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蘇染夏信不信她的說法,總之,宮女說一句,她便點一點頭,再說一句,她便再點一點頭。
看著跟被牽著鼻子走似得,其實她不過是爲(wèi)了讓這個宮女心裡更沒底而已。
她倒還不至於傻到以爲(wèi),是明熙公主說服了這個宮女讓她來誣陷自己,且不說這宮女有沒有這個膽子。
明熙公主大概也沒有那麼大膽,在初來乍到的情況下收買皇宮的人,來跟自己過不去。
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這個宮女主動找到明熙公主的,明熙公主那麼天真,肯定不想其中的緣由。
便帶著這個宮女來跟皇上告狀,到時候告倒了自己最好,告不倒,反正跟她明熙公主也沒有什麼關(guān)係。
就是這個宮女……這樣的手段,她還真是有點吃驚,這麼簡答卑劣的手段,莫不是還有什麼後手吧?
只是,不管她是有後手,還是沒有後手,蘇染夏覺得,她背後一定還站著一個人。
這人必定也是皇宮裡的人,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在皇宮裡,有一個想要讓自己死的人,等著她漏出來馬腳,這可不是蘇染夏的習(xí)慣。
乾脆就想打鐵趁熱,把那個人逼出來好了。
“我雖然名聲有些太大了點,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纔有的?!碧K染夏動了動胳膊。
“剛纔問了翠語姐姐幾個問題,我可是看的出來,翠語姐姐是土生土長的臨汾人,哪個地方有那些吃食姐姐還記得清清楚楚。”
剛要說打小就在京城長大的宮女剛張開嘴,便又閉上了,撐在地上的手握的更緊了。
原來,她問的那些問題是打的這個主意,她早就猜到自己要說什麼了?
宮女長長久久的沉默了下去,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是她太大意了,也是她太大意了,還以爲(wèi)蘇染夏是以前那個蠢笨的人。
以前明明沒有這麼聰明的,現(xiàn)在心思居然如此縝密。
“怎麼,我現(xiàn)在的名聲,居然大到從京城,傳到了山西臨汾去?”說道這裡,蘇染夏攏袖掩嘴笑了笑。
“真讓我受寵若驚?!?
看那宮女沉默的樣子,在場的人也都猜出來,大概是這個宮女膽大包天攀咬的蘇染夏。
想到這裡,又紛紛看向一臉怒意坐著的蘇驚風(fēng),個個在心裡驚奇,今天他倒坐的住。
若是以往,恐怕早就站起來要掐死這個宮女了,脾氣還真是有長進(jìn)。
蘇驚風(fēng)感覺到大家的視線,微微偏過腦袋去看,身後哪還有四螄的影子,眼睛往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去。
看過看到雲(yún)玦一臉蒼白端坐在那裡,身後一個看不清臉的人站的筆直,是四螄吧。
雲(yún)玦看蘇驚風(fēng)在看自己,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朝著蘇驚風(fēng)比了比,一臉的笑意。
雖然對剛纔雲(yún)玦攔著自己有些不滿,到底蘇驚風(fēng)不會駁了他的臉面,端起酒杯一舉,順勢一仰而盡。
這一動作也沒逃過在場諸位大臣的眼睛,又紛紛把視線投向雲(yún)玦那裡。
他照樣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周
圍伺候的宮人一個都沒有,只有他背後的陰影裡站著一個看不清楚臉的小太監(jiān)。
嘖嘖,若不是蘇驚風(fēng)這麼一舉杯,他們誰都不會往這邊看一眼的。
這種場面他們也早就習(xí)以爲(wèi)常了,皇上不喜歡這個兒子,本身就不是什麼秘密。
歷來的宴席,他都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的,那時候聽說蘇染夏請旨賜婚,還很有些人感嘆過。
雲(yún)玦這樣弱不禁風(fēng),蘇染夏又是那麼的熱情似火,恐怕雲(yún)玦以後的日子就要苦了。
但幸好,還有蘇驚風(fēng)這個定國候在,皇上總也能看到他了。
誰知道,蘇染夏居然跟傳言這麼不同,不但一點不顯張揚,個性也很沉穩(wěn),遇事冷靜,手段乾脆。
簡直是跟傳言天壤之別。
以前覺得是雲(yún)玦委屈了自己,現(xiàn)在再看看,倒有些覺得是雲(yún)玦配不上這個定國候府大小姐了。
四螄站在雲(yún)玦背後的陰影裡,眼睛也不住的往蘇染夏的身上看。
方纔本來王爺是命他先把蘇驚風(fēng)給穩(wěn)住,然後逮著時機殺人滅口的,滅的,自然是那個宮女的口。
他手裡已經(jīng)藏有一把暗器了,只要一有機會,就甩出去當(dāng)場斃命。
哪知道,竟然有這麼驚人的轉(zhuǎn)機,她居然在沒有人證物證,現(xiàn)場的情況對她很不利的情況下,生生的扳回來了。
若是龔羽在場,恐怕又要起了殺蘇染夏的決心了。
只是,四螄跟龔羽不同,他倒覺得只有蘇染夏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雲(yún)玦,他也不擔(dān)心以後會存在外戚干政的情況。
皇上無能,纔有外戚干政的可能,他很信任雲(yún)玦,絕不可能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
“把東西收好吧。”雲(yún)玦垂下眼睛,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桌子。
他早就知道,她不需要自己插手,也可以解決很多棘手的麻煩,只是,他沒有想到,她有這麼大的本事。
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看起來沒有那麼驚險,但是結(jié)果總也不會差太多。
若是她找不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據(jù),就憑著那宮女的一面之詞,再有明熙公主在旁邊添油加醋。
還有西域王那疼愛自己幺女的樣子。
即便是知道蘇染夏的被冤枉的,只要她拿不出證據(jù),這個事情就只能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
皇上爲(wèi)了穩(wěn)固邦交,只會犧牲蘇染夏。
雖然不致死,但是一來名聲不好聽,以後還怎麼做皇家婦?二來,不下罪也說不過去。
所以他剛纔纔會想要冒險殺人滅口,儘管她知道,那個宮女說的都是假話。
整個宴會剛纔還有些交頭接耳之語,現(xiàn)在全場都寂靜下來了,都等著看皇上會怎麼處理。
這宮女已然閉嘴不語,算是承認(rèn)了自己的罪行,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個花樣了。
既然這宮女說的是假話,那這明熙公主說的話的真假,可想而知。
“說,誰教你這麼說的?”皇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翠語的腦袋,眼睛裡邊的寒光堪比冬天的冰錐。
翠語瑟縮了一下,手指抖的厲
害,確實有人教她這麼說,只是……她不敢拱出來那個人。
“皇上,一個小小的宮女,我與她素不相識,她怎麼敢隨隨便便的攀咬我,想必,背後有什麼更有趣的東西呢?!?
蘇染夏歪著嘴角看向翠語。
“想來她定要說明熙公主收買了她,或者,她想要巴結(jié)明熙公主,所以纔要構(gòu)陷我?!?
蘇染夏的話說完,那宮女又是一抖,她終於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
自己的舉動,全被她猜到了,自己要說什麼話,她也提前想到了,怎麼可能不輸?
“明熙公主是西域人,性格最是熱情直白,收買別人不像是明熙公主能做出來的事,公主身份尊貴,怎麼可能會收買別人來誣陷我。”
蘇染夏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明熙公主,“我說的對吧,明熙公主?”
“當(dāng)然,我怎麼可能會收買一個小小的宮女?!泵魑豕髡f完擡高了下巴,很有些驕傲的樣子。
哼,蘇染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再說說,她若是說要巴結(jié)明熙公主,她一個小小的宮女,巴結(jié)明熙公主做什麼?”
“明熙公主不在宮裡常住,到底是要回西域去的,即便是要巴結(jié),也該是要巴結(jié)我吧?”
這一席話,可謂是把在場所有人,包括皇上心裡的疑慮全解釋了個清清楚楚。
也算是把那宮女所有的活路和藉口全部都推翻了。
有些話,不同人說出來有不同的效果,由宮女說出來,再加上眼淚的聲情並茂,說不準(zhǔn)就有人同情她了。
但是由蘇染夏這麼直白的剖析出來,這些人也算是提前打了預(yù)防針,哪有人會再相信那宮女?
蘇染夏捏了捏下巴,“她在宮裡,卻要構(gòu)陷我,又順便把明熙公主拉下水,惹上我們兩個,背後一定有比我們兩個更厲害的人。”
這下,她乾脆拉上明熙公主,跟她一起成了被害者,更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旗子。
不得不說,蘇染夏她很聰明,有些話,她不能說,但是明熙公主就能說,更何況,她又是那個性子。
果不其然,明熙公主剎時間便忘記了跟蘇染夏之間的仇怨,整個人都跟炸了毛的孔雀一樣。
“是啊皇上!這一定是有人看我跟蘇小姐不順眼!肯定是這宮裡的人,要不然怎麼能夠使喚的動一個小宮女呢!”
明熙公主越說越激動,“我真是太聰明瞭,什麼都沒我猜到了,皇上,說不準(zhǔn)這人就在這晚宴上呢!”
蘇染夏挑了挑眉毛,還真被這明熙公主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背後設(shè)計的人,一定是在晚宴上,只不過,恐怕也只是她的無心之舉。
自己和明熙公主的爭執(zhí)被看到了,她想要除了自己,便想借由明熙公主的手。
這樣一來,發(fā)命令的是皇上,跟她可沒有什麼關(guān)係。
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是皇后?還是……那個一臉貴氣的貴妃娘娘?
蘇染夏狀似不經(jīng)意的朝上首描去,皇后皺著眉頭,一張臉看起來很不高興,同樣不高興的,還有貴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