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措想了想,人家終究是一對兒,自己攔著不讓見也不應當。
她有些動搖。
把車停在路邊,恰巧是一片花田,遠處蒼翠的山一彎接著一彎,金燦燦的油菜花,高高的田壟,花竟相怒放,鋪天蓋地,滿眼金色,流光溢彩,綿延數十里,蔚為壯觀。
林措站著呆呆地看。
于宣不知什么時候下了車,就站在她身邊,“你喜歡油菜花?”
林措回神,“哦,倒還好,談不上特別喜歡,遇到美的東西總想停下來,瞧一瞧罷了。”
于宣道,“我總覺得我們倆很像,卻又有哪里不太一樣。”
林措對這件事想開了,“終究不是同一個人,那就對了,世上想象的人千千萬,也沒必要在意,只當是一場夢。”
“風色她,是你們的首領?”
林措這才想起,于宣并不知道靈異社,簡單地給她解釋了幾句,“嗯,我們有個組織,叫靈異社,專攻奇聞異事,風色 是我們的頭兒。”
“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個跟在祁霜身后不起眼的小丫頭。”
“她很厲害,聰明睿智,沉穩可靠。”
這是林措眼中的風色。
“我可以理解為,做完這次的任務,我就可以看到懸星了嗎?”
林措低著頭,隨手采了朵花,一瓣一瓣地揪著花瓣,“這個事情還是要問風色,我說了不算。”
“你不愿意讓我見他。”
林措抬眼,她從于宣的眼中看出了忌憚與防備。
“上車吧,我們該走了。”她下意識地覺得不舒服,努力造出來的人,對自己滿是忌憚與防備。
“你說,憑借我的本事,能不能找到懸星呢?”
她想要自己去找。
林措抿唇,“隨你。”想了想又覺得不行,一旦離了自己的眼前,怎么找到又是 一個難題,想要毀掉就更加艱難。“算了,你好好做任務,我會跟風色說,讓你見他。”
于宣臉上是得逞的笑。
“走吧。”她的皮膚細膩潔白,坐上了副駕駛。
林措也上了車,一路向阿鈴和蔚連失蹤的地方開去。
于宣不再跟她搭話,只是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累了就在床上休息。
風色那邊來了電話,林措背著她接了。
“怎么了?”
“懸星的身體出了很大問題,時間不多了。”
“這是什么意思?”
“大約還有三個月可活?”
“怎么會這樣?!他不是天者之子嗎?不是應該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嗎?”林措難以置信,她的心都揪緊了。
“可他目前的情況確實是這樣。”
“那還有法子救嗎?”
“長愿果,可是長愿果還需要好幾年才能成熟,沒辦法了。”
“......那我這邊。”
風色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思索,“你帶她回來靈異社吧,該見面的還是要見面。三個月的事情先別說了。”
林措掛了電話,神情凝重。
于宣還安穩地坐在副駕駛上,一臉期待。
林措對著她,下定了決心,“我帶你去見他。”
于宣先是愣怔,隨后是狂喜,看著林措的眼神都親切起來,“那好啊,多謝你。”
她停了停,又小心翼翼,“那你的任務,”
“風色會安排好的。”
林措的神情經過調整已經無悲無喜,像是在執行一個單純的任務。
于宣也沒有起疑,只當做是風色突然改了主意。
于宣的興致顯然很高,一路上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嘰嘰喳喳地說著兩人之間的小趣事,林措默默地聽著,時不時地微笑著應答一兩句。
靈異社。
風色和藍天出門來接的兩人。
藍天一副臭臉,是沖著于宣。
風色則是神情鎮定,“林措跟我來,于宣跟著藍天去看懸星。”
四人分開,風色帶著去了水族館,藍天帶著去了小閣樓。
小閣樓二層林措原先的房間已經被清理出來,懸星住了進去,樓下的小房間則是藍天在住,便于照顧。
風色拉著她在茶桌前坐下,正對著是一個電腦屏幕。
是房間里的監控。
“......我們,這樣,不好吧。”林措下意識地開口,總覺得有種偷窺的意味,讓人心虛。
“這個于宣不對勁,她讓我覺得危險。”風色開口道。
林措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她雖然沒有跟真正的于宣接觸過,倒也了解過她的不少事跡,現在的于宣總有種心機深沉,邪里邪氣的感覺。
房門被推開,兩人凝神看著屏幕。
于宣看到半坐在床上的懸星,滿臉急切地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他,“阿星。”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衣衫,懸星看著抱著自己的女人,她身上有淡淡的槐花香。
“阿宣。”懸星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是難以相信。
“是我,是我,我回來了。”于宣的眼淚流下來,晶亮的液體。
藍天在一旁,眉頭皺得更深了,只死死地盯著她的脊背,叫人不適。
于宣臉色稍變,“藍天,你能出去一會嗎?老盯著人,直發毛。”
藍天沒有出去的意思。
懸星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藍天下意識地就要反駁,“不行,我得留”
“出去。”清朗的男聲里,帶著不可反駁的威嚴。
藍天咽下言語,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帶上了房門。
于宣這才看向懸星,“阿星,你這是怎么了?”
“執行了個任務,有點累,所以休息幾天。”
“原來不是風色不讓我見你,是你執行任務才剛剛回來呀。”她眼角含笑,滿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嗯。”
“那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我很好,藍天一直照顧我。”
提起藍天,于宣的神情還是有些不自然,她跟藍天一直不對付,怎么可能會有好臉色。
“那就好了,這一次,我回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于宣握上他的手,指節分明,手心的溫度恰到好處。
“好。”懸星總是話少的,可他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于宣確認自己的愛,沒有錯。
風色看著這幅相認的畫面,眉頭緊蹙。
“怎么了?”林措倒是覺得很正常,只是心口隱隱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