了爲什麼刑天佑不去夫人的房間。
這兩個人恐怕是有過很激烈的爭吵。
“老闆,你的手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比較好。這裡我會按照你的吩咐處理。”魏明盯著刑天佑的手,有些擔憂的說。
“我會去醫院。不過再去醫院之前,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刑天佑把一臉茫然的魏明帶到了一旁。
“什麼話?”魏明望著刑天佑平靜的面容,心裡一時有些忐忑。
“身爲一名秘書,你覺得你履行好了自己的職責嗎?”刑天佑斟酌了一下措辭,開了口。
老闆現在是在對他的工作能力不滿意?魏明捉摸不定刑天佑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說:“我……我目前沒覺得自己有做錯過什麼事。”
“秘書是不是幫老闆解決困難的?幫老闆處理身邊的事情的?”刑天佑拍了拍魏明的肩,示
意他好好想想。
魏明聽著刑天佑循循善誘的語氣,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陷阱在等著他。
不過老闆挖的陷阱他要是不跳似乎顯得他這個人不太自覺,他點點頭,順從道:“老闆說的沒錯。”
“那我現在這裡有件很緊急的事情需要你處理。”刑天佑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在聽到刑天佑說完來龍去脈後,魏明不禁滿頭黑線,認命般地走向了溫沫離的房間。
在敲開溫沫離的房門,看著她冷著一張臉後,魏明覺得秘書這個職業終究是面上的光鮮亮麗,其實比任何人都要苦逼憋屈。
“刑天佑叫你來的?”溫沫離坐在沙發上,有些猶豫的問:“你看見他手上的傷了嗎?”
“老闆已經去附近的醫院處理了。”魏明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閃爍,“夫人……其實……”
溫沫離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是來監督我的,你坐在這裡就好。如果你是他派來勸我的,你也不用說了。”
“其實是我自己來的。”魏明心中有了想法。
“你自己?”溫沫離有些驚訝。
“夫人,您也知道我跟在老闆身邊多少年了。”魏明笑了笑,“我是被刑家培養出來的人。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爲刑家服務,爲我的老闆服務。我跟在老闆的這些年也算是跟老闆一起經歷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三年前那件事,我想夫人您也應該知道。”
“等一下。”溫沫離打斷了魏明的話,她看著魏明瞭然的神色,心中一驚,“三年前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除了一些還沒有查出來的。夫人做的事老闆都知道,老闆知道的,我也都知道。”魏明沒有隱瞞。
“你……”溫沫離張大了嘴巴,雙脣因震驚而不自覺地顫動著。
魏明微微勾脣,笑容和煦,“夫人,其實您不必在意三年前的事,老闆也從未在意過這件事。有時候太過於執著過去,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夫人,您應該要相信老闆。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得都是自己的實力而並非是運氣,更不是刑家給他提供的便利。”
說到這裡,魏明苦澀地笑了笑,“其實老闆在刑家也並不是一切都順利。”
溫沫離下意識坐直了一點:“刑家裡有人在暗中壞他的事?”
“是的。不知道夫人您還記不記得在C市的有段時間,一直都有人在監視老闆跟您?”
溫沫離自然記得這件事,當時她跟米小琪捉住了一個跟蹤她的人。她們從那人身上取下了一塊芯片,那時她還以爲那是組織的新手段。
爲此她還擔心了好一陣子,還以爲是組織裡的人發現了刑天佑就是刑如風這件事,如今聽魏明這樣說,或許事情和她預想的有些不同。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刑家的?那你們查出些什麼了嗎?”
刑家居然有人對如風不利。想到這,溫沫離的眼神冷了下來。
“暫時
還沒有,刑家內部一直很平靜。”魏明搖了搖頭。
“夫人,我今天不請自來,其實也是有勸你的意思。自從您離開老闆後,老闆一直過得很痛苦,要頂著一張陌生的臉重新活下去,這中間所要付出的努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但老闆還是扛了下來。因爲老闆他想要見到您。”
想到之前那段艱辛的日子,魏明的眼裡有了水光。
“之前在C市見到您時老闆其實在暗地裡觀察您有一段時間了。直到確認夫人您是一個人時,老闆纔出現在了您的面前。”說到這裡,魏明有些羞愧,其實他騙了溫沫離。依他老闆的性子,夫人就是有男朋友,老闆也會想盡各種辦法把夫人搶回來的。
溫沫離聽魏明的話聽得入神,沒有察覺出魏明表情的變化。
“後來在C市的事都是夫人您經歷過的,想必您比我更清楚。跟夫人相認後,老闆一直過得很開心,也很安心。哪怕中間有些磕磕絆絆,但那些對老闆來說其實也是甜蜜的,因爲夫人您在他身邊。只要夫人您在,老闆纔像是一個會有喜怒哀樂的人。”
魏明的話情真意切,勾起了溫沫離的許多回憶。她低下頭想起之前跟刑天佑的每一次爭吵,心中有了一絲歉疚。
“夫人。”見溫沫離冷漠的表情有了鬆動,魏明乘勝追擊,“有件事您恐怕還不知道。今天早上老闆爲了來見您跟老爺子起了爭執,老爺子讓人攔著老闆不讓老闆出門,老闆跟保鏢們動了手,結果心臟病發作。他在醫院休息了還沒多久,保鏢發來消息說您在酒店退了房,正往機場去。老闆收到消息,立刻給您打了電話叫您回來。當然,老闆當時的語氣不對,您自然沒有聽他的,還關了手機。老闆急得不行,不顧醫囑出了院,因爲這事老爺子還說不認老闆這個兒子。我記得當時老爺子問老闆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就這樣重要嗎?老闆回答,沒有她,我什麼都不是。”
說到最後,魏明的眼眶有些溼潤,跟在刑天佑身邊的這些年,兩個人的關係不僅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更像是一起拼搏的兄弟。
刑天佑爲了能跟溫沫離在一起做了多少努力他是清楚的,因而他也覺得心酸。
“夫人,我不請自來告訴您這些,不是說希望您會因爲我這一番話而改變想法,也不是說是爲了告訴您老闆這些年有多辛苦。我想表達的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您對老闆來說有多重要。沒有您,老闆會瘋掉的。”
“希望您能原諒我今晚的無禮。”說完這一些,魏明退了出去。
魏明走了,溫沫離望著冷清的房間,心裡酸澀。他說的她都明白,可是明白又有什麼用。明白也不能保證刑天佑的安危,如果她跟刑天佑在一起,那麼她就是刑天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讓刑天佑粉身碎骨。
所以她不能,不論魏明說得多麼悲壯,她都不能。
這纔是現實。
溫沫離看著地上那褐色的血跡,內心一片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