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世界,茶棚正上方的天空上,有二十個人圍成了一個圈,每一個人臉上都已經滲出了薄薄的汗珠。
沈瀚凌深深地吸進一口冰冷的空氣,感覺好像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生生的凍了起來。然後他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溫熱的濁氣,雙目緩緩睜開,然後好看的劍眉微微蹩起。像是想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一樣。但是很快就重新閉上雙眼,鬆開蹩起的眉頭,臉上面無表情。
此時,另一位長老也陡然睜開雙目,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沈瀚凌,然後看到了他面無表情的合上雙眼以後,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合上雙目,靜靜的坐在天上,雙腿緩緩地鬆開一點,然後再一次緊緊地盤到一起。
再說陣中,楚蕭蕭和一干人等圍著慕容雲星消失的地方,苦苦的等待。他們看著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到他們的衣衫上,然後緩緩的縮小,化成一粒晶瑩的水珠,隨後滲入衣衫中,化爲一灘水漬。
慕容雲星在雪地裡面,沒有了和田玉的保護,雖然周舍寒冷刺骨,讓她不止一萌生想要退回雪地面和衆人聚集的念頭。但是當她轉念想到楚蕭蕭看著秦煙嵐是的那種堅決的柔情似水的眼神的時候,她總是使勁的咬一咬牙,恨恨的打一個冷冷顫,然後繼續前行。
這麼多人裡面,只有她會土遁。雖然這是在冰天雪地中,但是她依然是大家目前唯一的希望。
慕容雲星眼前一片黑乎乎的雪白,只能不斷地施展靈覺,避開迎面而來的石頭和大一點的雪塊,身形像是由於一樣的在雪中游走著。
下面的雪層,好像越來越薄了。慕容雲星心中一喜:看來楚蕭蕭那小子關鍵時候還真呢過撞著正道兒。
隨後,慕容雲星伸出左手,抖了兩下,一股深紫色的能量緩緩地顯現出來。她擡起手,凝聚內力,狠狠的將內力打下去,再打下去的瞬間,她的身體“騰”的飛騰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重開雪層,重回地面,然後手一張,推開所有內力有可能會波及到的人,然後整個人以旱地拔蔥的身法飛到半空,停住。
“轟!”的一聲,在慕容雲星的身體正好停住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驚天地的響聲,隨後就感覺到他們腳下的大地都顫抖了一下。
慕容雲星雖然及時停住了身子,但是還是收到了一些波及,她的身子被自己的內力狠狠地打了一下,搖搖欲墜,要不是顧真真及時飛到慕容雲星身邊,然後左手地主她的大椎穴,將一股渾厚溫暖的內力緩緩的輸送過去。
收到了顧真真的內力,慕容雲星嘴角微微上揚,然後不敢怠慢,藉此機會抱元守一,緩緩地引導著真氣遊走全身,知道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不再冰冷的時候,她才緩緩地說:“真真,收手吧,我已經差不多了。”
顧真真聽到慕容雲星的話以後,緩緩地開始收斂真氣,然後慢慢地收手。
楚蕭蕭則是靜靜的等待著慕容雲星那一擊的內力散去,然後緩緩地踱步到那個大洞的旁邊,將頭低下去,果然看見了二十位長老其中一位的身影。
他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然後雙手負在身後,雙目瞇成一條縫,身子以快到極致的速度飛身跳下了那個洞。
“大頭,又讓他下去了。”陸平山想要出聲叫住他,但是當他叫了一半的時候,楚蕭蕭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楚蕭蕭身形像是一隻箭,但是耿直的箭有怎及得上他的靈活?他的身形像是一條游魚,但是游魚有怎及得上他的速度之快?
楚蕭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身形迅速下沉,一直到他已經能看見茶棚的時候,才陡然停住。
他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將自己的功力提升到極致,隱匿去自己的行蹤和習武之人身上的殺氣,緩緩的向其中看似修爲最弱的一位長老身後移動而去。
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站在了那位倒黴的長老身後,然後他陡然現出自己的身形,右掌瞬間真氣暴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位長老的後背拍去。
沈瀚凌早已感覺到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楚蕭蕭的出手卻這麼快。
那位長老感覺到背後襲來的壓力的時候,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然後轉過身,兩手向外一推,一股渾厚的冰冷能量與楚蕭蕭的藍色玄水能量碰撞。
沈瀚凌見狀,顧不得仍在發動的陣法,雙腳騰空而起,虛點幾下,一邊朝著楚蕭蕭飛去,一邊從腰間抽出了佩劍。
他想要搭救那位長老,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楚蕭蕭雖然年齡小了那位長老一半有餘,但是雙掌齊出的力量和準確性以及那種渾厚的掌風卻不是長老可以比擬的。
“嘭”的一聲,楚蕭蕭緩緩地收了手,凌空而立,靜靜地欣賞著那位長老倒飛出去的摸樣。“噗”,一口鮮血從那位長老口中噴濺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他的身體被震得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勉強掙扎了幾下,從口中噴出一股又一股的鮮血,終究還是落得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所有長老瞬間呆住,忘記了發動陣法,也不顧陣法裡的人正在一個接一個的從楚蕭蕭下來的大洞中飛身出陣。他們只能傻傻的看著一臉勝利的楚蕭蕭。
“嗡”的一聲,當那位倒黴的長老氣息全盡的時候,所有仍然處在自己發動陣法時應該所處的位置上的長老,腦海中突然嗡嗡作響,隨後,他們的心智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割開了一樣,疼痛的無以復加。
眼睛,火辣辣的,睜也睜不開;腦子,嗡嗡的,抓不住一點頭緒;五臟六腑更是有如翻江倒海一樣不停地移位,疼痛的感覺直比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還要難受。
沈瀚凌見狀瞳孔瞬間收縮,顧不得即將脫手而出的佩劍,雙手握拳,然後狠狠的一拳打在茶棚前面的大地上。“嘭”的一聲,地面塌陷了一個大洞,所有人的心志也漸漸恢復。
但是還是有一些本來修爲就不夠高的長老,經過這一番折騰,身體裡面依然難受之極,神智全失,瘋瘋癲癲狀如三歲小孩。
一瞬間,二月十九分舵還有一戰之力的人只剩下了區區八人。
沈瀚凌一拳打出後,飛身抓回佩劍,然後右手握住佩劍,華麗的一轉身,穩穩地站在七位長老中間。
“楚蕭蕭,看來我真的是小看你了。”沈瀚凌搖了搖頭,“沒想到我們在絕世冰封裡面最致命的零度冰點和翻變天都沒有置你於死地。”
“零度冰點我知道,但是那翻變天又是什麼?”楚蕭蕭有些不解的問到,但是臉上依然洋溢著自信的光芒。
“翻變天,說白了就是奪走令妻之命的雪球和雪崩啊。”沈瀚凌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楚蕭蕭的面色微微一變,但是隨後立即恢復了笑容:“誰跟你說煙嵐死了?”
一位長老忍不住站出來:“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感覺到那小女娃已經沒有了一點氣息了,怎麼可能沒有死?”他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百里夏槐懷中的一位全無生命氣息的女孩身上。
“哈哈,還說沒死,這不是早就氣息全盡了,你就別自欺欺人了,哈哈。”那位長老哈哈大笑,沒有注意到楚蕭蕭的臉色已經變得愈來愈難看了。
誰敢咒他的煙嵐,誰就該死!
楚蕭蕭雙手微微握拳,然後身形一扭,以衆人都沒有看清的速度飄到了那位長老的身前,只隔了短短三四個拳頭的距離。
然後就聽見了楚蕭蕭暴怒的聲音:“你他敢說煙嵐死,你就別想活了!”
然後,那位長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倒飛出去,在著地之前就已經死透了。
肋骨四分五裂,丹田全散,就連五臟六腑都被生生震碎。
所有人頓時變了臉色,紛紛從腰間抽出佩劍,準備最後與楚蕭蕭一絕死戰。
而楚蕭蕭卻是一臉冷笑的說到:“哼,你們幾個人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說完,他又大吼一聲,“沈瀚凌,他你要還是個爺們兒,就給老子過來!”
沈瀚凌臉色已經微微發白,但是他依然強迫自己擡起頭,與楚蕭蕭對視著。儘管他很緊張,緊張的雙手緊緊的握拳,緊張的指節發白,緊張的連指甲都深深地嵌進了血肉之中。
然後,他緩緩地走上前,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希望冰冷的空氣可以帶給他迎視楚蕭蕭的力量。他將佩劍放回了劍鞘,然後擡手拉了拉衣衫,在衣衫上綴上一朵一朵紅色的血花。
他放下手,然後右手從腰間拔出佩劍,輕輕一彈,使劍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銀色的劍刃,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了一道道銀白色的光芒。
就連楚蕭蕭都忍不住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沈瀚凌將佩劍緊緊地握在手中,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然後堅定的啓脣:“令妻的血債,恐怕只能有沈某的血來償還吧?”
“哼,你說對了!”楚蕭蕭冰冷的扯動嘴角。此時的他哪裡還有那個玩世不恭的楚蕭蕭的樣子?分明就是一臺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他,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是顯得那麼超凡脫俗,還是那麼瀟灑,就算語氣冰冷,就算神情冰冷,就算心裡冰冷,但是她的聲音依舊充滿了磁性,他的樣貌和動作一樣可以擒獲天下女子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