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季節,叫做“天津”的北方城市,一片落葉蕭蕭的秋日景象,穿紅著綠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演繹著都市的繁華與喧囂。
然而,在這繁華與喧囂裡,卻籠罩著另外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就如同這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季節一樣,那就是,新一輪的經濟危機席捲了全球,也影響著這個北方城市。
一座坐落於繁華地段的寫字樓裡,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幾個人忙完了公事,你一言我一語地胡亂閒聊著,聊的就是人們最關注的話題——華爾街金融風暴。
“華爾街打個噴嚏,全世界都會得重感冒”,這就是全球性的金融危機!
這家貿易公司,也沒有幸免於難,同樣受到了重創,壓縮開支,大幅度裁員,是早晚的事情,公司上下,早就鬧得人心惶惶了。
一個角落裡,孫小冬呆呆地坐著發愣,她剛剛從人事部回來,手裡捏著一紙通知,下個星期,這個小小文員,就失業了。
用不了幾天,她就會成爲失業大軍中最普通的一員,上了四年的大學,所謂的高等教育,一紙本科文憑,就跟馬路上的小廣告一樣,可謂是滿天飛,就跟一張廢紙沒有什麼區別。
萬惡的經濟危機!
萬惡的失業!
“哧啦!哧啦!”三下兩下,她就把那張紙撕了個粉碎,順手扔進紙簍裡,恨恨的坐在電腦前玩起了遊戲。
一隻青蛙的大嘴,不斷吐出各種顏色的綵球,她手指狠狠地,不停地點著鼠標,這是幼兒園的小孩都會玩的祖瑪,她是個十足的遊戲白癡,只能玩玩這種小遊戲。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正熱鬧,她的遊戲卻玩到了盡頭,剛剛纔到第四關,屏幕中央的終極點,就像地獄裡的惡鬼一樣,張開無底洞一般的大嘴,吞噬著滾動著的綵球,“轟隆隆”一下子就吃了個精光,隨著屏幕上出現了“Gameover”,遊戲全部結束。
她扔掉手裡的鼠標,恨恨地關上電腦,坐在那裡生悶氣,眼睛茫然無措地看著窗外,馬路上走著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更不知道有著什麼樣的喜怒哀樂。
太陽的餘暉,斜照在辦公室的玻璃窗上,終於下班了,終於回到了家,她也懶得弄東西吃,生了一肚子悶氣,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乾脆打開電腦,接著看百家講壇,王立羣教授娓娓道來的,是呂后呂雉這個千古爭議的人物。
“雉”,這個“雉”在古文裡是野雞的意思,是一種很強悍的禽類,雖不及老鷹和禿鷲那般刁鑽銳利,卻也是在妖嬈中透著殺氣,和呂后這個厲害的角色倒也是很相配,可以說是名如其人了。
記不得是第幾次看王教授的講座了,一集接一集地看下來,真是受益匪淺,每看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也許是心情不好,也許是被失業的陰影籠罩著,平時喜歡看的講座,卻怎麼也看不下去。
失業!
失業!
失業!
這兩個字就像一個無所不在的幽靈一樣,不依不饒地糾纏著她,讓她的大腦得不到片刻安寧。
她猛然起身,從電腦前走開,三下兩下,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走進浴室,打開了水龍頭。
這是她的習慣,心情煩悶的時候,就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
嘩嘩作響的熱水裡,孫小冬抓緊自己的肩頭,閉上眼睛,把自己淹沒在熱水裡,所有的無可奈何,所有的煩惱憂愁,所有的不愉快,都融到了嘩嘩的水流裡,融入了無盡的水聲之中,被沖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發泄夠了,從浴室裡面走出來,感覺一陣暈眩,不知道是她沒有吃晚飯,血糖降低,還是在浴室裡停留了太久,熱氣蒸騰,引起了缺氧,她頭腦陣陣發暈,竟然有點站立不住,勉強支撐著,踉踉蹌蹌地捱到牀邊,躺倒下來,竟然失去了知覺,一下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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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沒有睜開眼,一個陌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聽得出,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醒啦?”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一個人影挪了過來,一隻陌生的小手,柔柔軟軟的,輕輕地摸摸她的額頭,又捏捏她的手,看到她又動了幾下,高興地驚呼起來,“總算是醒了,謝天謝地。”
怎麼回事,這個單元裡就自己一個人住啊,怎麼會有人說話呢?
她瞇起眼睛,通過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在又驚又喜地看著自己,奇怪的是,居然穿著電視裡的戲服?!
偷偷環顧一下四周,竟然不是自己的屋子了,這是在哪裡呢,該不會是死了吧?
難道,洗澡都能要人命嗎?
這也太懸了吧,充其量弄一個血糖低,暈倒還有可能,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難道自己是在做夢不成?
這下,她可不敢睜眼了,老媽說過,做夢的時候,一睜眼,人就醒了。
“老夫人,老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又是剛纔那個聲音,只是聲音明顯大了許多,分明就是在喊了,緊接著,倉促的腳步聲傳來,那個女孩走了出去。
孫小冬才偷偷睜開眼睛,看到這個女孩的背影,只見她頭上梳著一個大大的髮髻,穿著一身紫色的羅裙,典型的古代服裝,走起路來還顫顫巍巍的,。
她是誰?怎麼穿成這樣?拍寫真?
不像,拍寫真哪裡有什麼還小姐夫人的,可是,不是拍寫真,爲什麼穿成這樣?
太奇怪了。
孫小冬一下子就懵了,就是怎麼了,做夢?即使是做夢,也沒有這麼真實吧。
她偷偷地,使勁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禁不住疼得打了個哆嗦,差點叫出聲來,強烈的疼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周圍,自己身上蓋著的,居然是一牀古香古色的錦緞被,躺著的大牀,是厚重的紫檀木,散發出陣陣檀木幽香,還雕刻著叫不出名字來的花紋,顯得莊重而典雅,還圍著淺粉色的牀幔,裝點得溫馨而大氣。
檀木傢俱,現代人還是用的,不過,如此古香古色的紋飾,這樣精美而獨特的窗幔,卻是古裝戲裡的翻版,毋庸置疑,這些都是古代的傢俱,而且還是古代豪富之家的用具。
難道是看穿越小說看多了,也緊跟潮流,穿越了不成?
再仔細端詳一下四周,千真萬確,只有古代纔會有這樣的屋子,也只有在古代才如此裝點房間。
看起來,自己的確是穿越了。
不過還好,起碼是一個小姐,不是個伺候人的丫頭,不然,讓自己伺候別人,想必會哭死吧。
就在這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以及倉促的腳步聲。
“雉兒,雉兒,我可憐的孩子。”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首先傳了過來,緊接著,房門被打開了,“雉兒,你可醒了,可把爲娘嚇壞了。”
剛纔那個小女孩也回來了,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五十歲開外的婦人,也是一身古代的衣著,藍黑色的衣裙,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看就讓人想親近幾分。
正是這個老婦人,一邊叫著“雉兒”,一邊上前摸摸她的臉,滿眼的淚水,又是哭又是笑的。
孫小冬更不敢說話了,生怕言多必失,漏出馬腳來,難道是古代的這個人得了什麼大病,或者是遭遇了什麼不測,快要死了不成?剛一睜開眼睛,就招惹的大家哭哭笑笑,這麼激動。
“稚兒,你覺得怎麼樣?”老夫人關心地問,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她的身上。“春香,快點,請大夫過來瞧瞧。”
小女孩答應一聲,出去了,孫小冬不敢說話,而且洗澡洗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也沒有什麼力氣,倒不如干脆做一個病人吧。
沒有多大一會,春香引著一箇中年人走了進來,老夫人趕緊放下牀幔,只把她的一隻手露了出來。
大夫望聞問切,一邊仔細診脈,一邊驚奇地說,“奇怪,奇怪,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好了呢?”
“我家稚兒,她真的好了嗎?”老婦人看著大夫的神情,關切的問大夫,滿臉的驚喜,她可不管女兒是怎麼好的,她只要女兒好起來,母女連心,這是她的心頭肉啊。
“夫人放心,沒有大礙了,”大夫肯定地點點頭,一邊坐下來開藥方,一邊笑著說,“只要細心調養,服幾副安神補氣的藥,用不了幾天,就會復原如初的。”
隨著大夫的幾句平安話出口,傳來的是老婦人又驚又喜的聲音,還有那個小女孩善解人意的問候。
“小姐,你感覺怎麼樣?餓了嗎?”小丫頭關心地問東問西,又回過頭來,招呼其他的人,把大夫送出門。
她依然沒有敢說話,緩緩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軀體。
“稚兒,別亂動,好好躺著,哪裡不舒服?”婦人微笑著,衝著孫小冬親切地問。
她還是沒有說話,用手摸摸額頭,意思是頭疼,看起來,自己在這裡是叫做“雉兒”。
“春香,去廚房熬點粥,要熬得爛爛的。”夫人吩咐道,孫小冬心裡一個勁樂,看來用不著怎麼費勁,就可以弄清楚,自己來到這裡是什麼角色,周圍的人也很容易弄清楚。
那個小女孩叫做春香,看來是自己的丫鬟,這個婦人無疑是“雉兒”的母親了,所謂言多必失,沉默是金,看來,用在這裡,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裡剛剛靜下來,另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回稟道:“夫人,張縣令和夫人來了,在前面花廳,老爺讓你快點過去呢。”
“知道了,春香,好好照顧小姐,我一會兒就過來。”老夫人交代一聲,帶著丫環,匆匆忙忙來到前廳。
穿過幾道門,一路來到前院,走進大廳,前廳有些凌亂,到處都是新買的傢俱,一些僕從都在忙著收拾佈置,還安頓下來。
這一家人是怎麼了,那裡,躺著一個剛剛從死亡線上回來的小姐,這裡,卻亂七八糟地佈置著,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