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火燒連營
距離穰山十余里外,夏侯淵正督領萬五曹軍迤邐而行,他身旁副將由樂進領銜,二將一路上談笑不斷,顯得很是輕松。
“報……”,大軍行至一座山丘處,一員探騎飛馬前來。
奔至二將跟前,稟道:“報夏侯將軍,徐將軍(徐晃)率部擊破穰山口處劉備守軍,奪得營寨一處,現已按下兵馬,等候將軍兵至。”
“好”,聞得首戰告捷夏侯淵大喜聲道:“爾速去回稟,告于徐將軍,本將立刻督促兵馬趕去。”
“是,將軍。”探馬反身而去。
“哈哈哈,就憑劉備麾下的那群烏合之眾,怎能擋得住我百戰驍勇?以我之見,此戰汝南根本無須明公親至,僅我等領兵足可下之。”看著快速遠去的探馬夏侯淵朗聲笑道,接著一手一揮,“傳我將令,全軍速行。”
十里之遙轉瞬即至,二將領兵趕至穰山山口,就見一座營寨立于一處高地之上。
這座營寨,地形擇選、營寨盤固皆是上乘之作,唯一讓夏侯淵不快的就是營盤較小,撐死了也就能容下五千人馬。
而再看此刻的曹軍先鋒,除徐晃率三千兵馬戒備外,余下兩千人盡數都在砍木伐樹,順著這座現有的營盤向外擴展。
見夏侯淵、樂進領兵趕至,山口內的徐晃忙回馬迎來,只見他面色古銅,身軀長大,頭戴一頂紅纓鐵盔,身上套著一副鎏銅的魚鱗鎖甲,內襯一件皂羅袍,緊束著勒甲絳。騎著一匹膘黑健馬,左手提著一柄虎頭長斧,威風凜凜,好似一尊黑煞神一般。
夏侯淵、樂進、徐晃三將,會同麾下兩萬兵馬,這就是曹操派出的開路先鋒。
夏侯淵領兵向來神速,時間竟只比劉備軍晚了一日,人稱他“疾馳將軍”,“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倒是名不虛傳。好在數日前劉憲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挖好了悶坑,若不然還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距離穰山三口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密林遮掩下,劉憲正時刻注視著山口處的變化。見到夏侯淵、樂進率一萬多兵馬趕至,又毫不懷疑的繼續著營寨的擴建工程,這才真正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回稟主公,一切順利!”望著山口處忙忙碌碌的兩萬曹軍,他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冷笑。
兩萬大軍齊齊動手,時間未到日落,一座堅實的硬盤依舊立在了穰山口處。雖然劉備軍失了山口之地后,沒派軍前來糾纏讓夏侯淵三將頗為不解,但接近日落,他們還是沒一點懷疑的進了營寨。
此時的曹軍,士氣雖高漲,卻是久戰身疲,又是一路疾奔而來,許多曹軍士兵都有些體力不支。而劉備軍以逸待勞,完全可以反頭一擊,怎么會不見動靜?
心中疑慮不消,夏侯淵自然不敢松懈,到了晚上,飯食用過之后,便分遣徐晃、樂進各率五千人馬埋伏于大營左右,要他們見得營中聲起,便殺將出來。
卻是在防備劉備軍的夜襲!
待到月上中天,清朧的月光如流水般靜靜地瀉在大地上,樹影婆娑,秋蟲低吟。
沉悶的馬蹄聲果然從遠處響起,五百鐵騎刀槍突出,由張飛領銜徑直向曹軍大營殺來。
就像是點燃火yao的明火一般,張飛這支精銳之師的到來徹底喚起了曹軍士卒的響應——一片喊殺之聲。
挑開鹿角柵欄,張飛率部破門而入,然還沒等他逼近中軍大營,夜不解甲的夏侯淵就已經督親兵趕至前營。緊接著聽得響動的徐晃、樂進二將,也一左一右從大營外側掩殺而來。三支兵馬將張飛團團圍住。
然而張飛能被劉憲選來沖營,也不是沒道理的,仗著自己武力高強,張飛憑一己之力,先是戰退了夏侯淵,又在亂軍之中給了徐晃一矛,硬是在數萬曹軍重圍之下殺出了一條血路。
夜色昏暗,地勢難明,夏侯淵性格雖是剛烈,卻也不敢擇兵追擊。于是,曹軍重回大營,后全軍更是一直戒備近天亮。
見劉備軍再無動作,夏侯淵遂命樂進督軍五千繼續警戒,余下兵馬回帳中安睡。
“陳司馬,曹軍大都已經回了營帳,咱們現在……”穰山口西側的一座山嶺上,三百弓手已于其中。為首一小將,面如冠玉,身披鎖子連環甲,手持一桿亮銀槍,猛地一看真是有幾分趙云的風采。正是新近被提到軍司馬的陳到,陳叔至。
輕輕搖頭,陳到對著身邊幾位各都伯言道:“曹軍此刻剛剛入睡,尚不深沉,還需靜候。”
暗色漸漸褪去,東方的天際已經路出一抹紅霞。
等到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的時候,陳到揮手一擺,“眾軍聽令,目標敵營中軍,火矢疾射……”
一波波的火箭從山丘頂上滑落而下,像是日暮投林的鳥雀,一個接著一個的扎進了曹軍的中軍營盤。
僅僅三百名弓箭手,如此小規模的火箭偷襲對兩萬曹軍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效果最多也就是惡心人一下。
夏侯淵得報時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然而就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竄出了中軍大帳。
滿天大火升起,儼然席卷了整個中軍營盤!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火勢為何會如此厲害?”望著遠處稀稀拉拉落下的火矢,夏侯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道理啊,這太沒道理了。
痛苦的看著在火海中翻滾的士兵,這場大火來得是如此的蹊蹺。夏侯淵征戰沙場十數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一切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上了圈套,中軍所駐的營盤,易主之前就已經被劉備軍做過手腳!
似乎是在應證夏侯淵的想法,一支順風飄落的火箭無力的撞在不遠處的一個木欄上。“嘟……”,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后,火箭掉落在木欄之下。然后,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火苗就已經從木欄下升騰,不多時,整個木欄化作火海中的一員。
“卑鄙小人”,夏侯淵兩眼血紅,抽出腰間寶劍,一劍劈斷了中軍大帳前的一個拴馬樁,眼光不經意的掃過拴馬樁的斷面——顏色深濕,像是被水浸過一般。然而手指處的滑膩感覺告訴他,這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