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為首的雙頭狼向空嘶鳴一聲,然后雙眼兇光畢露,綠色的眼睛里面閃爍著一點血紅的光芒。左邊的那個頭緊緊地盯著楚蕭蕭,右邊的那個頭卻不時地瞥一眼洞內的碧玉刀,然后舔舔嘴唇,好像是已經認定他們兩個都會被自己收入囊中一樣。
楚蕭蕭不敢怠慢,右手持劍,左手慢慢地開始凝聚內力。
“嗷!”的一聲,那頭雙頭狼徑直向楚蕭蕭飚射而來,此時,他的身體周圍竟然發出了一陣一陣綠色的光芒。它的速度被它提升到了極致,四肢異常靈活的踩踏在沙漠上,然后飛速掠起,速度平穩的沒有濺起一顆沙子。
楚蕭蕭右手舞劍,劍光流轉的護住全身的要害,然后突然停住,劍尖直指雙頭狼左邊那頭狼的眉心。那頭狼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異樣,依然狂奔過去,速度反而愈來愈快。
楚蕭蕭的劍尖從未動過,一直指向狼的眉心。
當那劍尖離狼頭還有三寸的距離的時候,楚蕭蕭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也不過如此。
但是那笑意僅僅保持了一眨眼的時間,楚蕭蕭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當那劍尖已經觸到了狼頭眉心的時候,左邊的腦袋不知用了什么詭異的身法,竟然瞬間消失在了劍尖之下,身軀也是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扭轉,硬生生的從楚蕭蕭的劍下擦過去,然后一張血口,使勁的咬向了楚蕭蕭的大腿。
楚蕭蕭畢竟擁有者許多次打斗的經驗,遇事不慌,急地收住了自己的劍,然后全身真氣急速流轉,護住了自己的大腿,然后硬生生的震開了狼嘴。饒是如此,楚蕭蕭的大腿依然留下了一條血痕。
他運轉真氣,身上的傷口處水藍色靈光一現,身上的傷口立刻消失。
見狀如此,那條為首的雙頭狼再也不敢輕敵,爪子不停地刨著沙漠上的沙子,眼露兇光,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
楚蕭蕭將自己手中的劍向天一拋,退后幾步,然后雙手向后一拖,一股藍色的能量緩的浮現于手中,其中還摻雜著一些微乎其微的金光。然后反掌下壓,將那些內力濃縮到極限,然后眼睛直直盯著那頭雙頭狼。
雙頭狼被他盯得也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張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向著楚蕭蕭示威。楚蕭蕭嘴角揚起了一絲嗜血的笑容,他本不愿殺人的,但是現在的狀況就是,他不殺它,他就會被它殺!
所以現在他別無選擇。他雙手向上一托,那把原本被他拋上天的劍立刻被一道內力托起,穩穩地停留在空中。
楚蕭蕭腳尖輕輕一點地,然后整個身子都凌空飛起,與劍持平。他雙手以內力駕馭著自己的劍,然后雙手來回翻轉,身子也開始在空中旋轉,越轉越快,到了最后,都分不出來哪里是人,哪里是劍。
他左手來回在飛舞的劍花中穿梭,然后右手突然一點劍尖,那瘋狂飛舞的劍突然停了下來。雙頭狼本來看的已經神情呆滯,在看清了楚蕭蕭的身形以后,立刻回復了原本的兇煞。
它斷定楚蕭蕭不會再那么高的地方站太久,于是它就一直蓄勢待發的在下面等著,一雙綠色的眼睛一直盯著楚蕭蕭。楚蕭蕭突然右手陡然下沉,翻轉,靈巧的握住了那柄劍,然后左手兩根指頭輕輕地捏住了劍尖,雙手一轉,將蓮心橫在胸前,然后雙手凹下,那劍就立刻像一張紙一樣輕輕松松的被楚蕭蕭彎成了一個圓圈。
雙頭狼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楚蕭蕭,仿佛等到他一下來,就立刻會死得連骨頭都找不到一樣。楚蕭蕭依然立在空中,雙手依然不斷的下凹,一直到劍尖堪堪觸碰到劍柄。
“叮”的一聲脆響,那劍頓時變成了一個劍圈,再也不需要楚蕭蕭的幫助,自行首尾相連。楚蕭蕭眼里充滿了疲憊的笑意,雙手繼續輸出內力,包裹著整個劍。
“彭!”
突然,楚蕭蕭雙拳使勁打在蓮心上,那蓮心立刻又一柄劍幻化成無數柄仙劍,從地上看去,就像是一朵一朵美麗的雪蓮從天而降。
楚蕭蕭使盡全力打出這一拳,然后便實在沒有了力氣,軟軟的倒在山洞門口,僅僅憑著一絲不滅的真氣護住全身經脈。
他微微睜開眼睛,去看自己全力打出一劍的結果。
劍花飛揚,幾個眨眼的時間,那些劍花已經沒入了雙頭狼的身軀中,就連盤旋在天際尋找機會飽食一頓的嗜血鷹也沒有放過。
每一朵劍花沒入了妖獸的體內,那妖獸必定全身痙攣抽搐,倒在地上,不多久便是全身經脈全數爆裂而亡。那頭領頭的雙頭狼,吃了一記劍花,現在竟然還撐得住!
它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著,但是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楚蕭蕭。楚蕭蕭苦笑了一下:早知今日,你們何必找我麻煩。
此時,楚蕭蕭希望待到這頭狼完全氣盡身亡時,自己便可返回山洞內,細細運功療傷,相信以自己的修為,加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些靈丹妙藥,恢復功力應該就在十來天了。但是還沒有想完,楚蕭蕭美好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嗷!”
那頭雙頭狼猛然發出一記絕望的哀嚎,聲音響徹云霄,驚動了沙漠上所有的妖獸。
這時,那頭雙頭狼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方法已經奏效,雖然自己不能品嘗到楚蕭蕭和山洞里的人的血肉,但是他也仿佛看見了楚蕭蕭被全身撕裂的情景。
活了這么久,就算一直活在陣法中,雙頭狼也知道,現在的楚蕭蕭絕對沒有了再戰之力,山洞里的那人一直不肯出來,想必武功還不及楚蕭蕭。
想到這里,那頭雙頭狼帶著滿足而又瘋狂的笑容看了看楚蕭蕭,兩張狼嘴同時張開,奔出一口青色的血液,然后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楚蕭蕭本來想緩一緩的,但是無奈他聽到了雙頭狼臨死前的那聲凄厲的慘嚎,立刻就聯想到了整個沙漠上百頭狼一齊圍攻自己,自己一定會變得血肉模糊。
不,準確的說是連骨頭渣子都未必能剩下。楚蕭蕭虛弱又絕望笑了一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好累,好渴,他仿佛已經聽見了有一頭狼正徘徊在他周圍,發出了一聲聲低低的嚎叫,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但是現在的他,隨便來一個平民老百姓就能置他于死地,更何況讓他去對付上百頭修為不錯的狼?
他好累,但是他同時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死。
他依然苦苦的守住自己身體內部的一絲真氣,軟軟的靠在山洞的石壁上,靜靜的等待段玉封的出現。
好久,好久了,里面還是沒有動靜。他仿佛已經嗅到了一絲血腥的氣息。神思好像愈來愈飄渺了,楚蕭蕭現在感覺就像是置身在云端霧里,輕飄飄的很舒服,但是同時還有一種不知所以的迷茫。
意識模糊中,他好像感到有一絲絲清涼的液體,帶著苦澀,緩緩地流入他的喉嚨。“這就是死亡的滋味么?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呵。”這是楚蕭蕭昏迷前最后一個想法。
再說段玉封。當楚蕭蕭用盡全力打出那一劍時,其實段玉封已經完全收工了。
將自己的靈魂注入到了碧玉刀里面,然后細細的用心探查。
再然后,他就發現原來這些水似乎與自己所持有的碧玉刀有著什么靈魂深處的關聯,但是具體這種關聯是什么,段玉封卻并不清楚。
當碧玉刀觸及那些液體時,那些液體就在瞬間臣服在了碧玉刀的腳下,然后他們的靈氣就像衷心的家仆一樣,跟隨著碧玉刀,然后緩緩地將靈氣送入了刀中,與刀內本有的靈氣水乳相融,不分彼此。
現在段玉封持著自己這把刀,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得空前的巨大,就連自己與刀的磨合性和默契,都在不言中悄悄攀升。
當他出來的時候,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楚蕭蕭,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幾匹雙頭狼的尸體,突然明白了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激烈的斗爭,也發現了楚蕭蕭是為了他護法,不惜以命相搏,以一人之力鎮守住了自己山洞,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于是,他輕輕地將楚蕭蕭拖回了洞內,然后將那枝椏中剩下的完全無害的水緩緩地送入楚蕭蕭的口中,然后在他的嘴里塞入一粒自己隨身攜帶的藥丸,便是走了出去。
擁有了綠色液體的靈氣,段玉封自身的感覺能力也提升了不少,甚至還覺得自己隱約中可以預料到冥冥中的定數。
于是,他知道,不久,這里一定會被很多妖獸襲擊,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楚蕭蕭留在洞內,靜觀其變。
“嗷!”
正當段玉封緩緩地為楚蕭蕭運氣療傷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聲悲戚的狼嚎,于是他雙眼迅速睜開,緩緩地收手,自我控制真氣在體內循環一個周天,確保完全安好以后,站了起來,向洞外走去。
到了洞口的時候,他左手突然張開,心念一動,那把躺在楚蕭蕭身旁的碧玉刀突然詭異的飛了起來,帶著謝謝綠色的熒光,想段玉封飛來,刀柄穩穩地落在了段玉封手中。
他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刀,目光堅定的望向前方。
他的前方,橫七豎八的躺著十數具猩紅的尸體,每一匹雙頭狼活著的時候能要了你的命,死了以后也能把你嚇掉半條命。
但是段玉封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然后淡淡的望向遠方。
遠處,是一片荒蕪的沙漠。
除了漫天的飛沙,就只剩下沙漠中已然干癟的一顆顆古樹。
但是,再往遠一點的地方,段玉封卻看見了。
那是一大隊的妖獸。
雖然不是雙頭狼,但是它們眼中嗜血的光芒卻已經在無聲中宣示著自己的地位。也許,它們將會是一群比雙頭狼還要強悍的存在。
換做以前的段玉封,現在一定會以自保為先,當自己劍尖游刃有余的時候,才會設法拉上幾個替死鬼。
但是現在的他,沒有絲毫以守為主的想法。他握緊了手中的刀,眼睛深處卻閃爍著深邃的殺意。但是這種殺意卻被掩藏的極為優美,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淪陷在他的眼眸深處。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前一刻還在為楚蕭蕭傷勢而緊皺的眉頭,這一刻已經舒展開來了。青蘋果色的衣衫上,點綴著黑色的綢帶,跟著狂野的風中的黃沙,慢慢飛舞著。
五里……
四里……
三里……
兩里……
一里……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