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霍貴妃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昨天在冷暖閣和皇帝一番云雨,貴妃明顯地察覺到了皇帝的心不在焉。
其實不是皇帝心不在焉,而是從來都心不在焉。只是昨天, 格外明顯地走神了一會。
雖然昨日承君雨露, 今日的霍如玉卻是面色惶然。因為她突然發現, 新登基的君王對自己并非寵愛。從前有一個賢妃, 霍貴妃還能安慰自己是因為賢妃胸中謀略暫時引得皇帝關注, 不多時就會淡去,男人總是喜歡嬌花弱柳,喜歡保護女人, 喜歡自己做女人倚靠的大樹,時間長了會厭煩一下, 但是學聰明點, 不討嫌, 就可以了,不是嗎?
可是, 那朝醉酒之后,皇帝嘴里的“白姑娘”卻是讓霍如玉很是震驚了一番,倚臥在君王的懷里簡直都要像發情的貓,弓起背來去撓花場上那藍衣女子的臉。
的確很美麗的一張臉,霍如玉狠狠地想著, 更加焦灼不安。腦海里皇帝呼喚那人的聲音, 溫和里帶著些男女之間才有的調戲, 霍如玉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斷。在場的全是瞎子聾子聽不出, 但是霍如玉可以聽出, 這小小的四品督查御史的妻子,一定是皇帝說過的那個“白姑娘”。
嫉妒的神色爬滿了霍如玉的臉龐。她在金銀遍布錦繡鋪設的皇宮里, 對那臨川城里來的窮酸夫人滿是嫉妒。
一旁的老嬤嬤卻是看不下去了,端來春茶:“娘娘,您歇一會吧。昨日的事情,頭一個不開心的,是賢妃。”老嬤嬤以為自己家娘娘在擔心那個得了皇帝賞賜的周姑娘。
霍如玉直揮手:“別了別了,不喝了,越喝越是心里煩悶。”想到賢妃準備了許久的孫姑娘,霍如玉坐下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嬤嬤你說,那孫小小是不是要哭,好不容易能挑出個像樣子的姑娘來,反倒比起周家的女兒還不如。”
老嬤嬤想了片刻:“老奴以為娘娘是在擔心周姑娘……”
霍如玉擺擺手:“姿色不錯,詩也不錯,字也不錯,錯在有了攀龍附鳳的心。暫且不提,皇帝對她沒興趣。”說完,貴妃娘娘覺得這個白姑娘還真的是心頭大患,看了看一臉虔敬的嬤嬤,她就將這幾日自己一直煩惱的事情和老嬤嬤說了出來。
老嬤嬤很是吃驚。
皇帝曾經落難臨川,被那貶黜的葉侍郎的兒子救回來,這都是大家知道的故事版本。
但是好像沒有人知道這皇帝曾經和白姬還有什么交集。
假如真有什么交集……那眼前這賢妃貴妃爭啊搶啊的,豈不是正合了那女人的心意?
嬤嬤當機立斷,獻計:“娘娘,眼下我們也沒事,不如去找賢妃娘娘聊聊。說不著,合計起來就有了辦法呢?”
霍貴妃的臉色一時變得不好看:“我用得著和她一道籌謀?”
嬤嬤俯首請罪,卻還是說:“如果娘娘對這白姑娘的忌憚大于對賢妃的忌憚,不若一試。”
霍如玉嬌媚的臉頰上多了一絲考量,而后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