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碧閣的生意可以用慘淡來形容。
之前的打斗人盡皆知,他們也沒有對外聲明這是自己罩著的鋪子,流碧閣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這個鋪子的一切都是用阿沐姐姐的名頭,若是借了蔚連的勢,它的存亡便得由他的官運來決定。
“阿沐姐姐,你不用著急。”阿鈴拍拍兩人交握著的手,為她寬心道。
“這,做首飾我還成,要論怎么找生意,我實實在在是不成了。”阿沐臉色灰敗,開張之后的生意如此慘淡,自己真是愧對阿鈴姑娘。
阿鈴知曉她心思重,肯定是將錯誤都?xì)w結(jié)在自己身上,“我已經(jīng)定好了鋪子的銷售目標(biāo),我們就是要讓豪門貴女來買首飾,至于生意嘛,我會解決。”明麗的少女臉上透露著堅定,那股自信也感染了阿沐,她這才點點頭,放心一些。
大皇子住在宮里,阿鈴遞了帖子,當(dāng)日下午,乘著一輛馬車便到了宮里。
寬闊筆直的道路,紅色磚墻透出皇家獨有的尊貴,漢白玉的欄桿觸手溫潤。
她到了大皇**門口,瞧著那三米高的宮門,才知道尋了個空。
“大皇子近日在操持祭祀事宜,現(xiàn)在這個時辰,大約正在齊老那里瞧千月姑娘跳舞吧。”那侍從眉目端正,面相憨厚,說話做事瞧著老成,這么答道。
阿鈴是公主的消息早在當(dāng)日就傳遍了宮廷,是以侍從侍女都對她較為恭敬。
“那煩你指個路,我去齊老那里尋他。”
“公主留步,怎可讓您勞累,我這就去把大皇子給請回來。”那侍從這般說著,卻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
一來一回浪費時間不說,還不落個好,她下意識地推拒了,“不用,我找齊老也有事,他們在一塊也是剛好。”
那侍從從善如流,“齊老所在,是宮里的清云殿,舞姬樂師都匯集在那里,您順著這條路,第三個路口,右轉(zhuǎn)就是。”揚(yáng)手往前指了。
她順著指引向前看去,只道了句,“多謝。”
蔚連雖然身份貴重,宮里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今日,跟阿鈴一道來的是如棋。
瞧著兩人的背影,那侍從若有所思,“這個公主倒真是不一樣。”
生怕麻煩別人一樣,字字句句皆是客氣,沒有絲毫頤指氣使,倒是個溫婉懂禮的。
如果比舞大會那天他不在場的話也許會這樣想,但是想起她當(dāng)日那一派鎮(zhèn)定言行冷厲的模樣,這侍從還是不敢輕看了這位公主,宮里誰人不知,清蓉公主被禁了一個月足,而這一位卻是安然無恙。
清云殿。
阿鈴已經(jīng)到了院子門口,先抬頭看了眼匾額,確實是清云殿,第一次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個規(guī)矩,便同守門的侍從道了句,“麻煩通傳一聲,就說阿鈴前來拜見。”
那侍從神情愕然,還是應(yīng)下進(jìn)去通報了。
很快就返身回來,態(tài)度沒了剛剛的愕然,恭敬了許多,“里頭請您進(jìn)去。”
阿鈴這才邁步走進(jìn)這清云殿。
清云殿院子極大,足有五個芳菲苑那么大,是標(biāo)準(zhǔn)的“田”字形,四周是朱紅色木柱撐起的悠長廊道,中間則是白石鋪地,磚面平整,邊緣處還雕了些花紋。
連地磚都如此講究,好像大皇子住的地方都沒有這般待遇,她有些生疑。
再一瞧,高門大屋,屋子足足有三米多高,富麗堂皇,只看外頭,房頂上的七彩琉璃瓦熠熠生輝,雕花的木窗也要比旁的精細(xì)數(shù)十倍。
她沿著中間的主干道而行,可以清楚地瞧見院中的四塊空間,前頭這兩塊種滿了奇花異草,顯然是有專門的人打理,紅的粉的藍(lán)的綠的紫的黃色,一種顏色一小片,比鄰而居,開得正盛。
后頭兩塊則是些小玩意兒,有秋千,友散落的木劍木刀之類,有成片的假山,另一邊則是一個碩大的湖,呈不規(guī)則形狀,顯然是活水,里面的魚蝦正游得歡快,湖邊設(shè)了專門的休憩空間,用以垂釣。
“吱呀——”
她聽到了什么聲音,這才往進(jìn)來時的大門一看,不知怎么的竟然被關(guān)上了。
院子里靜得有些嚇人。
不對。
**靜了。
如果是舞姬和樂師所呆的地方,怎么會沒有樂聲。
她這才謹(jǐn)慎起來,將如棋安排到一邊,隱在花叢里,自己則是四處張望著。
一個小小的身軀從房內(nèi)走出,身后跟著十個侍女。
清蓉公主!
她身穿靛藍(lán)色齊胸對襟襦裙,肩部是孔雀翎繡花,高貴優(yōu)雅,下裙則是滿幅的瓔珞,裙帶搖曳間仿佛能聽到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膼偠暋?
清蓉公主禁足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天門,很顯然 是那侍從將自己騙到了這里。
她有些無奈,倒是真沒想過會上這么大的當(dāng)。
“阿鈴。”她眼睛微瞇,渾身都散發(fā)著對面前這個女孩的敵意。
“你把我騙來,是有什么事嗎?”了解了現(xiàn)下的處境,她倒是毫不慌亂,只兩手交疊于身前,說不出的端莊,星眸則是看向?qū)γ嫖鍤q的清蓉公主。
清蓉咬牙切齒地瞧著面前的人,如今已經(jīng)落到了自己手里,竟還是這般放肆,“你要是束手就擒,我還能勉強(qiáng)留你一條命。”
“那不知清蓉公主拿什么來擒我,用您的歉意嗎?”阿鈴?fù)犷^說著話,竟有幾分俏皮,言語里是十足的挑釁,將那日的羞辱抖落出來,讓她羞憤更甚 。
“賤人!”果然,清蓉小孩子心性,做事還是沖動,受不得激,這般粗鄙之言直接罵出了口。
“據(jù)我所知,我們好像身份相當(dāng),你還得喚我一聲姐姐。”
清蓉的小手緊緊握拳,顯然是氣得不輕,“你們給我上!”尖利的指令傳達(dá)到每個侍女的耳朵里。
她們在須臾之間已經(jīng)到了近前,將阿鈴團(tuán)團(tuán)包圍。
如棋則是已經(jīng)躲在一邊,絲毫沒有人在意她。
“原來,禁足還可以打架的么?”她挑眉看向遠(yuǎn)處的清蓉,嘴角勾出一絲弧度。
那些侍女顯然是經(jīng)過些訓(xùn)練,臉上不變,只要清蓉公主不發(fā)話,她們就不能停手。
“上!”為首的侍女頸間是鍍金八寶瓔珞項圈,顯然是極受器重。
阿鈴也有心教訓(xùn)她們一頓,便沒有一開始就使出封印的技能。
不知是這些侍女留了手還是身手一般,阿鈴竟然跟十人打架戰(zhàn)個平手。
沒人注意到,清蓉手中有個金黃的球體,那球體一掌可握,并不顯然,此時卻是緩緩升起,旋即擴(kuò)大數(shù)倍,變得透明,直奔著人群中的阿鈴而去。
那是清蓉公主手中的法寶,“鎏金鎖”。
侍女們適時的閃身,退了幾步,把阿鈴一人留在中央。
鎏金鎖將她困頓其中,周遭是一種黏膜樣的物質(zhì),彈性柔滑,卻是極難破開,一拳砸上去這黏膜只往外凸起了一點,隨后就回彈到了原來的樣子,根本就無法靠蠻力破開。
清蓉這才得意上前,“我騙你來,自然是讓你長些教訓(xùn),把當(dāng)日的恥辱通通討回來。”
阿鈴也看明白了,這些侍女不過是她拖延時間轉(zhuǎn)移注意的工具,真正的殺器便是這個鎏金鎖,“你就不怕我用封印能力,完全不跟你們打?”
“父皇曾送我法寶,可以不受封印克制。”上一次就是她大意了,沒帶那法寶,才叫這女人鉆了空子,受了奇恥大辱。
清蓉這一遭,算得倒是齊全。
“你覺得就這個東西,能困住我?”即便是被鎏金鎖困住,她還是一派鎮(zhèn)定,仿佛自己遭遇的不是險境,而是一場輕松愉快的游玩。
“鎏金鎖,天門最了得的打手都難以用蠻力破開,你逃不掉的。”清蓉對這法寶很有信心,它可是經(jīng)過了無數(shù)高手認(rèn)證的,這世間除了法寶的所有者和擁有解封能力的父皇,再沒人能打得開。
“公主英明,這下將她活捉,之后再慢慢折磨。”那項圈侍女名喚圖團(tuán),最先半跪在公主面前,奉承道。
“你們做得很好。”清蓉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這幾天的禁足可把她給憋壞了,幸虧圖團(tuán)想了這么個好主意,叫人將她騙了過來。
“只是,公主,為了防止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還是將她關(guān)進(jìn)密室地牢里吧,萬一被人搜出來就不好了。”圖團(tuán)做事謹(jǐn)慎又周全,這般建議道。
“圖團(tuán)想得周到先把她關(guān)到地牢里,餓上幾天。”
“誒?堂堂公主居然事事都得聽個小侍女的話嗎?真是丟臉。”阿鈴已經(jīng)知道該如何出去,卻不打算那么輕易地放過清蓉,隨口激她。
果然,清蓉的臉色稍變。
“你說什么,這都是公主英明,若不是公主教導(dǎo)有方,我怎么可能想得出這般主意。”圖團(tuán)及時地解釋道,清蓉年紀(jì)尚小,極易被挑撥,她得護(hù)好自己的地位就得消除所有可能存在的疑慮。
“哦?教導(dǎo)有方?清蓉公主小小年紀(jì),教導(dǎo)出的侍女倒也了得,十個人才能跟我一個打成平手。”
言下之意的她們放了水。
實際上,是阿鈴放了水。
在人世的時候,靈異社里呆了數(shù)年,即便是不靠自己的能力,單憑赤手空拳的搏斗,她也不輸一些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