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愷先行離開,沈敬一則打了電話給穆皎,打算告訴她一聲,但電話遲遲沒有接通,他還以爲穆皎睡了便沒有再打。
誰知道,穆皎根本沒睡,而是因爲家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她就算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穆辰後來吃了藥,就好了很多,很快就睡了,而穆皎則一個人收拾了廚房的殘局,之後又一個人端著杯紅酒坐在沙發上,沒開燈,沒打電視。
就是藉著窗外的路燈和月光,一個人安靜的坐著。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門鈴響起,她心裡一緊,將燈打開,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賀言愷已經離開了,難道還會去而復返?
雖然這種事情他也做的不少了,可是,穆皎今天真的是很疲憊,不願意再跟他見面了。
走到門口,她將門打開,溫芊芊就怒意沖沖的掙開門進來,然後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穆皎擰了下眉頭,不悅的呵斥:“你幹什麼,穆辰在睡覺,你這麼大聲,要吵醒他嗎?”
溫芊芊扯了扯嘴角,眼裡蘊著濃濃的怒意說:“我管他誰不睡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問你,你跟賀言愷說了什麼?”
穆皎怔了一下,她突然來這裡,又直接問賀言愷,難不成是知道他剛纔過來過了?
挑了下眉頭,穆皎變得淡定很多,將客廳的燈全部打開,閒適的走回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開口道:“你想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溫芊芊,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問他啊,又不是我要他來見我的。”
溫芊芊最看不得穆皎這個樣子了,在她的眼裡,穆皎這就是小人得志!她得到了這麼多,竟然還這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是在跟她溫芊芊顯擺嗎?
幾步走過去,擡手將穆皎的酒杯奪走,啪的一聲摔倒地上,呵斥道:“穆皎!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是清楚,我告訴你,我現在懷孕了,你別妄想在我頭上耀武揚威!”
酒杯被搶走,穆皎已經十分生氣,沒想到她還摔了,還這麼大的呵斥,穆皎哪裡能忍,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一拉,摔在沙發上,在她要掙扎起身的時候,掐住她的脖頸,用腿別住她的腳,狠狠地用力。
“你忘了嗎?上次你在我家,就是這樣,差點就把我掐死了,你再給我叫一個試試看,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把你掐死嗎?”
穆皎眼眸兇狠,沒有一點柔軟的樣子,她一向狠辣,只是溫芊芊總是高估自己的實力。
還敢來質問穆皎,簡直就是在作死。
可即便這樣溫芊芊也毫不服輸,強忍著,用手拽住她的手,勉強得到呼吸:“穆皎,你殺過我的孩子,現在還要殺了我是嗎?”
話音落下,穆皎便更加用力的掐住她,清澈的眼眸裡滿是憤怒:“溫芊芊我看你是病的不輕,難道你不知道,是岑雲殺了你的孩子嗎?跟我穆皎沒關係!更何況,你溫芊芊纔是徹徹底底的殺人兇手,你殺了我孩子的仇我還沒報,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死了別怨我。”
有時候,穆皎也想息事寧人,不理會了,可是,架不住溫芊芊總要上趕著的挑釁,穆皎也不是那種平白就受人欺負的,你都挑釁了,還不行我動手了?
穆皎真的在用力,而溫芊芊也確確實實感受到那種窒息的痛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了。
她真的還不想死。
痛苦的看著穆皎,臉色憋得通紅通紅,咬緊牙關說了幾個字:“求求你,不要……”
穆皎瞇了下眼眸:“不要?求我?鬼在用你求!你這些年做的還不夠多嗎?我什麼都沒做,你還要來找我麻煩,你煩不煩?”
可以感受到穆皎在放力,但是還是沒有鬆開她,雖然流產幾個月的穆皎身體還不算太好,但是比起溫芊芊,當然還是佔據上風。
而且這一瞬間,穆皎是氣的忘記她已經懷孕了,直到溫芊芊開口道:“我懷孕了,你不能這樣對我,穆皎,你想與整個賀家爲敵嗎?”
說實話,穆皎真的不怕跟整個賀家爲敵,因爲現在的她,就是在跟整個賀家爲敵,可是,她懷孕了。
想到賀言愷那暴戾的魔鬼形象,穆皎當即鬆開了溫芊芊,溫芊芊大口大口的喘息,穆皎卻狐疑的掃了她一眼:“剛剛你被我摔到沙發上,肚子疼嗎?”
溫芊芊閃了閃眸光,用咳嗽掩飾自己,瞬間就將手挪到肚子上:“你說呢?我孩子要是有事,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穆皎諱莫如深的看著她,總覺得不是很對勁兒,但很多細節上的問題,穆皎又不會再繼續問下去。
於是,她便鬆口:“你走吧。”
“可我還沒有說完。”溫芊芊強忍著起身:“我是來告訴你的,穆皎我已經懷孕了,將來肯定要和賀言愷結婚,你不能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愛去哪裡去哪裡,不要在……”
“行了。”穆皎揉了揉眉心,轉身坐在沙發上:“你不要再來跟我說這些事情,你這種話應該對賀言愷說,我也求你,告訴他,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還真就不願意跟你們摻和,門在那邊,記得幫我關門。”
溫芊芊緊緊盯著她,可礙於剛纔的那種激烈場景,溫芊芊再也沒有說一點刺激穆皎的話。
門關上,穆皎鬆了口氣,看著地上的狼藉,她抿了下脣角,過了會兒,穆辰起牀上廁所,見她還在客廳,嚇了一跳:“姐,你幹什麼呢?”
他一邊說,一邊要走過來,穆皎見他赤腳,忙跑了過去,扶住他:“別朝前面走了,姐姐不小心將酒杯弄倒了,還沒整理,別紮了腳,去穿拖鞋,我收拾乾淨就去睡了。”
穆辰迷迷糊糊,也沒問什麼,便乖乖去穿拖鞋,然後上了廁所就去睡了。
穆皎也真的收拾了殘局。
今晚的夢很雜亂無章,但更像是一種回憶,再有一個月過年,到時候就是四年了,四年前,他們去參加一個私人的聚會,因爲穆皎還未在潭市站穩腳跟,溫芊芊又與賀言愷十分的恩愛,便邀請穆皎去參加了這個私人的聚會。
也是在這個聚會上,穆皎認識了夏景琛他們,這也是陸南沂爲什麼不喜歡穆皎的原因之一。
當年,她還很開朗,爲人十分豪爽,心思可能比不上溫芊芊那般細膩,她扶著溫芊芊去樓上拿什麼東西,下樓的時候,穆皎發現自己的錢包落在房間了,就回去拿,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親眼看到溫芊芊摔下樓梯,當時她就站在上面,就她一個人,百口莫辯。
同樣的事情,之前也在盛宇的年會上出現過,而這次夢裡面,卻很真實,她拼命的搖頭,拼命的否認,可就連最好的朋友溫芊芊都如此篤定就是她推的。
她墮入深淵,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第二天,穆皎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想起昨晚的夢,她閉了閉眼,真是不想什麼來什麼。
到了公司,她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開會的時候,一直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薛茗予坐在主位上,手裡頭不時的把玩著圓珠筆,眼神也不時的掃向穆皎。
在穆皎第十次揉自己的太陽穴的時候,薛茗予直起身體,敲了敲桌面,沉聲道:“散會。”
正在說報告的經理愣了一下:“薛總,我還沒說完呢?”
“那就下次再說。”薛茗予掃了眼大家,最後視線落在穆皎的身上:“你留下,其他人現在出去。”
大家誰還敢怠慢,薛茗予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脾氣好的時候,你跟他說自己不想上班,他就能夠第二天組織大家去旅行,但脾氣不好的時候,你說你不想上班,他直接辭了你,還不會給你反駁的機會。
等人都走了,穆皎纔回過神來,狐疑的看向他:“什麼意思,獨獨叫我留下,有什麼特殊指使?”
“你跟我說說,剛纔胡經理講了什麼報告。”薛茗予饒有興致的看著穆皎,手裡的圓珠筆轉的穆皎腦袋疼。
蹙了下眉頭,低聲道:“胡經理負責市場調研的,當然是分析市場啊。”
話音落下,薛茗予輕笑出聲,無奈的搖了搖頭:“穆皎,你要是難受呢,就不要來了,之前也不是沒請過假,不用這麼認真,我可以給你放假,十天,一個月,十個月……”
“恩,十個月就算了,十天還是可以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是很喜歡看你的黑眼圈。”
薛茗予對穆皎的關心,從來都是很隨性的,很妥帖自然的,因爲這樣,穆皎也能夠很自然的接受。
“原來是今天的遮瑕沒打好,叫你這眼尖的看出來了,我沒事,就是做夢有點擾亂心神,放心吧,不會耽誤事情的。”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文件整理出來,順便還將薛茗予桌前面的整理了下,然後起身:“我還要去看攝影棚的拍攝情況,就不耽誤了。”
穆皎走到門口,薛茗予閒適的開口:“等一下。”
穆皎揚了揚眉頭:“怎麼?”
“這個給你。”
薛茗予從其中一份文件的夾層裡,拿出一個卡片,推到前面,穆皎狐疑的掃了眼,就聽薛茗予淡漠的說:“賀子淮和葉汐的結婚請帖,我藏了蠻多天才打算給你,雖然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