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只覺得有冰涼冰涼的東西落在她脣上,還未加反應,便覺軟滑溫暖的舌頭強勢探了過來,迷得她失去了最後幾絲神智,任憑對方帶著她沉淪。
到了最後,寧上陌迷迷糊糊地看著對面的人,不知道怎地變成了眼前的情況,爲什麼她整個人會陷在明輕言寬大的懷抱裡,爲什麼披風居然能穩穩的罩住兩個人?用沒受傷的手肘頂了頂身後之人,“哎,你是不是想拿披風當被子呢,做這麼大,兩個人都能罩?。俊?
“呵?!泵鬏p言一笑,寧上陌便感覺到胸膛傳來一陣震動。
方纔一吻安定了明輕言兩日來擔憂不已的心,如今戰鬥力飆升滿格,欺壓寧上陌的話自然信手拈來,“瘦得跟棵豆芽菜似的,好意思說兩個人?”
寧上陌一個咬牙,直接一腳跺在明輕言腳上,還狠狠攆了幾攆。
明輕言緊了緊手臂,箍著寧上陌纖細的腰肌將人扣近幾分,下頜抵在她肩頭輕聲慢語,“使這麼大勁,腳不疼啊?”
別說,明輕言穿著厚實的官靴,寧上陌穿的是蜀錦軟緞制的宮鞋,她腳都攆得快抽筋了,也沒多大力氣,更別說將人踩疼了。
明輕言呼吸間的熱氣噴在寧上陌頸間,那燙人的熱意瞬間綿延至她的臉上,“放開!”
“不放?!闭f著,明輕言撓了撓懷裡的人腰間,只一下寧上陌便扭動得跟水蛇似的,卻怎麼也逃不脫。
過了好一會兒,腰間的癢意才退去,寧上陌這才隱隱約約地意識到,她似乎被調戲了?不過,感覺好像挺不錯的……
鬧騰了一會兒,明輕言顧及著寧上陌的傷,也沒再刺激她,兩人靜靜站在高臺之上,這一幕剛好被正從嵐雨宮而來的皇帝瞧見了,不禁咂舌,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嘛,簡直沒有更合適的了,霓兒真是擔憂得太多了。
這樣一想,皇帝直接轉身回了,省得打擾那兩人培養感情。
“哎,明輕言,我知道我爲甚要選這處宮殿嗎?”
“大約知道吧?!?
他想起當初寧上陌要這處宮殿之時那撒潑打滾的模樣,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最後的最後先皇實在擰不過她,才允了這處給她。
“知道?你忽悠我呢,你怎麼會知道?!泵鬏p言聰明是肯定的,但寧上陌有些不信,他怎能知道她當初心裡的盤算。
明輕言沉吟半晌,聲音輕得差點兒被風吹走,“大約是想離宮外更近些吧。”
夜涼如水,冷風襲人,寧上陌卻感覺全身都暖了,這個人,怎能這麼聰明!居然這麼聰明!
哼!寧上陌嫉妒之餘,又有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與榮有焉。
看著宮牆外大道上燈火明滅,不時有些攤販跳著擔子走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寧上陌心境平和到了一種極點,細細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雖風散過來的混沌香氣。
當初她選這風清殿,原因無他,皇城衆多宮宇中,這是最靠近宮牆的一座,離外面大千世界只有一牆之隔,而父皇母妃堅決不同意也是因爲如此,這裡雖能看到繁華景象,但也危機重重,若是讓哪個武林高手知道當朝長公主住在此處,再加三倍的守衛都未必能護得住。
寧上陌私以爲,外面的世界雖然危險,但比一板一眼、毫無樂趣的宮廷實在是好太多了。
“好了,也站了這麼久了,回去吧?!彪m然享受這時候的氣氛,但明輕言更在乎寧上陌的身子,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下可得好好修養。
“行吧?!睂幧夏傲魬俚乜戳搜弁饷?,轉身回了內殿。
宮內無故不得擅留外男,即便兩人現在已經大婚,明輕言也是不能留下的,寧上陌也不願他留下,雖說現在她已經不怎麼想和離了,但有些方面,仍舊不能跨過去。
將人安頓好了,明輕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寧上陌的頭,“別鬧騰,好好養著。”
“知道啦。”寧上陌躺得好好的,看著明輕言輕柔地給她掖被子,一種怪異的想法涌上心頭,總覺得自己被當女兒養了。
明輕言一看她眼珠子提溜轉,就知道她沒把話聽進去,不由又添了兩句,“別敷衍,你要是不安心養傷,便出不了宮,到時候你那些日進斗金的店鋪虧損了,我可不負責?!?
“明輕言,你再囉嗦下去都成了老媽子了!本姑娘要出宮,還有誰敢攔不成?”寧上陌一個白眼。
“你這次傷重,皇上和雲貴妃擔憂之餘,已經開始商量要不要恢復你的公主身份了。”明輕言挑眉說道,微微一笑。
果然,剛剛的溫柔都是表象,寧上陌冷哼一聲,偏過頭直接不理明輕言,這人哪日不堵她兩句,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
一定不能這麼輕易便被他欺壓了!
“喂,丞相大人,拓跋燕靈居然敢行刺本姑娘,我聽說你負責這樁案子,可不能因爲舊情而徇私??!”
話剛落音,正往外走的明輕言瞬間踉蹌了一下。
“本官一定依法辦理,給公主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涼薄的話音在空氣中散開,明輕言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巨大的殿門後,只留下寧上陌生悶氣。
什麼公主殿下!拓跋燕靈是公主,她也是公主,誰知道他要給誰一個滿意答覆啊!
寧上陌氣得狠錘了下錦被,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因著明輕言這句話,寧上陌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想,直到三更才睡下,第二日自然起得晚了,醒來時就見雲霓坐在牀邊,似是等了好一會兒了。
“懶豬終於醒了。”雲霓一見人哼唧著睜開眼,便笑道。
“你們一個個,是排隊來笑話我的不成?”寧上陌慢慢翻了一下,面朝雲霓,“雲姐姐,你不能和他們一樣欺負我?!?
“就欺負你了怎的?”雲霓笑著靠近幾分,“寧家大小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一個個都落井下石,昨日明輕言來嘲諷我,我可傷心透了,半夜都沒睡著。”
對著自家姐姐,寧上陌自然是怎麼委屈怎麼來。
“你確定你是傷心,而不是白日裡頭睡太多了?”
“……”寧上陌甚是傷心,什麼時候雲姐姐也這般牙尖嘴利了?
“好啦,聽你口氣,大約是真不喜歡明相,不如便和離了吧,我當初定是傻了,纔會費盡心力地將你嫁過去?!?
“別……”一聽這話,寧上陌下意識反駁,一想到和離之後,或許會有其他女子被稱爲丞相夫人,她心裡便不舒服得緊。
“上陌你不必憂慮其他,你開心快樂纔是最要緊的?!彪吥蘖x正言辭,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傷心處,拍了拍寧上陌的手背,“都是姐姐的錯,怎麼沒早看透,明輕言非你良人呢?!?
雲霓正說著,皇帝也進來了,同樣是附和道:“上陌你別擔心,朕即刻下旨讓你們和離。”
寧上陌越發無語,當初使出萬千手段讓我嫁給明輕言,現在有偏偏在我覺得他人還成的時候,你們又說要和離,不帶你們這樣朝令夕改的!
“雲姐姐,不需要和離的……”
“嗚,都是我的錯,上陌,若不是將你錯許,你怎會失了本性,連爭取自己自由和幸福都不敢了……唉喲,我的肚子?!彪吥薇阄嬷亲悠暤溃赃叺幕噬线B忙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寧上陌簡直不知道該些什麼了,我現在就在追求我的幸福啊,雲姐姐!
心裡再腹誹不斷,寧上陌也不敢頂撞了,“注意著孩子,”
思量了片刻,又狀似不願地說道:“這次我被綁架,並非明輕言之過,只怪我自己不夠謹慎,再者,我對明輕言也並非無意,若是和離了,那纔是失去幸福了呢。”
正哎喲撫著肚子的雲霓停了下來,面帶懷疑,“當真?”
“當真,你看明輕言年紀輕輕便官拜丞相,足智多謀不說,又溫潤如玉,乃一俊逸的翩翩佳公子,我若是不喜歡,豈不是我眼瞎?”
生怕雲霓不信,激動起來又動了胎氣,寧上陌算是卯足了勁兒地誇明輕言,一番話下來,心中訝異發現,明輕言除了經常算計她之外,優點當真不少,且她還十分順暢地說了出來。
“如此我便放心了,哈哈哈?!彪吥薇敬蛩阊陲椧环?,可實在忍不住了,掩嘴“咯咯”地笑起來,那心滿意足的模樣看得寧上陌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她肯定又被坑了。
那皇帝笑得更是誇張,。
“你們夠了!”
真是的,長年打雁,今日居然被雁啄了眼,丟人丟到皇宮裡頭來了。
更讓寧上陌跳腳的是,在此時,明輕言居然從不遠處的仕女屏風後走了出來,還給她拱了拱手,笑容滿面,“多謝娘子誇讚,想不到在娘子心裡,爲夫居然有如此讚揚之語,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去你丫的愧不敢當!見鬼的爲夫!有本事別把“愧不敢當”四個字咬得那麼重??!
寧上陌又羞又惱,從臉頰紅到了耳根子,隨手抓起什麼丟什麼,枕頭藥囊水杯香爐,全砸向了明輕言,奈何另一邊肩胛有傷,這隻手臂又不敢太用力,以免牽動傷處,到時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以是雖噼裡啪啦一陣響,卻沒一件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