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封建王朝建立以來,立太子,就是一個最為敏感的問題,多少宮廷中的爭斗謀殺,多少血雨腥風,都是因為立太子之事。
毋庸置疑,齊王韓信,身為一員武將,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公開請求立皇長子劉肥為太子,這是犯了大忌的,,也觸動了劉邦的底線。
勉強壓住滿腔怒火的大漢皇上,趕走了韓信,也顧不上朝堂之上目瞪口呆的文武大臣們,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急的丞相蕭何直跺腳,不得已,緊追幾步,一路跟隨劉邦,來到養心殿,這里,是劉邦日常起居之所。
劉邦憋著一肚子火,大聲趕走了所有的太監,一屁股坐在榻上,端起一碗涼茶,一飲而盡,頓時,感覺胸口的那口悶氣,順暢了許多。
只見蕭何急匆匆的跟了過來,劉邦示意他坐下‘
蕭何偷眼看了看劉邦,由于憤怒,臉上的五官,已經變得扭曲的,看得出,這一次,是真被氣壞了。
蕭何坐了下來,一邊看著劉邦的臉,一邊小心翼翼的解勸,說:“齊王也太不知道自重了,這樣做,一點也不符合做武將的本分,也難怪,陛下會動怒。”
“丞相,你說,是不是朕把他慣壞了,要什么給什么,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現在倒好,管起朕來了。”劉邦氣呼呼的說。
“陛下,臣想,齊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又是意氣用事,無意之中,冒犯陛下。”蕭何勸道,“臣去罵他一頓,讓他明白,做臣子的,應該知道避嫌疑,讓他本分一些。”
“罵他?那倒不必了。”劉邦的口氣,明顯緩和了不少,繼續說道,“無意之中,冒犯朕,倒也無妨,朕又不是紙糊的,還經得起,不過……”
說著,劉邦壓低了聲音,把嘴巴貼近蕭何的耳朵,說道;“就怕齊王是有意的,那樣的話,朕就有大麻煩了。”
蕭何點點頭,對于這一點,蕭何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齊王與皇長子劉肥之間,有什么瓜葛,或者是韓信借助手里的兵權,要逼宮的話,后果,將不堪設想……
“還有,等朕龍域登天的那一天,武將們對他言聽計從,新君初登大寶,那時候,他是不是就真的要反了呢?到那時候,朕不在了,誰還可以與之抗橫?”劉邦繼續說,滿臉的憂郁。
似乎那一天,就在眼前,讓劉邦害怕,讓他心驚膽寒,也讓劉邦下定決心,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齊王的兵權,一定要想辦法收回來
蕭何久久沒有回話,看看臉都綠了的劉邦,再想想心無城府的韓信,一個是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為了劉家的帝位,不得不防。
另一個,卻是只懂打仗的武將,沒有城府,沒有心機,更不懂得做臣子的本分,什么該說,什么不能說,心里也沒有底,還以為這樣做,是為了皇上好呢,殊不知,已經觸怒了皇上的底線。
在這樣的境況下,蕭何也不能說什么了,畢竟,已經觸疼了皇上的心窩子,碰到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即使說,齊王韓信絕無這樣的心機,就算皇上相信了,難道,就會對韓信聽之任之?就會放過韓信?
已經不可能了,畢竟,這事太大,關系到大漢王朝的命運,關系到帝王的將來,皇上絕對不會允許,所猜想的事情,有一丁點存在的可能性。
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可是,皇上在跟自己商量,總不能不說話吧,
于是,蕭何想了想,說道:“陛下,當務之急,首先要弄清楚,齊王的意思,是他的個人觀點,還是他的手下人挑唆的,再做論處。”
劉邦點點頭,表示同意,即使要收了韓信的兵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軍統帥,可不是說罷免就罷免的,再說,逼急了他,狗急跳墻,說不定馬上就要反了,那就更麻煩了。
“對了,齊王府的書辦,是周鐵吧?”劉邦問道。
“沒錯,是他。”蕭何回答,同時,也明白了劉邦的意思,“陛下,臣立刻就去,去把他悄悄找來。”
劉邦點點頭,蕭何辦事,他放心,一百個放心。
周鐵者,齊王的親隨,當初韓信被項羽趕出楚營,投奔大漢的時候,帶著的那一千將士,周鐵就是其中之一。
楚漢戰爭結束之后,由于周鐵從小讀書,還頗懂得眉高眼低的,韓信就把他安置在齊王府,做了府里的書辦,幫著韓信處理文字上的事情,其中,寫奏折,也是他的差事之一。
于是,蕭何派心腹之人,悄悄來到周鐵的家里,周鐵在齊王王府當差,在外面還是有自己的家的。
卻發現,周鐵病了。
只見他躺在床上,如今是秋天,還不到冬季,卻蓋了五床被子,依然渾身發冷,凍的直打哆嗦,看起來,是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就是吃太上老君餓仙丹,一時半會也好不起來。
而周鐵,的確是病了,只不過,他的病,是自己得的,確切的說,是他自己折騰的。
把自己折騰病了?而且折騰的捂上五床被子?大腦進水了不成?
沒錯,就是他自己折騰的,而且,大腦絕對沒有進水。
這要從昨天說起。
睡過午覺的齊王韓信,興沖沖的來找周鐵,要他幫忙寫奏折,周鐵滿口應承,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可是,當韓信說道,建議皇上立儲,立長子劉肥為太子的時候,周鐵的臉都綠了,差一點被嚇暈過去。
“王-王-王爺,”周鐵嚇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統軍大帥說的事吧,太敏感了。”
韓信不以為然,還振振有詞,說道:“君臣一體,上下同心,本王提這個,也是為皇上好啊,皇上應該感激本王才對。”
周鐵急的,就差跳墻了,看起來,齊王是沒有聽進去啊,沒有辦法,,只好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說道:“王爺,這是皇上的家務事,也是皇上說了才算的,外人,尤其是武將,最好不要摻和,不管皇上立誰當太子,都是將來的皇上,做臣子的,萬一說錯了……”
誰知道,周鐵的話,還沒有說完,韓信卻惱了,生氣了,也不讓周鐵動手,自己寫起奏折來……
于是,預感到大禍臨頭的周鐵,回到家,立刻讓家里人,把家里所有的木柴都拿過來,燒火,卻不是燒水做飯,而是烤他自己。
周鐵脫光了衣服,讓自己置身于柴堆旁,不大一會,木柴燃燒了起來,烤的周鐵渾身是汗,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接著,赤身裸體的周鐵,一下子就跳進了水缸里,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冷的他禁不住叫出聲來,在這一冷一熱之間,周鐵,齊王府的書辦,就病倒了。
小小餓書辦病了是不假,但是皇上找他,只要不是死了,就必須去。
于是,周鐵穿好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包的跟個粽子似的,出現在了劉邦面前。
“你知道,早朝的時候,齊王跟朕說了什么嗎?”劉邦看著這個小書辦的眼睛,問道。
“臣不知道,齊王沒跟臣說,”周鐵回答,渾身顫抖,也分不清楚是渾身發冷,還是面對皇上給嚇得。
“你是齊王府的書辦,你怎么會不知道?”劉邦緊緊盯住周鐵的眼睛,繼續說,“齊王說,要立大皇子劉肥為太子,你會不知道?”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周鐵心里暗暗說到,要不是自己機靈,把自己折騰病了,這罪過,就大了,他馬上就跪下來,咣咣咣一陣響頭,哆哆嗦嗦的說:
“臣最近病了,一直在家養病,齊王的那道折子,不是臣寫的,是齊王自己寫的。”
幾句話說完,周鐵渾身是汗,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此時的他,已經不冷了,已經熱透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自己摘出來,絕對不能受齊王牽連。
“真的?”劉邦問道,一雙眼睛,就像一道閃電一樣,要看穿這個小小書辦的身體,看到他的內心里去。
“真的,是真的,”周鐵咬著牙,肯定的說,“皇上不信的話,可以對照筆跡。”
于是,劉邦派人,找到韓信的奏折,還好就在朝堂之上,沒有費什么力氣,跟周鐵的筆跡一對,果然,是兩個人的筆跡。
再說,劉邦對韓信的字,也是認識的,這樣對比,也是拖延時間,要觀察周鐵的意思,試圖再問出一點蛛絲馬跡來,看看是不是韓信手下的人挑唆的。
劉邦看到周鐵的確與此事無關,才放下心來,心里暗想,要說這個小小的書辦,比起齊王韓信來,倒是機靈了很多,只可惜,這點機靈勁,哪怕有一點點給了齊王,會省多少心。
“回去勸勸齊王,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了,以后誰也不提了,讓他也別往心里去,齊王是武將,為人耿直,這一點,朕還是知道的,”劉邦安慰周鐵幾句,送他出宮,不提。
可是,劉邦依然不能罷手,這件事情,會不會是他手下的人挑唆的呢?立長子劉肥為太子,是齊王的個人意見?還是代表大漢武將的意思?
這一點,必須弄清楚。
就在劉邦在養心殿里,被韓信折騰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在殿外,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一件女人之間的大事,更讓劉邦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