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穆皎躺倒熱乎乎的浴缸裡,看著天花板,想著之前賀言愷說的話,爲(wèi)什麼不兌現(xiàn)承諾?
當(dāng)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翻舊賬嗎?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很多,又有哪一件真的兌現(xiàn)了。”穆皎冷冷說完,便上了車,沒有給他再去說的機會。
而賀言愷看著她離去,閉了閉眼睛,他是承諾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也要穆皎給他機會去兌現(xiàn)啊。
她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他賀言愷該怎麼去兌現(xiàn)呢。
穆皎不知道他之後會怎麼樣想,其實自己也知道,這些年,誰又做了多少呢。
微微閉上眼睛,穆皎只希望,父親的事情可以儘快結(jié)束,讓她不再與賀家有什麼關(guān)係。
第二天一早,穆皎就去了警察局,也很順利的就通過了一些審覈,然後來到了見面的房間。
應(yīng)該是賀言愷提前吩咐,所以他們單獨找了房間見面。
穆皎先到了裡面等待,過了幾分鐘,門再次開了,穆啓高戴著手銬進來,看到穆皎,他瞇著眼睛看了好久:“皎皎?”
穆皎起身,閃了閃眸光,走過去:“爸。”
兩年沒有見穆啓高了,他老了許多,頭髮很白了,一個剛剛出獄不久的人,還沒有任何的生存能力,甚至還未來得及享受,就被……
穆皎情緒有些氾濫,但依舊在強壓著,扶著他坐下,將水杯遞過去,說:“爸,您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穆啓高喝了口水,又拿著穆皎給的毛巾擦了擦臉,纔開口道:“你怎麼救我,我聽警察說了,賀家要我坐牢,你有什麼背景?”
穆啓高雖然直接,但說的也對啊。
穆皎垂下眼眸,篤定的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也要救您出去。”
穆啓高擰了下眉頭,嘆了口氣看著她:“當(dāng)初我也勸過你,不要走不要走,你偏偏不聽,這下好了,要不是因爲(wèi)你,我能被他們抓到這裡,到現(xiàn)在還不肯放嗎?”
穆啓高埋怨穆皎,穆皎也已經(jīng)預(yù)見了,穆啓高啊,就算是穆皎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好父親,這些年對穆皎的態(tài)度,和向蘭相比,只是好了一點點罷了。
穆皎因爲(wèi)這些話,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淡漠著神色對他說:“爸,不是沒有辦法,這些我會想的,您不用擔(dān)心,不過我現(xiàn)在還沒有見到賀煜,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您是怎麼……”
“他傷的怎麼樣我最清楚不過,不過就是被砍刀傷了大腿,還能死人?就算是判,也不過判我一個傷人,罰款拘留就算了,還想怎麼樣,穆皎,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辦明白,我可不能白白在這裡待著,還坐牢?不可能。”
穆啓高眼裡帶著恨意,那種從心底裡生出的恨意,已經(jīng)在滋養(yǎng)他全身的血液,若是他知道,當(dāng)年他所謂詐騙罪入獄,是被冤枉的,他又會怎麼樣?
穆皎沉吟了下,點了點頭,沉聲道:“我也不希望您再坐牢。”
哪怕是再有一次,都不可以,都不可能。
賀家不要這樣欺人太甚,她就不信真的沒有辦法。
又囑咐了穆啓高幾句,她便出來,一面走,一面打算給薛茗予打電話,但是剛剛走到門口,就見賀言愷站在車前。
正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見她走過來,才勾著脣角冷笑著說:“怎麼樣,還是不打算求我?”
穆皎凜然著神色看著他,坦然的開口:“我當(dāng)然不會求你,你賀家權(quán)勢滔天就怎麼樣,我就不信真的拿你沒有辦法,再說了。”
她揚了揚下顎,沉沉開口:“你已經(jīng)跟蕭媛在一起了,就何必這樣,不就是想要逼著我回來嗎?如今我也回來了,你又何必還要繼續(xù)?”
賀言愷縮了縮瞳孔,一瞬不瞬看著她,逼近她,按著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就算是和蕭媛在一起,也無法抹殺我對你的感情,穆皎,如果我真的喜歡蕭媛,我管你去哪裡,管你在幹什麼。”
穆皎板著臉看著他,目光直視著他,心下卻如刀絞一般難受,深深提了口氣,她道:“沒必要的賀言愷,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不可能!”賀言愷激動的緊緊按住她,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毋庸置疑的開口道:“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別妄想我還會放你走,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追回來,哪怕你不跟我在一起,也別妄想離開我,穆皎,我要繼續(xù)折磨你!”
“賀言愷!你瘋夠了沒有!”穆皎甩開他的手,沉沉喝道:“你以爲(wèi)我們還是五年前的我們,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做這樣那樣的事情,把那樣的事情稱之爲(wèi)折磨嗎?夠了,別說折磨了,你不如先讓我死了!”
她深深瞪了眼賀言愷,推開他,攔了輛出租車離開,而賀言愷停在那裡,怔愣在原地。
就好像穆皎拿著槍朝自己的心臟狠狠開了一槍,正中心臟。
讓他痛到窒息。
他緊緊握著拳頭,可除了握住拳頭他還能做什麼,還能擁有什麼。
穆皎回到酒店,推開門就趴在牀上,緊緊閉著眼睛,靜默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儘量讓自己冷靜,冷靜。
薛茗予的電話打過來,她才坐起來,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她開口道:“我要找的律師你幫我找到了嗎?”
“找到了,已經(jīng)派過去了,你呢,在哪裡,要不要到公司來?”
“我在酒店,有些累了,就不過去了,改天過去看他們。”
掛斷電話,穆皎又給沈敬一打了電話,沈敬一昨晚就想與她見面,但實在沒有時間了。
沈敬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沈家獨當(dāng)一面的少爺了,兩年的時間,足夠一個男人變得強大。
只是夏沈兩家的事情,沒那麼簡單,所以他和夏瀾的事情一直都被卡著。
可是不巧,沈敬一正在忙,所以電話是助理接的,她沒說什麼,這邊剛掛,孟澤霆的就又打進來。
穆皎起身,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流,輕聲問道:“澤霆,今天有空給我打電話?”
“明明是你一直都沒有聯(lián)繫我,我纔給你打的。”孟澤霆怒哼一聲,見穆皎不說話,又悶聲道:“你在幹什麼?”
“在休息。”
穆皎回身爲(wèi)自己打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開口道:“家裡邊都說清楚了吧?”
“說清楚了,大家對你的離開都表示了遺憾,特別是孟星辰,哭鼻子了,臭小子還挺有情義。”
“那當(dāng)然了,星辰是我的學(xué)生。”穆皎彎了彎脣角,很難得的心情好轉(zhuǎn),孟星辰是她的學(xué)生,但也是她當(dāng)做弟弟看待的人。
星辰,穆辰,名字裡都有一個辰字,而且他們都是十七歲,穆辰還沒有過年,就離開了,永遠停在了十七歲的年華里。
而孟星辰,身體健康,十分懂事,是個很好很健康的男孩。
有的時候,穆皎會把自己對穆辰的思念,轉(zhuǎn)嫁給孟星辰,她對孟星辰真的很好,也因爲(wèi)這樣的好,孟星辰纔會哭吧。
思及此,穆皎淡淡笑了下:“你幫我哄哄他,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他的。”
“那你不來看我嗎?”孟澤霆突然接了一句,還未等穆皎說話,他又沉著嗓音道:“穆皎,我有些想你了。”
穆皎抿了下脣角,將杯子撂下,緩緩開口說:“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們的。”
“我說我想你。”
穆皎斂著神色:“澤霆,你今年也三十了吧,不要這麼幼稚了,如果是朋友的那種想念,我很高興,因爲(wèi)我也很想你,但是其他的,你知道我的,我不會答應(yīng),也不會迴應(yīng)你。”
隔著電話,隔著千里的距離,孟澤霆都能夠感受得到她的那種拒絕,那種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感情的拒絕。
孟澤霆涼涼笑了下:“行了吧,你別自作多情,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你了,說你就信啊,不說了。”
還未等穆皎說話,他急啪的將電話掛斷,煩躁的拍了下桌子,助理推門進來,怔愣了下,他凌厲的掃過去:“什麼事?”
“總裁,董事長說潭市的合作案定下來了,叫您到潭市去簽約,順便跟進一下。”
“潭市?”
孟澤霆瞇了下眼眸,潭市啊……那可真是個好地方。
而這邊穆皎之後沒有出門,在酒店睡了一覺,醒來後,天色已經(jīng)很黑了,她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手機有幾通未接來電。
還有幾條短信,短信點開,是銀行的消息,作爲(wèi)一個無業(yè)遊民,穆皎在啃自己的老本。
之後她給薛茗予打了電話,但對方並沒有接通,她便給夏瀾回了電話,聊了幾分鐘掛斷,門鈴響了。
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薛茗予。
推開門,薛茗予提著食物站在門口,拿著手機說:“我還以爲(wèi)你出什麼事情了,打這麼多電話也不接。”
一邊說,一邊走進來,將食物給她擺放出來,穆皎揉了揉眉心:“我睡著了,還以爲(wèi)你著急找我有事。”
“確實有事找你。”薛茗予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吃東西,伸手爲(wèi)她遞過去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