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郡王!”
孟慧茹猛地起身,她方才見到睿郡王滿身鮮血,生死不明的模樣,頓時嚇得背后冷汗直流!
她睜開雙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在一處溫暖的所在!
她心中一驚,連忙環(huán)顧四周,突然覺得眼前的房間看著有些眼熟。
“小姐,你醒了!這可太好了!”孟慧茹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連忙回頭,卻看見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孟慧茹就看見一個素服麗人走了進來。
她一臉的擔憂,說道:“慧茹,你可是有什么不服輸?”
居然是沈夫人!
孟慧茹愣住了。
她分明記得方才她和睿郡王身陷險境,隨后……怎地就失去意識了,醒來之后,居然就到了這里?
“公主?我這是……睿……睿郡王?”孟慧茹有些語無倫次。
沈夫人見平時伶牙俐齒的孟慧茹居然變成這副驚恐模樣,心下也有幾分心疼。
她走過,坐在床榻邊上,輕輕拍了拍孟慧茹的手,說道:“別怕,別怕!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
孟慧茹的腦子里一片混沌,此刻只是一味的問道:“郡王怎么樣了?”
沈夫人的貼身媽媽,張媽媽站在一邊,見孟慧茹不理睬沈夫人,反而只是傻問,有些不悅,可是看到孟慧茹這副狼狽樣子,也不好多說什么。就淡淡的說了一句:“郡王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肩上中了箭。好在孫太醫(yī)救治的及時,應該是不會有大的妨害。”
聽了這話,孟慧茹的魂魄仿佛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軀殼里。
“夫人,我……我怎地會來了此處?”孟慧茹知道了睿郡王郡王無恙,深深的松了一口氣,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陣陣的疼痛。
她稍微一想,便也就明白,這應該是她從馬車上跳落的時候撞到了那些石頭之上,弄下的傷痕。
“也是趕巧了!正好我有事情要趕著出城,所以特意讓守門的兵士開門,剛一出城,就看見你們二人跌倒在路邊!你們這是究竟為何?”沈夫人嘆著氣說道。
可是她的心中卻是在想,難道真的是天意,否則又怎么會在丈夫忌日的這一天偏巧救下了孟慧茹?
今日本是沈大人的忌日,否則沈夫人斷然不會這么早就出城,卻也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孟慧茹和睿郡王!
“多謝夫人相救之恩!慧茹來日必會報答!”孟慧茹半句不提,為何他和睿郡王會滿身傷痕的在那里出現(xiàn)。
沈夫人心下了然,只怕兩個人之間是有些什么難以言明的關系?
當時的情況委實有些詭異——她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時候,那睿郡王和孟慧茹二人都是傷痕累累不說,并且睿郡王居然是背著孟慧茹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何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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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老夫人氣得直接將一個茶杯摔了出去!
“她明明就住在你的隔壁,怎么就會不見了?你居然還毫不知情?”
孟慧芯躲過了那只砸過來的茶杯,卻躲不過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祖母,大姐和我一向不怎么和睦!若是真的要走了,我又怎么會知道!就算是……和什么人……也不會告訴我的!”
老夫人聽了她的話,氣得倒仰,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分明是兩個孫女一前一后離開的,而且兩個人的住處只有一墻之隔,怎么過了一夜,這個依舊安然無恙,孟慧茹卻不見了?
可是無論老夫人派人如何到處查找,就是沒法發(fā)覺孟慧茹的任何蹤跡——昨夜的一場暴雨,將所有的證據(jù)和線索都洗刷得一干二凈!
老夫人又沒法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的尋找——那樣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孟府的小姐失蹤了嗎?
她只能是急急忙忙的趕回京城,將事情經(jīng)過找人告訴了孟長庭,以便能夠從長計議。
孟長庭聽了消息,也是急急的來到了老夫人這里,卻是一眼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孟慧芯,也聽到了她那一番荒唐的言論!
他氣得上前直接給了孟慧芯一個嘴巴!
“孽障!是不是你下手害了你大姐!”
孟慧芯整個人被打得掀翻在地,整個右臉頰都是熱辣辣的疼。
她猛然抬頭看向孟長庭這個父親,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
孟長庭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突然這樣對待她?
她卻不知道,因為她這幾次都是幫著孟慧茹擠兌那蔣若妍,在蔣若妍心里,自然而然已經(jīng)將她歸為對立方了。所以這段時間,早就不知道吹了多少枕頭風,就是說孟慧芯和孟孝成兩個的壞話的。
自然了,這也是為了將來對付這兄妹兩個埋伏筆呢——畢竟孟孝成是孟長庭唯一的兒子,是一定會對蔣若妍造成威脅的。
孟長庭見狀,越發(fā)怒向心頭起,大聲呵斥:“孽障!你可還將我當成父親?居然敢居然直視于我?放肆!”說完就又狠狠的給了孟慧芯一個窩心腳!
孟慧芯心口又是一疼。
她狼狽的滾落一邊,可是放眼看去,此處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撒嬌喊疼!
祖母的冷漠,父親的兇殘,讓她越發(fā)的懷念起母親的回護。
然而,都是因為孟慧茹那個賤人,她的母親才會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到這里,孟慧芯內(nèi)心滴血,可是臉上卻是恢復了正常,露出一副委屈傷心的模樣。
“父親!你這是干什么?我做了什么?你居然要如此毒打于我?”周氏不在了,孟慧芯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孟長庭倒是被這問得一愣。這幾天受了蔣若妍的挑撥,孟慧茹失蹤了,他下意識的就覺得,應該是孟慧芯做了手腳。否則怎么會好端端的兩個人過去,卻只是回來了一個人?
可是,要是說起孟慧芯真的干了什么,孟長庭倒是真的沒有任何證據(jù)了!
他悻悻然的走開,掩飾般的說道:“你大姐和你們之間多少有些誤會,此刻失蹤,不是你做的手腳,又是誰?”
孟慧芯心里冷笑,她趕忙擠了兩滴眼淚出來,做出委屈模樣,說道:“父親!冤枉啊!我不過是一個深閨女子,又是在觀音廟那樣的地方,雖然是晚上留宿,可是昨夜風雨大作,祖母也在,又有許多別家的小姐、夫人們,我又有什么能力把大姐弄走?”
孟長庭半信半疑的看著孟慧芯,雖然總覺得事情沒有她說的那么簡單,可是細細一想,也的確是如此——
孟慧芯沒有這個能力可以讓孟慧茹一夜之間失蹤得如同人間蒸發(fā)!
其實,孟慧芯自己也不知道孟慧茹到底跑去哪里!
按照她的安排,本是要從外面安排幾個地痞流氓,趁著天黑潛入孟慧茹的房間毀了對方的清白!
可是沒想到,她還沒有下手,那房間里就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了!
她雖然心驚究竟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弄走了,可是畢竟是孟慧茹這個賤人消息了,她心中只有高興!
可是她到底還是沒如何經(jīng)歷過事情,她是沒有料到老夫人和孟長庭震怒到此等程度!
然而,她將此誤以為孟長庭對孟慧茹特殊的寵愛,實在也是高估了孟慧茹的影響力!
孟長庭之所以對于孟慧茹的失蹤如此的震怒,并不是因為他們多么的喜愛她,而是因為他們丟不起那么人!
堂堂的侍郎府小姐,被人明目張膽的從寺廟中擄走,難道還有什么好事情發(fā)生?
可以想象的出了劫財就是劫色!
而偏偏孟慧茹那般的品貌,世間少有,只怕是個人都要動心的!更何況,他一直將孟慧茹的婚事作為一個籌碼,以便將來可以更進一步,否則又怎么會對她多有寬容?
若是這件事情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不管孟慧茹是否是完璧之身,他孟長庭可以說,在下來的一年,都將成為京城老百姓說三道四的話題人物!
如果孟慧茹真的出了什么問題,那倒是不如直接死了好!怕就怕她沒有死!活著給自己丟人現(xiàn)眼!
孟慧芯雖然近日長進了不少,卻又怎么會理解自己父親在這份異常矛盾的心情。
“父親,你放心,大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回來!”孟慧芯以為孟長庭那鐵青的臉色是因為擔心孟慧茹的安危,只要昧著良心說了這么一番話。
“都是廢話!要是你把人看好,何至于弄出如此的局面?”孟長庭低聲說道,“她怎么能回來?”
說完,孟長庭眸光一閃,居然現(xiàn)出三分的殺機。“老夫人,沈夫人府上派人來了!”金枝有些慌張的掀了簾子跑了進來。
孟長庭和老夫人雙眼對視,立即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不解和疑惑。
“這……不會是沈夫人知道了慧茹丟了,所以過來詢問?”孟長庭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怎么樣,居然立即想到了這里。沈夫人喜歡孟慧茹的事情,朝野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少。
老夫人沉吟片刻,擺了擺手:“不會!這事情應該并沒有傳開,我和慧芯回來的又早,那廟里住的外人雖然多,可是卻是沒有幾個注意到我們的。消息應該是沒有傳出去的!”
“那……沈夫人突然派人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孟長庭到底是個男人,對已后宅這些彎彎繞繞,還是不能游刃有余。
老夫人慢慢起身,轉(zhuǎn)頭說道:“你們父女兩個都回避一下吧。這事情,只怕咱們誰去都不合適。還得若妍親自去會一會!”說完,就吩咐金枝,立即讓蔣若妍去孟府待客的小花廳。
蔣若妍當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于是腳下就走得慢,等到了花廳的時候,果然就看見一位四十來歲的媽媽,有些焦急的不停踱著方步。
“媽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蔣若妍上前就說了一句好話。
張媽媽看見蔣若妍,問明了對方的身份,倒也不拿大,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參見夫人。奴婢奉沈夫人之命,過來給貴府傳幾句話!”
說完,她就低聲說了幾句,然后也不理帶給蔣若妍多大的震驚,就直接告辭,揚長而去了!
蔣若妍整個人愣在當場,有些怔忪,半天才醒過神來。
“快去告訴老爺!大小姐沒事!如今人在沈夫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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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遇襲一事,到底是在各位有心人的一再遮掩隱瞞下,變成了遇到沈夫人進而被領去小聚的一件偶然事件。
孟府自然是樂不得接受了這樣的解釋——他們半點都不在乎孟慧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是不給孟府如今尷尬的局面再添麻煩就可以。
沈夫人從孟府的種種反應,也看得出,孟長庭并非是真的看重孟慧茹,反而更多的是利用。
“慧茹,你且在我這里養(yǎng)傷吧。你這副樣子,只怕是回到府里也不方便。你看如何?”她軟語溫言的和孟慧茹商量。
沈夫人都如此紆尊降貴,親自和她商量,孟慧茹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混蛋,更何況,她也不愿意回去看莫家人的嘴臉,也便就欣然答應了。
她這幾日心中想的不過就是到底是什么人對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執(zhí)意害了她的性命。
因為此刻,她已經(jīng)是認定將她劫持扔上馬車的一伙人,而那方永信等人顯然是恰逢其時出現(xiàn)的另外一伙人!
她首先將孟慧芯排除在外。她覺得她實在是不像有這個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下這樣的事情。
可是除了孟府之人,外人又是如何知道,她們會去到觀音廟甚至留宿的呢?
可見,無論這歹人是誰,必定是在孟府已經(jīng)有了內(nèi)應!
孟府內(nèi)的內(nèi)應?到底是誰?是她?還是她?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孟慧茹有過過節(jié),無論是誰,她都不會太過驚訝。
有能力從觀音廟中將她擄劫而出,又可以讓孟府中的某人為其死心塌地的賣命,最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曾經(jīng)和孟慧茹有過某種過節(jié)或者冤仇。
符合這般條件的人,數(shù)來數(shù)去也沒有幾個!
孟慧茹左思右想,到底還是得出了一個讓她有些震驚的答案!
沈夫人府里雖然好,可是到底不是孟慧茹的家,她即便是想要在這里躲一輩子的清凈日子,可是終有要回去的一天。
沈夫人和孟慧茹呆了兩日,“母女”二人倒是因為這一番“共患難”而變得更加親近了一些。
“慧茹,你若是不愿回去,大可以繼續(xù)在我這里休養(yǎng),他們斷然不敢廢話的!”沈夫人親自伸手,幫著孟慧茹將垂在臉頰的碎發(fā)掖在耳朵后面。
這一次,的確是沈夫人及時出現(xiàn),才算是救了睿郡王和她的性命。她好像是又欠了這位夫人一份天大的人情。
“夫人,你這里雖然好,終究不是我能長久呆的地方。更何況我已經(jīng)是叨擾了許久!您這一番情誼,慧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絕對不會有一刻忘懷。”孟慧茹慢慢起身,深深的行了一禮。
“你這孩子……難不成我還是為了你感謝我,才這般對待你的?”
沈夫人聽她說得真心實意,心下也歡喜。
孟慧茹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夫人,你雖然不會有施恩要挾之心,可是我卻是不能不記著恩情之人!慧茹只希望,你我之間的情分能夠長長久久!”
沈夫人聽了這話,心內(nèi)感慨,一時想起死了的丈夫,又差一點直接掉下眼淚。
“傻孩子,你且去吧。”沈夫人稍微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然后才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以后別委屈自己,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盡管來找我!”
孟慧茹點了點頭。
沈夫人見她確實主意已經(jīng),也沒有法子,便就派了張媽媽陪著孟慧茹一同回府。
一路之上,張媽媽和孟慧茹并無何可以暢談之事,于是乎就沉默了許久。
張媽媽見沈夫人對孟慧茹如此重視,她自己卻是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她乃是前段時間,那蔣夫人派來照顧沈夫人并且?guī)椭鴮Ω渡蚍蛉说钠偶胰说摹R虼耍龑τ诿匣廴氵@個人,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畢竟孟慧茹曾經(jīng)在蔣府鬧過那么一場。她總覺得孟慧茹接近沈夫人是有其他不良企圖的。
而她的這樣一份敵意,自然也是讓敏銳的孟慧茹感受到了,因此上,孟慧茹也是不愿意和她多說。
兩人相對無語,只能是一路默默到了那侍郎府。
等到馬車剛剛到了二門,尚且沒有停穩(wěn),孟慧茹人還在馬車上,就聽見外面穿來一聲凄楚的喊叫:“大小姐,謝天謝地,你可安好啊!”
孟慧茹頓時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身上抖了一下,這才看了身邊的張媽媽一眼。
果然張媽媽臉上也是露出莫名其妙之色,并且探尋的回看了孟慧茹一下。
孟慧茹想了一會兒,揣摩著說道:“應該是家里的新夫人!想是情緒有些就激動。”
張媽媽撇了撇嘴。
她可是見過這孟府的新夫人,給她的印象可就不怎么好。
說好聽點,那就是為人過分的矯情,總是拿出一份大方得體的模樣。
說難聽點,那就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
孟慧茹在沈夫人府上住了七日,也不見孟府有半個人過去慰問,或者送些補品衣物。那個時候怎么不見這位孟大夫人出現(xiàn)?誰知道到了今日,居然又弄一副這種樣子,這是要做戲給誰看?
孟慧茹掀了簾子,扶著張媽媽的手跳下馬車,果然就看見蔣若妍領著府里的幾位小姐,和一大幫的丫鬟婆子,親自等在二門處,臉上不知是真是假,滿是擔憂。
孟慧茹心里嘆了一口氣,暗道,估計蔣若妍這是被逼無奈吧?否則依著兩個人之間如同水火般的關系,她怎么會親自出來迎接?這人還能臉上露出笑容,也算是道行深厚了。
“勞夫人擔心了。是慧茹的不是!這一番,還是因為沈夫人,慧茹才能安然無恙。”
她也不說自己是被人擄劫,更不提自己是被沈夫人所救,因為這些都不是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
可是饒是如此,她的話還是讓有心人心中忐忑的。
孟慧芯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好歹沒有露出過分倉皇的神態(tài),可是對于驟然失蹤,又突然出現(xiàn)的孟慧茹,她還是帶了三分的忌憚。
這樣的想法難免露了一些在臉上,于是她的笑容就分外難看些。
張媽媽依舊是那樣一副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她倒是不愿意給老夫人太多的情面:“夫人,這小姐奴婢可是穩(wěn)穩(wěn)的給您送回來了!她在我們府上也是妥善的養(yǎng)著,然而到底還是身子骨弱,所以沈夫人希望她回府之后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說完,她輕輕一拍手,就有那跟車的婆子匆忙上前,手里捧著一個不大的紅木盒子。
“這乃是夫人備下的一些珍稀藥材,就是送給小姐補身體的!還請夫人笑納!”
聽到張媽媽的話,孟慧芯心里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可是那嘲諷的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孟慧茹笑著說道:“真是有勞夫人費心了!媽媽,您也辛苦了,請回吧。還請您幫我轉(zhuǎn)達我的一番感謝之心。對吧,夫人!”
孟慧茹的手親昵的挽著蔣若妍的胳膊。
蔣若呀連忙點頭,也是一臉笑意:“對對!鄙府上對沈夫人的感謝之情,正是無以言表,還望媽媽轉(zhuǎn)達一二!”
見蔣若妍態(tài)度恭敬,張媽媽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她對著蔣若妍行禮,告辭:“那奴婢就先告辭了。您的意思奴婢一定悉數(shù)轉(zhuǎn)達到!”
說完,她也不再啰嗦,直接上了馬車,就揚長而去。
“三妹,我正好要問你,那一日,我為什么會突然被人擄走?”
孟慧茹就這么最直截了當?shù)模敛患友陲椀膯柫顺鰜怼?
孟慧芯頓時愣在當場。
她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頭去看孟慧茹,卻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嘴角含笑,可是那雙清亮的眸子里分明噙著陰冷的寒意。
孟慧茹心知肚明,后來出現(xiàn)的那兩撥人應該是和孟慧芯沒有關系。
然而若不是孟慧芯對她存了暗算的歹心,讓那送水的小尼姑在水里動了手腳,下了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她又怎么可能會不知不覺間暈倒?而后才給了其他人可乘之機,遇到這樣一番極其兇險之事,甚至可能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始作俑者就在面前,孟慧茹自然是單刀直入,不給對方任何的余地!
“你……我……我……我怎么知道!大姐,你這問題問的好生奇怪!”孟慧芯見到孟慧茹那有些蒼白的臉孔上,那雙寒潭般沁人的眸子,正迸射寒光,心中莫名的就有些心虛。
蔣若妍見這話頭不對,就咳了一聲,說道:“慧茹,你剛回來,不如先回去休息,等著你父親回來了,再細細說一番。”
孟慧茹微微一笑,說道:“夫人說得在理,那我就先告辭了!只是請夫人務必看好了三妹!若是人突然跑了,只怕夫人將來要跟著受牽連的!”
說完,她居然就自顧自的一個人揚長而去!
只剩下一臉惱怒尷尬的孟慧芯和滿心錯愕的蔣若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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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茹!想死我了!”
孟慧茹只覺得一個溫熱的身體將自己緊緊抱住。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掙扎,反而是順從的被那人擁在懷里。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所以方才已經(jīng)把人都打發(fā)走了!”孟慧茹被抱了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
她的語氣親昵而自然,帶著從來沒有的體貼。
睿郡王簡直是驚愕了!忍不住就手舞足蹈的一陣狂喜,卻是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頓時又是一番齜牙咧嘴的呼疼!
孟慧茹瞪了他一眼,卻是又心疼的連忙扶著他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下。
“你是瘋了不成?明知道自己肩上有傷,還亂動!難道不想要這只胳膊了!”孟慧茹氣得狠狠擰了睿郡王的耳朵一下。
睿郡王雖然耳朵吃疼,可是心里歡喜,連忙趁勢捉住對方的小手,不停的摩挲,一臉滿足的說道:“能得你這樣一番關心,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這樣的軟語溫言,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以前,她都是把他當長輩,當郡王,從來不曾這么隨意活潑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
感受到孟慧茹的所作所為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這是不是可以說,他如今已經(jīng)成功的俘獲了孟慧茹的芳心?
睿郡王想到這里,突然就臉色一片酡紅,如同飲了上好的美酒一般。全然沒有了往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一本正經(jīng)模樣,反而變成了一個木訥羞澀的少年!
孟慧茹看著他這副扭捏模樣,心中生疑,忍不住問道:“你這是疼得厲害?怎地臉都扭曲了?用不用我給你倒杯茶去?”
睿郡王見心上人如此的大煞風景,誤解自己的緊張心情,真是哭笑不得。看來自己平時那種一本正經(jīng)的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了。以至于自己羞澀的時候,對方都要誤會。
他拉住真的要起身去倒茶的孟慧茹,說道:“沒,沒事!我不用喝茶!”
“真的?”孟慧茹顯然是不信。
“真的!你別忙乎了,就坐著陪我就好!”睿郡王急著解釋。
孟慧茹點了點頭,慢慢坐下。
睿郡王看著孟慧茹那有些清瘦的臉頰,心中心疼不已。
可是能夠這樣和孟慧茹安靜的坐在一起,享受寧靜,這是他從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也不由得慶幸,或許這一場災禍,并不都是苦難!
總算是能夠讓兩個人能坦然面對彼此的情感,沒有負擔的相愛!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不說話。
仿佛再多的甜言蜜語也不能表達彼此的心情。
反倒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經(jīng)過了這樣一番的生死劫數(shù),他們此刻已然是認定了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他們也都明白,對方就是自己即將牽著手堅定的走下去的最佳伴侶!
孟慧茹心中感慨,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自己終究是沒有能夠躲過這個表面正經(jīng),內(nèi)里腹黑的郡王。
難道說,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姻緣!
這輩子躲都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何不干脆坦然接受!
兩個人同行,總好過孤單一個人上路!
過了許久,到底還是孟慧茹率先嘆了一口氣,說道:“要是真的能永遠這么安寧,該有多好?”
可是她也知道這不過是奢望。眼前就還有一件大事,需要兩個人去商量!
睿郡王心不甘情不愿的張口:“你又何必非要打破我難得的美好?”話雖如此,他也知道,必須面對現(xiàn)實。
別的不說,那起子擄劫孟慧茹,又傷了孟慧茹的混蛋,他就絕對不能放過!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睿郡王問道。他自己有一番想法,可是卻也沒法確定,便就先問起了孟慧茹。
孟慧茹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們孟府里必定是有那人的內(nèi)應!否則他們不會知道我去了觀音廟又會住了一宿!這事情本就是突然決定的……不,也可以說,是孟慧芯早就決定的。”
“你看,是不是那賤人伙同他人暗算你!”睿郡王也是恨毒了孟慧芯這個女人。
“雖然沒有什么根據(jù),可是直覺告訴我,應該不是!”前世今生的經(jīng)驗告訴孟慧茹,孟慧芯應該沒有那個本事去勾結(jié)外人。她雖然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性情多少有些改變,可是人都是本性難移,她本就是個過分高估自己之人,就很難會做出這樣心思縝密之事。
睿郡王點了點頭,說道:“那寧遠侯世子……也是馬失前蹄了。竟然在你這陰溝里翻船了!你可知道,他領去的可是他帶走的那兩萬人里的佼佼者!”他忍不住偷偷去看孟慧茹的反應。
“你不必哄我。我有自知之明。若不是他們低估了我,我也不會得手。說起來,他明明前腳已經(jīng)出京,為何還有反轉(zhuǎn)回來?難道就是為了劫持我?”孟慧茹對此有些不可理解,可是臉上并沒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睿郡王臉上顯出愧疚之色:“這事情只怕是還要著落在我的身上。這一次,只怕是他們看出我對你的愛慕之心,所以想要擄劫于你,以便挾持于我!”
孟慧茹突然心頭一動,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方永信,是不是和六皇子勾結(jié),想要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