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啊!”曋七又吐出一口鮮血, 好在紙嬈突然撤了力,否則她當真是要撐不住了。
渾身就像有三、四股力量橫沖直撞,沖擊著她的腹部、胸口直到天靈蓋, 肩膀始終疼得厲害, 加上紙嬈打出的不仙不妖的法力, 幾乎要把她撕成碎片。
紙嬈喘息片刻, 冷笑一聲, “不信的話,你就抬頭看看……”
曋七喘息著抬眼看去,卻見紙嬈一揮衣袖, 一張妖嬈絕美的面容顯露出來,柳眉間是一顆妖媚的朱砂痣, 正是曋七的容貌!
曋七一激動, 還沒開口就咳了起來, 紙嬈昂首又揮了衣袖,恢復了自己的樣貌, 冷哼道:“你以為我愿意頂著你的這張臉么?若非魔尊檀之給我的妖力良多,這如此精湛的易容術我倒還真施展不開。我先祖曾經見過曋心發狂時的容貌,額頭上就是有這一顆朱砂痣,所以我易容成這個樣子,殺死了南天門的天兵, 又故意放走一個, 讓他去凌霄殿通風報信, 這樣一來, 就連你爹曋淵仙人, 也不得不相信是你發狂暴走仙力所致……更不用提青夜了。”
“不……你就不怕真相被大家知道,會受極刑嗎?”
紙嬈仰天一笑, “如今該擔心受極刑的人,不該是你嗎?就算你否認,大家也只當是你發狂殺人,清醒時沒了記憶,倘若你要說是我做的,我便會道出你喜歡青夜的事,大家一定會認為你是嫉妒我才栽贓給我的,而證據……你拿的出嗎?”
曋七蹙眉不語,她的腹部越發疼痛,一股脹氣沸騰在她的腹中,與她肩上的符相抵著,雖然沒有紙嬈的仙術,她依舊痛苦不堪。
紙嬈察覺出什么,面色微微一頓,卻笑意更濃,“瞧瞧,方才是誰信誓旦旦地看著我,堅定自己不會變身的?再瞧瞧你自己的額頭,那抹鮮艷的朱砂是何而來?”
“不……”曋七微顫著手撫上額頭,只覺滾燙異常,心頭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恐懼。難道她阿爹說的都是真的,曋心先祖的事也是真的,她真的有那股強大的力量……
曋七心里千百般不愿接受,卻無可抵制腹部的脹氣流走全身,直至沖向天靈蓋。
“先祖曾說過,曋心每每發狂都是被逼得將死,自發的保護才激起了她體內的力量,看來我是對你太仁慈了……”紙嬈說罷,雙掌合十,用其最大的法力凝聚成球,面色猙獰,“這一掌,倘若你再不還手發力,就等著魂飛魄散吧!”
曋七來不及多想,紙嬈就一個光暈打了過來,三股力量頓時沖破她的意志,喊了起來,聲音沖破云霄。
風華與古墨恰巧在附近尋找,只覺聽見一抹叫聲,兩人肅然對視,立刻飛身尋去,叫聲竟來自長喜宮。
紙嬈猛地被曋七發出的力量給打倒,吃痛得撐著身子看去,饒是她再有心理準備,也不覺呆了呆。
地上的曋七飄至半空,如墨的發絲隨風飄揚,本來絕美的容顏仿佛經過一番洗禮,蛻變得妖嬈成熟,紅唇紅眸,額間朱砂,哪怕是魔界的第一美人,也要甘拜下風。
紙嬈愣怔時分,便是滿目的嫉妒,她恨,如果不是曋七擁有這樣一副容貌,又怎么會引得眾人都站在身邊。
卻說曋七爆發之后,身上半點痛楚也沒有,她甚至覺得有使不完的氣力,可是她能感覺得出,擁有這樣一股力量的危險。
就連她的先祖都掌控不了,她此刻莫名被逼得激發了出來,又待如何?
“你為什么要逼我?你就不怕我報復同樣殺了你?”曋七不解,她此刻當真恨不得沖上去扇紙嬈兩巴掌,可是她的力量突然暴走,比從前搶了不知多少,她不敢輕舉妄動,她甚至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無助感與憤怒涌上心頭,只能瞪著紙嬈。
紙嬈雖有些后怕,卻依舊抬頭道:“哼,你倘若真能狠下心來,也不至于被我傷了一次又一次,曋七,你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而且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魔界的妖有什么區別?擁有著掌控不了的力量,隨時可能暴走的法力,殺人不眨眼,天界又豈容得你?”
“不,你別說了,不……”
“為什么不說?”紙嬈見曋七肩膀上依舊閃爍著淡淡的黃光,知曉必定是魔尊檀之的符還起著作用,想起魔尊檀之交代的話,務必要把曋七帶到三梵之地去,便收了收脾性,轉念沉聲道:“你不是問我為什么逼你嗎?其實不是我逼的你,是你自己逼的自己,你靜下心來聽一聽,你的心是怎么告訴你的……”
“不……”曋七的肩膀又開始疼了起來,她捂著胸口,果真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對著她道:“快下去吧,去三梵之地,那里才是你該待的地方,天界、人間都不屬于你,只有魔界才是你最好的歸宿……來吧,下來吧,去三梵之地……”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曋七搖了搖頭,低呼了一聲,體內的力量頓時發散出來,幾乎是與此同時,宮殿外飛身進來兩道身影,古墨幾乎第一時間抱起紙嬈飛到安全的地方,叫曋七打出來的法力不會傷及紙嬈,另一邊,風華念起咒語,打算牢牢控制住曋七,卻是無果,反而被她反噬,打到了地上。
古墨見紙嬈無礙,忙走過去扶起風華,“你沒事吧?”
風華抖抖袍子,狼狽地搖搖頭,“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這么強大的法力哎……”
二人齊齊看向曋七,不覺都怔了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古墨上前喊道:“曋七,你冷靜一點,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難道南天門的天兵真是你殺的?”
“曋家妹子快下來,有話好好說。”
曋七一見是風華和古墨,心放松了大半,用了一會兒的功夫才收住法力落在地面,就走過對二人道:“不是我,是她,一切都是她害的——”
二人尋著曋七的手指看去,卻是地上一臉無辜的紙嬈,風華倒也還好,古墨卻是有些糾結,他看向曋七,疑惑道:“你說是紙嬈害的你?是她殺的天兵?”
曋七猛地點頭,期盼有人能相信自己。
古墨與風華對視,有些為難地道:“不是我們不信你,方才存活的一個天兵跑到凌霄殿說了一切,天帝命明鏡仙君前來開光一看,鏡像中明明是你發狂殺了天兵,然后失蹤,怎么關紙嬈的事?”
曋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著古墨,“你怎么到現在還相信她不相信我?從始至終,她都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對她的感情,她從來喜歡的人都是青夜,當年我跌落昆侖山,也是被她打下去的。就算你此刻念舊情信她不信我,咱們總歸一場朋友,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是殺人兇手嗎?”
古墨沉默,又看向地上的紙嬈,紙嬈微微閃爍了下目光,楚楚動人地看著古墨,咬唇搖了搖頭。
古墨抿了抿唇,也沒再說話。
曋七方要繼續解釋,那個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要她立刻下界,不要禍害他人,速速前往三梵之地。她不免蹙眉晃了晃頭,有些難受。
風華察覺出異樣,手剛撫上曋七的背想順順她的氣,誰想曋七一個條件反射,出手打向風華,風華斂眉躲過,那道掌風打在宮墻上,竟深深裂出一道縫。
不僅風華和古墨,曋七也呆住了,倘若方才風華躲得不及時,必定重傷。
“曋家妹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間你還好好的,怎么……”
曋七張了張嘴,卻無法解釋,她阿爹說過,這是曋氏的秘密,斷不能讓外人知道,倘若叫天帝知道,他們曋氏便不好待在天界了。
這時,那個聲音再次想了起來,喚曋七前往三梵之地,她的肩膀也疼了起來,曋七不由吃痛地叫了起來。
古墨與風華對視一眼,皆覺得該把曋七帶到天帝那里,倒不是他們確信曋七就是兇手,而是看她這般難受,必定是中了什么邪術,又是這副模樣,只怕唯有天帝方能想出對策,便要齊齊聯手制服曋七。
曋七見他們靠近,捂著胸口道:“你們、離我遠點,我怕這股力量會傷到你們……”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還是去見天帝為妙。”古墨說著,就要靠近曋七去抓她的胳膊。
曋七一聽去見天帝,有些慌了神,“不,我這個樣子不能見天帝。”天帝是見過她先祖曋心發狂的樣子,如果見她這般,必定會聯想得出,如此一來,她不僅害了她阿爹,更害了整個曋氏。
風華與古墨不懂她的這層心思,只道她是有些走火入魔,便要上前齊齊制服,誰想一人才抓住曋七的一只胳膊,就被她甩開,因剛剛激發的力量還未得到很好的掌控,曋七不過一揮手,兩人就重重摔在了宮墻上倒下來,都吐了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