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蕭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他真的覺得睡的好長。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諾大的房間裡面,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掃視了一下週圍,發現自己並不在原先的客棧裡面。
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也不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個騰身就站了起來,一個瑯蹌還差一點讓他摔倒。
他跑到一面牆前,從牆上抄起自己的劍,然後一把推開了門。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已經在不經意中變成了水藍色。
“煙嵐?”推開門的一瞬間,他就看到秦煙嵐抱著一個銅盆站在他面前,“怎麼會是你?”
“蕭蕭哥哥?”秦煙嵐看到楚蕭蕭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眼前,雖然帶著一點殺氣,但是這不是正好說明了他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的了嗎?“你好啦?”
楚蕭蕭點點頭:“好了,不過,煙嵐,你能告訴我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麼?”
“蕭蕭哥哥,”秦煙嵐走進屋子,把銅盆往桌上一放,轉過身來,迎上了楚蕭蕭疑惑的眼神,“你沒有聽店小二哦不,現在我們應該管他叫段玉封,你沒聽他說麼,我們一定要換客棧啊?”
“對哦……”楚蕭蕭撓了腦袋,瞬間想起來了。
“對了煙嵐,”楚蕭蕭看到了桌上的銅盆,盆裡有半盆的清水和一塊紗布,“你拿這些東西來幹什麼啊?”
秦煙嵐道:“原來需要的,現在已經不用了。”她突然頓了頓,然後繼續道,“蕭蕭哥哥,你不知道,自從上次在段玉封的客棧的一戰以後,你就一直躺在牀上,躺了三天三夜。而且你還一直髮著高燒,怎麼退都退不下來。”
“煙嵐……”楚蕭蕭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聲,“對不起……”
秦煙嵐突然再一次笑了,笑的依然那麼燦爛,“對不起,是隻有陌生人對陌生人說的話,我們是陌生人嗎?”
“對,不說了,呵呵,”楚蕭蕭笑道,“對了段玉封呢?”
秦煙嵐剛想回答,但是門後已經出現了一道藍色的身影,以及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還沒死呢。”
楚蕭蕭一回頭,來人不是段玉封是誰?
“段兄?”楚蕭蕭道,“來,進來坐。”
段玉封一甩袖子,慢慢悠悠的踱步到楚蕭蕭房間,冷冷的瞅了一眼楚蕭蕭,哼了一聲,然後坐到了椅子上。
“煙嵐,他怎麼了?”楚蕭蕭不解的問到,“怎麼像是吃錯藥了?”
“哼,還不知道當時是哪對小夫妻給我吃了那個天殺的藥,我本來就是吃錯藥的!”段玉封自顧自的叨咕了一句,但是這怎麼能瞞得過楚蕭蕭和秦煙嵐的耳朵?
“嘿嘿,你說什麼呢?”楚蕭蕭一臉的奸笑,道。
“沒,沒什麼……”段玉封趕緊擺擺手。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楚蕭蕭裝作有些無奈的樣子,轉頭對著秦煙嵐,“對了,你們是怎麼把我運到這裡來的?別跟我說是我自己走回來的。”
“這個啊……”秦煙嵐有些無奈道,“你還是問問段公子吧。”
楚蕭蕭問道:“段公子?”隨後立刻啞然失笑道,“煙嵐,你不要告訴我是段玉封把我抱回來的!”
“抱?”段玉封怔了一下,隨後立刻“騰”的站起來,破口罵道,“抱你個頭啊,你有斷袖,不要整的我也像是有一樣,好不好啊,我是揹你回來的,什麼抱……”
許久,當他看到了秦煙嵐無奈的眼神以後,立刻收斂了心神:“咳咳,對啊,現在某人應該怎麼謝我啊?”
“謝?”楚蕭蕭挑挑眉,“我們給你吃藥,你揹我回來,咱倆不是扯平了麼?要什麼謝啊?”
“楚蕭蕭,你……”段玉封怒道,“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呵呵,謝謝誇獎,臉皮厚不容易的風寒。”楚蕭蕭不怕死的笑道。
“無恥下流!”段玉封自知吵不過人家,還是乖乖地坐到椅子上,嘴裡罵了一句。
“我楚蕭蕭好像還沒有老到牙齒掉光的年齡吧?”楚蕭蕭像是在自顧自的問道,但是眼角的光芒卻狡點的瞥向段玉封。
“呵呵,”站在一旁的秦煙嵐終於呵呵笑道,“兩個大男人,怎麼吵起嘴來像兩個小姑娘一樣?”
兩人好像瞬間醒悟了,原來他們旁邊還有一個觀戰者,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恰恰是秦煙嵐。
被他們兩個無視掉,秦煙嵐卻沒有絲毫的怒意。
“煙嵐啊,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嘛,他這個人呢,就是有點欠抽……”楚蕭蕭立刻解釋道。
“欠抽的不知道是誰……”段玉封叨咕了一句,隨後轉向秦煙嵐,“秦姑娘,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管管你的夫君!”
“你!”楚蕭蕭又一次對著段玉封怒目相視,“你去死!”
看著兩個人又一次像是要打起來的樣子,秦煙嵐無奈的嘆了口氣,悄悄的從他們兩個人邊上繞過去,走到門外,關上門,努力不讓自己的動作發出一點聲音,即使他知道,兩頭正在氣頭上的公牛是絕對聽不見這麼微小的聲音的。
秦煙嵐輕輕地走過走廊,最後停在了馬鳴風和胡哲兩個人的房間門口。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聽到裡面傳出來一聲:“秦姑娘?”
“正是小女子。”
“不必多禮,進來吧。”
“吱呀”一聲,秦煙嵐緩緩的推開了門。
馬鳴風坐在牀角,牀上躺著的,是依然不省人事的胡哲。
“他……”秦煙嵐頓了頓,“怎麼樣了?”
“老樣子。”馬鳴風苦笑一聲。
秦煙嵐緩緩地走到牀邊,撩了一下自己裙子上的紗,然後坐在胡哲的旁邊,擡起玉手,輕輕地搭上了胡哲的手腕處。
馬鳴風在一旁皺著眉看著。
許久,秦煙嵐終於展開了一絲淡淡的笑顏:“呵呵,胡大哥這條命應該是能保住了,只是這隻手……也許,再也不能呆在他身上了……”
“沒關係……”馬鳴風嘆了一口氣,“這本就是我預料之中的結果,能保住這條命,小胡已經算是萬幸了。”
“對不起,如果我們早一點到的話……”秦煙嵐輕輕的挪開了自己的手,緩緩的垂下了雙眸。
馬鳴風微微苦笑道:“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不用怨自己了,沒事的。”
秦煙嵐道:“馬大哥,要不你先帶胡哲回黑風寨休息幾天吧,現在這裡的生活你們可能受不了。”
馬鳴風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現在我們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黑風寨的其他弟兄們,我都已經讓他們回去了,我們也快走了。”
馬鳴風站起來,作了一揖:“秦姑娘,以後還勞煩你好好照顧楚兄,有什麼困難,依然還是可以找我們的。”
“馬大哥!”秦煙嵐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快則明天,慢則後天,五天之內,我們一定要走的。”馬鳴風道,“黑風寨不能羣龍無首。”
秦煙嵐頷首道:“我知道,我會通知蕭蕭哥哥的。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來找我們啊!”
“多謝。”馬鳴風道,然後繼續將視線轉向了躺在牀上的胡哲。
秦煙嵐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走出去,合上門,再一次回到了楚蕭蕭和段玉封的房間。
出奇的安靜!
“發生什麼事了?”秦煙嵐嘴裡喃喃道,立刻加快了腳步,瞬間到了房門口,拉開了房門。
“蕭蕭哥哥?段公子?”秦煙嵐輕輕的呼喚道,但是一個人都沒有。
一股不好的預感悄然降臨。
秦煙嵐瞬間看到了桌子上的刻痕,是楚蕭蕭的字跡!
“切忌外出,吾等速回”
秦煙嵐望著打開的窗戶,心裡想著:蕭蕭哥哥又去幹什麼了呢?爲什麼現在他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帶著我?
秦煙嵐剛想掠出窗外,但是卻看到有一層藍色的薄膜罩住了客棧。
她坐回了椅子上,因爲她知道,楚蕭蕭這麼做,一定是想保護好他們。
所以,他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
“秦掌門!”顧真真突然跑進了屋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們,我們的窗戶上,窗戶上有東西,我們,我們現在都出不去啦!”
“我知道。”秦煙嵐淡淡的說道,“蕭蕭哥哥和段公子出去了,他警告我們千萬不能出去。真真,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然後再告訴他們,有問題直接來問我。”
顧真真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繼續問道:“秦掌門,楚大哥他們會不會是去幹什麼很危險的事啦,要不然爲什麼要將我們封鎖在這裡,不讓我們出去?”
“真真,你回來我再跟你說,現在你趕緊通知別人。”秦煙嵐道,“蕭蕭哥哥情急之下鑄成的保護膜應該經不起九位長老的輪番攻擊,你快些通知他們,如果他們都打破薄膜出去了,事情就大了!”
“顧真真領命!”說完,顧真真一個騰身,立刻消失在了秦煙嵐的眼下。
“蕭蕭哥哥,”秦煙嵐看到顧真真消失後,轉眼看向窗外的薄薄的藍膜,“你千萬不要出事啊……”
九大長老房間裡。
“你說什麼?”蘇芮一拍桌子,不相信地問道,“真的?”
顧真真使勁點了點頭,“真的。蘇長老,秦掌門說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真真還要通知別人,先告辭了。”
“嗯,你走吧。”蘇芮揮了揮手。
顧真真腳下使力,頓時就像一道魅影一樣消失在原地。
“完了,早知道我就該恨恨的揍慕容雲星一頓!”蘇芮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洞,“等她回來,我很想廢了她的土遁術!”
“芮兒,你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麼用?留在這裡的,只有我們三個啦。”羅胤無奈的看了看蘇芮和鳳華華。
“要不,我們現在把他們追回來去?”鳳華華提議道。
“得了吧,就你的鬼點子我還不知道?一出去了,恐怕是連一個鬼影子都不會剩給我們的!”蘇芮氣憤的說。
“開個玩笑。”鳳華華聳聳肩。
羅胤無奈的看著她們:“楚蕭蕭啊楚蕭蕭,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出來慕容雲星會土遁啊!”
“下次告訴他不就得了?”鳳華華道。
“錯!下次不但要告訴他,還要打他一頓!”蘇芮捏緊了拳頭,“沒文化,連世上有土遁這一說也不知道,笨!”
羅胤和鳳華華無奈的相視一笑。
馬鳴風房間裡。
“楚兄真是的,不過若想我和小胡都還安好,楚兄也不用一個人這麼拼命啦。”
說完,不管離去的顧真真,自顧自的對著胡哲說:“你一定要儘快好來啊,我們欠了別人太多人情了。”
陸平山房間裡。
“楚蕭蕭!”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立刻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又跟我來這套,你活得不耐煩了啊!”
這一聲吼的,整個客棧裡的人怕是都被嚇得魂兒都冒出來了。還好段玉封包下了整座客棧又送走了掌櫃的,否則這座客棧裡的人怕是非死即聾了。
就連顧真真,都直接被這一聲吼聲嚇得跑出房間,關上門,就像在這裡多呆一刻就會聾了一樣。
玉羅蘭無奈道:“算了,想必楚大哥匆匆離去,必定有什麼很要緊的事情。隨他去吧,就一次。”
陸平山這時纔想起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姑娘,不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羅蘭啊,你不知道,楚蕭蕭這麼匆匆離去,又沒留書信,只是在桌上刻了幾個字,還大動干戈的用藍色薄膜把這裡保護起來,說明他要去做的,一定是一件有關生死的大事啊。”
“楚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實在不行,我們所有人聯合起來,就不怕破不開著薄膜!”玉羅蘭道。
“只怕,我們破開了薄膜,楚蕭蕭有所感應,自身怕是會有如受到攻擊一般,被反噬到。”陸平山無奈的解釋道,“哎,要是我們有一個人會土遁就好了。”
“不用了,這裡有人會!”陸平山嘆息之時,房門外傳出了一個聲音,“慕容雲星已經用土遁跑到外面去了,你們若是想追出去的話,就儘管來吧。”
是蘇芮。
“聽到沒有,陸大哥,現在你總不用愁了吧?”玉羅蘭輕笑著道。
“芮兒,你又在騙人了!”羅胤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從蘇芮後面出來了,“楚蕭蕭沒有你想的那麼笨,慕容雲星土遁到一半,就再也遁不下去了,已經回來了!”
說完,就揪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子。
慕容雲星道:“哎,看來以後還真不能小瞧他。芮兒,我當初要是聽你的話就好了。”
“哼!”蘇芮一聲冷哼,隨即便不再理她。
“不過,”蘇芮突然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我們豈不就是沒有辦法到外面去了麼?”
“我麼要相信他……”羅胤沒說完,就被陸平山打了回去。
“大頭鬼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你不知道麼?單單是我們相信他這麼簡單嗎?”陸平山吼道。
“所以!”羅胤提高了語氣,“我們現在只能相信他!除了相信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陸平山怔住了,隨後便是一屁股坐到了牀上。
整個屋子,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