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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性

黑乎乎的路,漫長的似乎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墻壁兩邊的蠟燭,微弱的燭光搖搖曳曳,貼在潮濕冰冷的墻面,似乎隨時都會燃盡生命之光。

黑暗中不時發出小動物的叫聲,使得這黑夜更顯得詭異。

“蕭蕭哥哥,那個管家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故意告訴我們錯的方向,讓我們落入陷阱?!鼻責煃咕o緊地抓住楚蕭蕭的手臂,生怕一個不小心,楚蕭蕭就消失了蹤影。

“煙嵐,你多心了啦,”楚蕭蕭看到伊人在懷,不禁輕輕地笑了一下,“那個管家,我看也不是什么大惡之人,既然他答應了我們,自然就會遵守諾言的?!?

“大頭鬼,你看!”陸平山手指一指,指向最前面的一束微弱的光線。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蠟……哦,天哪!”顧真真以為那只是一支蠟燭,但是很快,她就不得不驚呼出聲。

藍色的光線!

“蕭蕭哥哥,這是傳說中的鬼火嗎?”秦煙嵐放開了楚蕭蕭的手,一個閃步,來到了楚蕭蕭的身前,做好了戒備的姿勢。

“煙嵐!”楚蕭蕭把秦煙嵐拉回了自己的身后,“沒什么,可能就是什么水反射的蠟燭的光線罷了?!敝皇?,這個解釋,連楚蕭蕭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楚哥哥,要不,你過去看看?”陸倩兒輕輕撞了撞楚蕭蕭的手肘,說道。

“倩兒!”秦煙嵐一聲低叱。

“呵呵,不礙事,不礙事。男子漢大丈夫,自當應該自己先去探路。煙嵐,我去去就來。”楚蕭蕭溫柔的朝秦煙嵐笑笑,朝前走了幾步,回頭向著眾人笑笑“放心,如果我不敵的話,一定不會逞強的?!?

“那你,小心點啊?!鼻責煃瓜肓税胩欤詈笾槐锍鰜硪痪湓?。

于是,楚蕭蕭向前邁了幾步,然后身形稍頓,一閃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橫在楚蕭蕭前面的路,就像剛才他們走的路一樣,很長很長。那跳動的鬼火,永遠那么小,似乎燃燒在世界的盡頭。

走了許久,也不見前面的鬼火有一絲的離近自己,于是,楚蕭蕭也不耐煩了,輕功一展,飄身飛了上去。

前面的鬼火也似一驚,竟然再也沒有逃離,反而一直閃爍在那里。

楚蕭蕭走近了。這時,就連他也是一驚。

這哪里是什么鬼火?分明就是一頭猛獸。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頭上的鬼火,只因為他的身形已經湮沒在黑暗之中了。黑漆漆的身體,黑色的爪子,指甲,鬢毛,眼睛。

楚蕭蕭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來者何人?”那怪物竟然開口說話了,“竟敢私自闖我靈蝎山莊地牢?”怪物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在下楚蕭蕭,無意中冒犯,冒犯……”楚蕭蕭想找一個稱呼來稱呼一下這個“怪物”,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叫人家怪物,于是竟在這個詞上面卡了老半天。最后,終于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詞,“冒犯神奇的動物,請您見諒?!?

“別拐彎抹角的,說,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實不相瞞,在下是想來尋找一位在下的朋友?!背捠捪蛑莻€怪物笑了笑,“不知可否???”

那個怪物眼中的黑色光芒一閃,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情,畢竟,他活在世上上千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最過分的是,這人竟還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小子,你知不知道,幾千年以來,敢跟我烏麒麟這么說話的,你是第一個!”那怪物大聲地咆哮了起來,憤怒中帶著幾絲的新奇。

烏麒麟?楚蕭蕭心理犯著嘀咕:“敢問烏麒麟前輩,您和上古麒麟神獸有什么關系嗎?”

“上古麒麟?呵呵,他是我的同類!”烏麒麟笑著說,但是很快,他的聲音就小了下來,“你怎么會認識上古麒麟?莫非,你已經將他……”烏麒麟自然是知道上古麒麟與青龍令主的那一戰,所以此時不免認為,楚蕭蕭對上古麒麟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于是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前輩誤會了!在下和上古麒麟,非但不是冤家,反而是很好的朋友!”楚蕭蕭趕緊解釋道。隨后,當他看到烏麒麟的神色微微緩和以后,立刻將他與上古麒麟的故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后,烏麒麟眼中的殺氣終于漸漸消失了。

“哎,剛才多有得罪,對不起??!”烏麒麟低著頭,千年以來,除了對上古麒麟以外,這是他第一次給人類道歉,“其實,有一件事情上古麒麟可能沒跟你講?!睘貅梓肫鹆松?,晃了晃鬢毛,說道。

“嗯?什么事???”楚蕭蕭一時竟也來了好奇心。

“他和你講了種族的事情,但是也許沒有告訴你,在我們麒麟一族,只有兩個族人,就是我和他?!睘貅梓氡犞p眼,解釋道,“我們分屬不同的屬性,我代表黑暗,他代表光明。但是卻沒有正邪之分。因為,世上其實本無正邪,正中有邪,邪中何嘗沒有正?”

“前輩教導,晚輩銘記于心。”楚蕭蕭向著烏麒麟深深地做了一揖。

“與青龍令主大戰一場,我們兩人的力量聯合起來,本可以所向披靡,怎奈青龍令主的實力太過逆天,非但成功接下了我們二人的合力一擊,將上古麒麟打傷,還在我身上下了禁咒,令我永世逃脫不了他們的掌控,除非有人能將青龍令主擊敗。”烏麒麟嘆了一口氣。

“只是,上古麒麟一定不會和你提到絲毫關于我的存在,因為我們曾經立誓,要用生命保護對方!”烏麒麟的眼中發出了光,“如果你知道了有我這等生命體的存在,想必一定會因為正邪之分取我性命。上古麒麟縱然對你掏心掏肺,但是始終不會把我告訴你?!?

“只是,他一定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孩子,哈哈!”烏麒麟竟然笑了,他已經有幾百年沒有笑過了。

任誰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幾百年,都不會有心情笑的,就算是楚蕭蕭也做不到。

“前輩,我現在真的愈來愈佩服你們麒麟一族了。”楚蕭蕭說道,“如果天下所有種族的人,都能像你們一樣,世界不知會清閑多少。”楚蕭蕭開始了他的憧憬。

“只可惜,這種情況是永遠也不會發生的?!睘貅梓雵@了一口氣,聲音竟顯得有著說不出的悲傷,“不知你可知道人族嗎?”

“知道,我不就是嗎?”楚蕭蕭答道,心中卻是微微的不解,烏麒麟問這個做什么?

“但是,我打賭你不知道人族的特性?!睘貅梓胝f道,滿意地看見楚蕭蕭搖了搖頭,然后繼續說道,“人族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奇妙的種族,因為身為人族的人,都沒有人了解自己這個種族的特性。幾千年來,正邪之分已經在人族的心里打下了很深很深的根,就連我們麒麟麒麟族的人也追溯不到根源。所有江湖中人的后裔,一出生便知道,正道永遠是對的,邪道永遠是錯的,所以所有的江湖兒女,一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老去了?!睘貅梓刖従彽卣f道。

“身為人族的人,你們有著很強烈的七情六欲,這也是跟我們種族的最大區別,身為麒麟族,我們本來就沒有性別之分。但是你們有,所以你們就要特別強調這種分別,在潛意識里,任何人都有一種觀念,叫做男尊女卑。我說得可對?”烏麒麟頭上的鬼火動閃了閃,一明一滅的,看起來很是駭人。

楚蕭蕭點了點頭。他只能點頭,因為烏麒麟說得真的一點錯也沒有。

“還有,除了我們麒麟族,任何種族都有一種情感,叫做仇恨。因為有了仇恨,所以才會有復仇者;因為有了復仇者,所以才會有殺戮;因為有了殺戮,所以才再一次制造出了仇恨,惡性循環,環環相扣,就像人類一樣,生生不息。”烏麒麟道。但是對于他來說,仇恨仿佛是一種很空洞的東西,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無法理解,在表述的時候就一點語氣也沒有。

“等一下,烏麒麟前輩,青龍令主對你施了禁咒,你就不恨他么?”楚蕭蕭問道。

“呵呵,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恨的?況且,真正應該恨他的,應該是你們人族。因為它只不過是打傷了我們兩個,但是卻殺了你們那么多人?!闭f到這里,烏麒麟的語氣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感慨。

“前輩這等胸襟,是在是令晚輩佩服不已??!”楚蕭蕭說道。想必天下間,除了麒麟族的人,能這樣想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

“孩子,你別嫌我嘮叨,我跟你說這么多,只不過是想給你長長見識,日后對付青龍令主的時候,能多一份勝算。我已經感覺到了,你身上有第七種武器的氣息?!睘貅梓肷钗豢跉?,道。

“前輩果然是高人。不錯,晚輩就是第七種武器。”楚蕭蕭說道,但是聲音沒有絲毫的驕傲,反而是平平淡淡的。

“好小子,這么謙虛,果然是做大事的料!”烏麒麟見到楚蕭蕭沒有絲毫的驕傲,心中不禁高興了起來,“想必你早已知道了第七種武器的真諦。只是,對你來說,真正困難的,不是和別人團結,而是和自己團結。這需要你用很長的時間去領悟。孩子,自己去感受吧,我不方便再說什么了,天機不可泄露?!睘貅梓胝f道。

“晚輩知道,前輩,不該說的自然不必說,晚輩會自己好好領悟的?!背捠捳f道。

“好了,話不多說了。我就繼續呆在這里,你先去救你的朋友們吧,不用管我了。想必青龍會一月十八分舵已經讓你們給滅掉了,我繼續呆在這里,也不會憋屈了。孩子,后會有期!”不等楚蕭蕭做任何反映,烏麒麟已經一閃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長長的走廊里,又只剩下了楚蕭蕭一人。

他此時,正在低著頭,深深地思索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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