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書房處理政事,你派人送些補(bǔ)品到凌波苑。”燕洛軒說完,冷漠的轉(zhuǎn)身,留給仲孫闊一個背影。
仲孫闊緩緩嘆了一口氣:紅顏禍水啊,早知道就派人殺了楚夢依。原本想讓她去禍害辰王,卻沒有想到深陷其中的竟然是自家的主子。那個雷厲風(fēng)行,不受任何牽絆的的未來帝王,也難過美人關(guān)嗎?哎,千算萬算,少算了楚夢依的魅力啊。
燕洛軒到了書房,鋪了一桌子的公文,卻一件都沒處理。滿腦子都是楚夢依,他不停地責(zé)備自己大意。明知道她倔強(qiáng)的脾氣,卻還是硬著心腸離開。慘白的臉,緊蹙的眉,帶血的唇,強(qiáng)撐的笑,昨夜的每一樣現(xiàn)在想起來都讓人心痛。
自己這是怎么了,心里焦躁不安,怎么也安不下心來。一向拿公務(wù)當(dāng)天的自己,怎么會受到一個女人的影響。可是,真的好擔(dān)心她。早知道,就不逼她吞食魂花草。那個女人一點(diǎn)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嗎,明知道自己不能運(yùn)功,這樣強(qiáng)行運(yùn)功,她就不怕毒發(fā)身亡嗎?
一張公文,翻來覆去看了兩個時辰,放在一旁的茶也不知冷了多久了。仲孫闊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向勤政的瑞王,盯著一張文書,眼神空洞,正在愣神。
仲孫闊嘆了一口,走到桌前,從燕洛軒手中抽出那個公文牒子,有些無力地道:“王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她醒了?”燕洛軒抿了一口茶,發(fā)現(xiàn)是冷的,便放了下來。
“連茶水什么時候端來都沒注意到嗎?”仲孫闊皺眉道,“王爺,最近你太反常了。”
“我去看看她。”燕洛軒站起身來道。
“王爺,您想做唐明皇嗎?”仲孫闊痛心的叫住燕洛軒,“將唐玄宗變成唐明皇的是楊玉環(huán)啊。”
“不是所有的罪都得女人來背負(fù),李隆基自有他的過錯。”燕洛軒轉(zhuǎn)過身體皺著眉頭道,他從來不覺得,那些亡國之君是因?yàn)榕瞬磐龅膰?
“王爺,你變了。”仲孫闊難過的閉上了眼睛“你知道的,帝王最忌諱的就是愛。”
“你不用擔(dān)心,我是不會愛上她的。”燕洛軒知道仲孫闊的心思,出言安慰道。
“王爺,楚夢依是給辰王準(zhǔn)備的,你卻把她收在自己身邊。您還要說一點(diǎn)都不喜歡她嗎?”仲孫闊看向燕洛軒的目光透著隱隱約約的擔(dān)憂,不是他不相信燕洛軒,而是燕洛軒最近頻繁的因?yàn)槌粢朗Э亍?
“她自比樊姬。”燕洛軒看著一眼仲孫闊,然后將目光定在了窗框上。
“樊姬沒有她的傾國之貌,樊姬也沒有她的傾世之才。”仲孫闊猶豫片刻,接著道:“王爺,一個太漂亮的女人,放在身邊是最危險的。女人長得太漂亮,就是罪過。”
“仲孫,你也明白,如果楚夢依要取天下,未必成不了另一個武則天。只是她一心復(fù)仇,志不在天
下。”燕洛軒盯著窗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卻也道出了他的擔(dān)憂“她太感性,放在燕洛琪身邊,有一半的可能會被燕洛琪的體貼感動。難道你想讓她幫著燕洛琪對付我們嗎?”
仲孫闊是燕洛軒最信任的人,他不想瞞仲孫闊。跟著就將和楚夢依約法三章的事情告訴了仲孫闊。
楚夢依目光深遠(yuǎn),的確不適合當(dāng)敵人。仲孫闊聽燕洛軒說完,也改變了初衷,他將燕洛軒看的太高,從而看楚夢依的眼光失了準(zhǔn)頭。從楚夢依進(jìn)入塵殤?zhàn)^開始,就將所有人都卷入了她的棋局之中。就算現(xiàn)在,這盤棋也在她的掌握之中落子。與此同時,仲孫闊也對燕洛軒多了幾分敬畏,他看人或許比自己要準(zhǔn),楚夢依這樣的人還是放在身邊的好。
仲孫闊抱拳低頭沉著嗓音道:“王爺教訓(xùn)的是,是仲孫目光太短淺。”
“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古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知得失,你仲孫闊就是我的魏征。”燕洛軒收回目光將其定在仲孫闊的身上,“敢這樣向我諫言的,只有你一人。”
仲孫闊聽到燕洛軒自比唐太宗,還將他比作魏征,心中涌起一陣感動。他的王爺并沒有失去斗志,也沒有被美人迷惑。
見仲孫闊沒有說話,燕洛軒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和她都是沒有心的人,是不可能相愛的。哪怕出現(xiàn)一點(diǎn)苗頭,我們也會親手掐滅。”
聽著燕洛軒決絕冰冷的話,仲孫闊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說的也是,他的王從十二歲就志在天下,多年來的掙扎奮斗都是為了心中的那一個夢。這個關(guān)鍵時候,他怎么會讓自己陷進(jìn)情感的漩渦之中呢。事業(yè)對多數(shù)男人來說,都比感情重要的多。
“王爺,你舍不得她。”仲孫闊突然悠悠地道:“我跟著你時間不長,但你怎么對待感情的我都看在眼里。在你心中,兄弟之情永遠(yuǎn)比女人重要。”仲孫闊仔細(xì)觀察燕洛軒的表情,但是讓他失望的很,燕洛軒的表情什么變化也沒有。仲孫闊深深吸了一口,鼓起勇氣說道:“你看楚夢依的眼神是與眾不同的。”
“楚夢依本身就是與眾不同的。”燕洛軒神色凌然,始終一種表情。
“王爺,你要是不喜歡她。那你在焦心什么?”仲孫闊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道:“你輔佐皇上這么多年,你什么時候這樣松懈過?你的書桌什么時候這么凌亂過?”
燕洛軒皺眉,似乎真的在認(rèn)真考自己對楚夢依的感覺。仲孫闊接著道:“王爺,誰都有情不自禁的時候。你可以喜歡任何人,就是不能喜歡楚夢依。”
“你不相信我。”眉毛跳了一下,燕洛軒問道。
“我一直相信王爺,只是不相信誰能逃的過一個情字。”仲孫闊道:“從昨天王爺當(dāng)眾擁吻楚夢依開始,我就開始后悔把楚夢依帶到您的面前。”
仲孫闊的話猶如當(dāng)頭棒喝,敲醒了
燕洛軒。回想認(rèn)識楚夢依以后,自己種種反常的行為,燕洛軒驚了一身冷汗。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被楚夢依迷惑,自己的定力也從不懷疑。可這一次次的擦槍走火,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和楚夢依的相處方式。不能任由這種感情順其自然的發(fā)展下去,自己有偉大的理想,為了造就一個太平盛世,他不能讓自己毀在一個女人手里。
沒錯,我只是喜歡她而已。就和喜歡寶馬名劍一樣,只是一種單純的視覺享受而已。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可燕洛軒就是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被楚夢依深深吸引的是事實(shí)。
“王爺,你將是統(tǒng)一天下的霸主。”仲孫闊見燕洛軒魂不守舍的樣子,咬牙道:“莫忘記您的鴻圖大志,天下百姓還在等著您呢。”
“仲孫,你安排一下,我要去西郊打獵。”燕洛軒終于從自己的世界里回過神來,突然吩咐道。沒錯,他必須要和楚夢依保持距離,他需要時間來調(diào)整失去自己控制的感情。
“木公子是否跟隨?”仲孫闊馬上切換到工作模式,認(rèn)真的問道。
燕洛軒沉思片刻道:“讓寒霜也去吧,他喜歡騎射。”
他們所說木公子,就是燕洛軒的男寵木寒霜。其實(shí)他是燕洛軒的良娣,只是那人高傲,硬是不接受這個稱號。最后,燕洛軒也就由著他了,府上的人也都稱呼他為木公子。
“那楚夢依呢?”這是仲孫闊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她身體還沒好,就留在家里養(yǎng)傷吧。”燕洛軒眉峰微擰,怎么可能讓她跟著,自己去打獵就是要躲她幾天。看著堆在桌上的文件,罵自己一句太松懈了。然后站在桌邊開始辦公,頭也不抬的對仲孫闊道:“沒什么事你就下去吧,我要批公文了。”
“王爺,你怎么不坐著批公文?這么多公文沒幾個時辰是批不完的,您要一直站著?”仲孫闊好奇的盯著燕洛軒道。
“燕國有法規(guī)定不讓站著批公文嗎?”燕洛軒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他敢坐嗎?早上的時候燕洛軒就知道腐肌膏的作用了,不是消炎止痛,而是延后消腫的時間,拉長疼痛的時間。現(xiàn)在他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早晨自己摸索著上了些消炎的藥膏,結(jié)果卻腫的更加厲害了。燕洛軒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受傷,所以只好忍著。就連文知顏他都沒有告訴,昨晚他也只是擁著孫佳雪而已。這一切,都是敗楚夢依所賜。現(xiàn)在想想,也是一肚子怒火。燕洛軒覺得自己得找個機(jī)會搬回一局,總讓楚夢依占上風(fēng),連他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過了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仲孫闊沒有走。心情超不爽的燕洛軒急想找一個出氣筒,有些不好氣的問道:“你還在這干什么?等著讓我請你出去么?”
仲孫闊看著散發(fā)怒氣的燕洛軒,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不去看看楚夢依嗎?”他心里很納悶,王爺這是怎么了?剛才不是還沒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