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山的夜晚,一切的光彩都敵不過花城里的繁華,所以沒人會注意那高山之上,有一間竹屋也亮著燈火,遠(yuǎn)看是零星之火,走進才會知道通透得很。
傾城回來已然半月了,說來也不是很湊巧,蝶輕幫明一去山下取藥,與她回來的日子恰巧錯開了,取藥回來之后傾城又總是不見蹤影,所以一直不得見。
方才在花城中遇到花憐,蝶輕得知今夜傾城就在她的竹屋里歇息,所以來不得準(zhǔn)備什么就過來了。
步子剛到了竹屋樓下,樓上竹屋的門已經(jīng)開了,傾城一襲黃色的紗衣,站在門口對著蝶輕淺笑,“聽步子聲像是你。”
蝶輕從前見傾城總帶著幾分生疏,但經(jīng)歷那些事后她對傾城親近了許多,捏了捏衣角,“你們會功夫的人就是厲害,我還想著會不會擾了你歇息呢。”
“進屋里來說話吧。”傾城先進了屋子,蝶輕幾步上樓進屋后,之間傾城臥在一張?zhí)梢紊希砩吓患L衫,“我那半吊子師兄不讓我久坐,所以我便這么臥著,你別見怪,自己隨意。桌上有剛沏的茶。”
“你臥著就是,我自己顧我自己。”蝶輕從別人口中多少聽說了傾城這次的傷勢不輕,此時雖見她面色紅潤,但想著商大哥這樣的吩咐自然是有道理的。“說來那一日你若不是將貼身的暗衛(wèi)派來保護我,或許也不用遭這么大的罪。”
“我也后悔來著呢。”傾城小臉上大寫的悔字那么真切,讓蝶輕不禁一愣,她接著解釋道:“若是知道那晚來的人是千煞君我就不多此一舉了,你只要一用毒,他便會知道你的身份,定是不會為難你的。”
“我的身份,你是何時知道的?”蝶輕在花城也住了不少時日了,這花城看著的確只是個繁華的煙花之所,但是她還是能感覺這里面的不簡單,而傾城身為這里的城主更是不簡單,但還是好奇她是如何知道,從何時就知道的。
“你知道我一直對那傻和尚煞費苦心,他身邊出現(xiàn)的任何人我自然會調(diào)查個清楚,但只查出你來自神農(nóng)寨,你是神農(nóng)寨寨主的外孫女還是那一日你用毒幫明一時看出來的,畢竟那毒可不是神
農(nóng)寨隨便一個人就能擁有的。”
蝶輕恍然大悟,原來那一次開始傾城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果然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所以你一直對我很客氣,因為是你師父的族人,算起來也是至親了。”
那一日蝶輕聽到千煞君與無崖子的對峙,她聽千煞君說傾城使出了斷殤也就知道傾城是她師叔蠻漣玉的徒弟了,因為神農(nóng)寨有寨規(guī),獨門毒術(shù)只傳嫡系弟子。
蠻漣玉,九荒四大高手中唯一的女子,最擅長的就是用毒暗器與媚術(shù),是蝶輕姥姥的同胞妹妹,但十八歲便離開了神農(nóng)寨,甚少在神農(nóng)寨露面,蝶輕的毒術(shù)是傳承與她的姥姥,所以稱蠻漣玉為師叔。
“也算是的吧,師父四海漂泊多年,一直覺得未曾為神農(nóng)寨做過什么,你算起來也是她的至親之一了,我怎么能不庇佑。”傾城直言不諱,當(dāng)她使出斷殤之時,就知道自己是蠻漣玉的徒弟這事瞞不住了,她其實不介意,只是她家老頭定是鬧騰許久的。
“那……那明一哥真的是我?guī)熓宓耐鈱O嗎?”
“其實這我也不敢確定,但老頭向來不騙人,他說明一體內(nèi)的內(nèi)力是師父之女的那就一定是的,師父是個狠心的人,我跟在她身邊多年,她極少說起自己的親人,包括唯一的女兒。”明一的娘就是師父的女兒這件事她也是在醒來之后聽人說的,“算起來你喊明一一聲哥哥還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論血緣他的確是你的表哥。”
蝶輕聽著傾城這話不免臉又微微泛紅了,此時傾城捂著嘴微微咳嗽了兩聲,她趕緊起身,“你身子還未好,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那我就不留你多聊了,你在花城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與花憐說,她會聽你張羅。”
蝶輕頷首說了聲知道,再道聲謝,攔著傾城下榻就自己出去了,前腳剛走,商余道與言無命便從里屋走了出來。
“花城主對蝶輕姑娘可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商余道一屁股坐到傾城面前,明顯話里有話,而無命立在一旁,仍然是那張冷冰冰的臉。
“總得打消她心里的疑惑不是,日后還有大用處呢。”傾城一
個機靈坐起身子,無命隨手一滴水打過去,讓她的身子重新躺下,傾城揪著小臉但也沒敢抱怨,“二哥,你至于這么小氣嘛,不就是將你無命閣的人派去私用幾日嘛,跟子衿說那幾日的費用算我花城頭上!”
商余道用手指按下了傾城那傲氣的腦袋,“你雖難得這么大方我給站在你這邊的,可這回我也站無命這邊,你護著那個傻和尚就算了,可那蝶輕再重要,死了就死了,你怎么能為了她將自己搞成這樣。”
“我已下令,你的暗衛(wèi)從今后只聽命于我。”
對于言無命這聲通知,傾城有滿肚子的意見,但難得看到二哥橫眼瞪著自己,再多的話也先塞回肚子,反正往后的日子長的很,她有的是辦法。
“二哥,你明日就走,鐵定又是靜悄悄的就消失了,我里屋有幾樣物件是在小宛閑來無聊時買的,你幫我?guī)еソo子衿。”
言無命鼻子出了一身嗯,就進里屋了,商余道伸著脖子探了探,“傾兒,你說二葫蘆和你那個賊婆娘的婚事怎么還沒個日子?”
倏地一聲,一枚銅墻從里屋透過竹子墻縫投過來,幸好商余道躲得及時,穩(wěn)穩(wěn)的鑲進了對面那面墻上,商余道走過去,一邊把這銅板,一邊嘀咕,“這還沒娶過門呢,都開始護得緊了,往后咱們兄妹可還有位置不?”
傾城不以為然,“子衿是我的人,二哥與她一起我樂得開心啊,不費功夫就將無命閣歸在麾下了,倒是大師兄,老頭這次可沒少在我面前嘀咕,說我與二哥不好好過日子都是因為你這個頭沒帶好……”
商余道一臉的黑線,他就知道錯錯對對反正師父都是怪他,“傾城啊,你好好休息,我去給師父老人家書信一份罪己書……”
望著大師兄離開的背影,傾城對著剛從里屋走出來的二師兄無命甜甜一笑,“二哥,你回我可是幫著你的,你可別再生我氣了。”
無命的臉上稍稍松動了些,大手罩在傾城的頭頂,輕輕的揉著,“別再生病!”
傾城點點頭,就像小時候答應(yīng)大師兄二師兄不再偷偷一個人練功一樣,乖巧得很,像個孩子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