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
神父手捧著圣經,聲音洪亮而莊重的在教堂內回響:“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開,這一生一世的愛情,因為今天而完美。”
“從今以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敗,你們將永遠在一起,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一直到離世的那一天。”
“接下來,請新郎宣誓。”
趙騰問攜起方爾的一只手,表情溫暖干凈:“從今以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敗,我都要支持你、愛護你、與你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幸福美滿的家庭,,一直到我離世的那一天,我現在向上帝宣誓,向你保證我要對你始終忠實。”
“現在,請新娘宣誓。”
方爾垂在身側的那只手一抖,眼皮猛地跳了下。
本來不該安靜的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下面坐著觀禮的人瞬間有些不淡定了起來。趙騰問捏了一下方爾的手,用眼神提醒她。
方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的轉眼看向那個神父,聲音清朗的問道:“你剛剛是不是說,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開?”
神父被方爾整的有點懵,點點頭。
等到肯定后方爾輕笑了一聲,“那我可能不能宣誓了。”
下面一群人頓時嘩然,就連一向淡定沉穩的趙騰問都顯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他狠狠的捏著方爾的那只手,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她變得清醒一些。可方爾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她一直緊繃的表情甚至放輕松了些。
“我不宣誓,是因為我不信上帝。”方爾抿了抿唇,忽略臺下那些聲音,“你說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開,可有那么多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一起,”她頓了下,斬釘截鐵的說道,“上帝就是個騙子。”
“我是剛剛轉行的,不太懂內行,有先例嗎?”
……
方爾回過神,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露露,甩了下腦袋。露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快去吧,時間要到了。”
“……哦。”
婚禮毫無意外的進行,方爾走出去的時候刻意看了觀眾席,幾乎是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但是沒有那個人,真的沒有。
張叔叔注意到她的視線,問了句:“你找人嗎?”
方爾搖搖頭:“沒有,該來的都來了。”
直到下午一點,婚禮結束,新郎和新郎一起與所有的賓客合了影,這婚禮才算是結束了。除了那些觀禮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累的脫了力。趙騰問半摟著方爾帶她先回了房間。
金元茹和趙露露看著他們倆的背影砸吧嘴:“婚禮就這么結束了,簡直就是沒有一點懸念嘛,我還以為林森至少是要來扎場子的,就算他不做什么,就坐在那里我都能感覺到精神緊繃啊,可是他居然不來。”
露露倒顯得平淡了許多:“其實我早就料到了林森不會來。”
“早就料到了?”金元茹側目,“為什么?他們倆愛的死去活來的,我還以為自己能看見生死虐戀之類的情節呢。”
露露用一種‘你太年輕’了的視線注視了金元茹半響,笑開:“那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件事,要是林森真的來了,真的就鬧婚了,要帶方爾離開,方爾會同意嗎?我要是林森,我就會想要給方爾一個平平靜靜美好的婚禮,而不是在鬧得一塌糊涂之后才所有人的面前丟了三個人的面子,這樣太不成熟,林森是一個成熟的人。”
“要是方爾……”金元茹張了張嘴又合上,她沒有辦法不承認露露說的確實是事實,方爾當初能夠決絕的離開林森,現在就很有可能會因為那一系列行為感到丟面兒,如果不是兩方情愿的,最后方爾和趙騰問結婚了,婚后他們又該怎么面對對方?
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好的。
婚禮過后,一切都散了場。金元茹和趙露露也斷斷續續的回了原來的城市繼續原來按部就班的生活。三個人之間時不時的聯系。
……
三年后。
林森耳朵上插著藍牙耳機,和電話另外一邊的人用阿拉伯語交流著,身后跟著七八個助理,每個人都在核對著信息還有資料。這三年來他們公司發展的順風順水,已經在全球二十多個國家都有貿易行為。
電話掛斷之后,林森已經到了辦公室,他在沙發上坐下來,隨手摘下耳機放在桌面上,長腿翹起,神色冷峻:“說。”
“伊朗那邊的航班預約在明天下午五點,是在宋城登機。”
林森皺了皺眉。助理立刻解釋道:“是這樣的,A市的國際機場最近正在修整國際航班,周圍的城市雖然有航班,但是花費的時間要更多,只查到宋城那邊的一班航班時間正合適,從A市到宋城飛機一個小時。”
“嗯。”林森點了點頭,又讓另外一個助理匯報另外一個項目的進展過程,直到每個人都過了一遍,林森才揮手讓人出門。
幾個小助理一出辦公室就松了一口氣,其中有三個人都是新招進來,和幾個算是前輩的人討教:“聽說上一任助理就是因為說話的時候緊張了些被開除了?”
氣質稍微沉穩的人嗤笑一聲:“少聽這種小道消息,我們總裁會因為這么一點錯誤開除人嗎?還真會!”
走在最邊上的人嘰嘰喳喳的:“總裁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笑啊。”
“不是他不會笑,只是他不想對你笑。”
那名助理摸了摸鼻子,忽的想起來另外一件事,興致勃勃的:“聽說我們總裁以前是一個藝人,真的假的?”
那個一直回答的人掃了一眼過來,干脆什么話都不說了,那人也不再問什么。幾個前輩級別的人走在前面,幾個小輩走在后面,聚在一起巴拉巴拉的說著。
“咱們總裁還真就是電視里面演的那種冰山總裁,嘖嘖,你說我在這兒的歷史會不會演變成現實版的霸道總裁愛上我?”
“清醒點。”
“你確定你還正常?”
“……看來我要回去補補劇了,好學習套路總裁,死纏爛打!”
第二天,航班起飛,在宋城落地。
林森只叫了兩個助理隨行,宋城并沒有他們公司的分公司,于是直接叫了出租轉國際機場。
出租車的速度并不快,宋城的天氣有些奇怪,濕氣很重。小助理在一邊解釋:“這座城市靠著海,所以空氣比較濕潤。”
林森愣了一會兒,才“哦”了聲,余光忽的掃見什么,他往窗戶外面使勁看了眼,眼里的神色是兩個小助理從來沒見過的。
“停車!”
司機師傅被林森嚇得一個激靈,車子差點沒打飄,在路口停了下來。抱怨,“你不知道這不能停車的嗎?要罰款的。”
小助理往回懟:“那你還不是停下來了。”
一轉眼林森已經從車子上下來了,車門“嘭”的關上。
兩個助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上去嗎?”
“門都關了,不跟吧……”
又沉默了一會兒,司機師傅問他們到底還走不走,不走就別占位置,他還要拉人,兩個小助理給了車費從車上下來,想了想說道:“我們總裁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林森沉著一張臉,看著隔著一條街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女人,之前走的恨不得跑起來,現在他卻邁不開步子了。
三年了,她好像胖了點,和那個男人過得很好?臉上帶著笑,生活很順心?林森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憑什么他一個人徹夜難眠,憑什么他一個人坐在房間里而她卻在和另外一個男人歡聲笑語?
紅燈跳成了綠燈,方爾順著人潮向馬路對面走。
林森想啊,他一直都是知道答案的,因為他活該,因為他的愛要比方爾的多,所以他活該,因為就算是方爾結婚了,他都寧愿一個人孤身到老,也不愿意隨便找個人過了這一生,因為他一直都在等。
綠燈還有七秒,林森突然像是發了瘋,猛地朝著馬路的斜對面沖了過去。因為他的速度太快,撞到了不少人,可他的眼底現在只有一個人。
忽的,他的腳步頓住了。方爾的手里牽著一條狗,那條狗和以前他們家里寄養過的那條拉布拉多犬很像。他看見方爾低頭摸了摸狗狗的腦袋,明明隔得那么遠,他聽見她叫了一聲“阿森”。
有那么一瞬間,林森覺得自己的心臟都不是自己的了。
阿森,叫阿森啊。
就在這瞬間,方爾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于人潮中忽的回頭,和林森的視線對上。目光相接,兩人眼底的神色都有些晦澀不明。
……
方爾并沒有和趙騰問結婚,只是舉辦了一個游戲一般的結婚儀式。那之后一周她賣了自己的房子,在一座靠海的城市買了房子,陪著她的還有一條叫做阿森的拉布拉多。
方爾坐在榻榻米上,掌心摩挲著一個相框,相框里面裱了一張照片,是她一個人的,卻并沒有看鏡頭,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來,不知道在看什么。過了半晌,方爾將相框翻了過來,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相框的背面是一張有些泛黃的紙片,上面的字跡干凈娟秀:余生請多多指教。
這張紙片,是當年婚禮之后回家,她在門縫里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