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異卻沒什么感覺,只在心里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嫂子。”
“大王。”白鰱仙姑見于異仍是不動,便主動貼上來,赤著上身,整個兒便躺在了于異懷里,雙臂如雪,便來勾于異的脖子。
于異忽地一瞪眼,手一伸,掐住了白鰱仙姑的脖子,只微微用力,白鰱仙姑頓時吐出了舌頭,滿臉驚恐,身子扭動,恰如給扔出了水面落在地上掙動的白魚兒。
于異神念一動,螺尾生現身出來,于異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螺尾生所率五百水妖,時時刻刻留意著于異身周的動靜,于異雖然酒醉睡著了,身周發生的一切,螺尾生卻會率水妖加以監視。
“稟尊主,是這妖動了春念,意圖勾引主人。”螺尾生躬身回復。
“嗯?”于異眼露煞氣,手上一緊,白鰱仙姑舌頭頓時整根兒吐了出來,一張俏臉脹得通紅,青筋畢現,她雙手攀著于異的手,卻不敢用力,也出不了聲,只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于異想了一想,到底沒下死手,哼了一聲,道:“再有下次,必不饒你。”說著手一揮,把白鰱仙姑赤身裸體扔到了廳外,隨即神念一動,閃身進了神螺中。
白鰱仙姑身在半空,只見于異身子一閃,突然就沒了蹤影,一時間又驚又羞又怕,暗叫:“這廝好不了得,卻是不喜女色,無奈。”
她卻不知,于異不是不喜女色,是不喜妖精,害怕生出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玩意兒,就跟螺龍兒一樣,他可受不了。
于異進了神螺,去池中泡著,卻沒再想白鰱仙姑,而是想起了先前那個夢,心下猶自驚怕:“還好,只是個夢。”卻又想:“好幾次做這個夢了,卻也古怪,我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不經意想著夢中的情景,張妙妙那一刻的情形,歷歷在目,下面竟又翹了起來,他吃了一驚,又有些惱:“豈有此理了。”伸手握著,就是一折,用的力有些大,頓時自己痛叫起來。
不過折了這么一下,那鳥兒到是老實了。
于異不敢再去想那夢境,想:“是了,可能是我回來一直沒去找嫂子,也沒去找大哥,這卻是我的不對了。”他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不過隨一轉念,卻是不行,光要去找張妙妙容易,可光找張妙妙不行啊,得把于石硯找回去,現在一個空人,他怎么好去見張妙妙。
“且不急,先把這事了了再說。”這么想著,又有些猶豫,因為單簡這件事,他已經前后想得通透,是要闖一個滔天大禍的,這禍若闖下來,人境再也立身不得,只有跑去魔界,那就沒辦法找于石硯了,但若把這事停下,先去找了于石硯,把哥嫂先送去魔界,這邊卻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停不下來。
“不過也無所謂。”左右一想,他又想通了:“反正我有咒影術,到時變個模樣回人界就是。”
想得通透,心下舒爽,先前噴了一次,雖然有些惱,身體里到是覺得特別舒服,又再喝了幾口酒,真是有些睡意了,爬到白玉床上,倒頭一覺。
第二日與諸妖見著,白鰱仙姑澀澀的,躲在群妖后面,于異也不理她,照舊是置酒高會,喝醉了便就睡覺,醒了繼續喝,諸妖先還多少有些提心吊膽,混了兩天,這不錯啊,這大王還行,好伺候,每日又有好酒喝,這日子更是舒爽,都安下心來,惟一心中不足的只有一個白鰱仙姑,說來奇怪,于異不喜歡她,她心里反到越發癢癢的,女人就是這么奇怪的,而女妖精,也是女人。
到第四天,單簡果然派人傳書來問,于異便讓南湖老怪回復,慶陽群妖已經結成聯盟,同進同退,要發水可以,但價錢要先商量商量才行。
單簡果然就急了,當天就有書回,約南湖老怪在南湖西北一處山谷一會。
于異先給南湖老怪幾個說好了,他當然不會說穿,就只把單簡的手段透了一點,群妖便就怒了,其實他們怒不怒無所謂,反正也翻不出于異的手掌心,但這樣演出來的戲更象,到晚間,于異便率群妖出湖,到約定的山谷中,且擺了酒,慢慢喝著,半夜時分,單簡喬裝打扮,帶了幾個人,悄悄的來了。
螺尾生將五百小妖遠遠散開,單簡還在十數里外,于異便已知道,叮囑諸妖一聲:“單肥豬來了,便照我的話回答于他。”說著神念一動,進了神螺。
諸妖眼巴巴的,突然就不見了于異身影,個個心驚,尤其是白鰱仙姑,眼中幾乎射出火來——如果說上次沒注意,這次可是真留了神的,卻硬是不知道于異一個身子是怎么消失的,到底去了哪里,這樣的功夫,怎能讓她不艷羨?
單簡到谷口,小妖來報,南湖老怪率白鰱仙姑幾個迎出谷去,單簡雖然利用了諸妖近二十年,彼此卻從未見過面,這時相見,他肥臉上堆下笑去,仿佛他即不是城隍,眼前的也不是妖怪,而是平生好友,中道相遇,那份兒熱切親和,讓南湖老怪幾個很有種如沐春風之感,白鰱仙姑暗道:“難怪大王說這單肥豬狡猾至極,果然如此。”
單簡并不知道于異已在諸妖心中替他種了根刺,廝見了,呵呵笑道:“早想與諸位道友一聊,只是俗務牽絆,一直不得空,今日相見,幸何如之,我這里備有一份薄禮,還望諸位道友莫要嫌棄。”
邊上自有小廝遞上禮單,卻是洗剝了的豬一百口,羊三百只,上等好酒五百壇,另有綾羅綢緞等物。
這禮物不輕,如果于異先前不跟諸妖說破,無論是南湖老怪還是白鰱仙姑幾個,見了這份禮單,都會要喜出望外,要知往年單簡請他們發水,最后的報酬也不過如此呢,有時甚至還不到這個數,一個見面禮有這么多,那還不笑傻了,而這也是單簡盼望的。
但單簡堆到額角的笑,卻突然有些發冷,因為群妖個個冷冷的,這就好比一個大廚師做了一桌最拿手的菜,等著夸贊呢,結果卻發現顧客不動筷子,這反差有些大,他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恰如新出來的驢糞蛋,猛然凍了一層霜。
“諸位道友。”他呆了一呆:“莫非是嫌這禮物太輕?”
“你說呢?”南湖老怪斜眼看著他,邊上伏泥王金鉗王幾個抱著胳膊,同樣是冷眼斜對。
“哈哈,哈哈。”單簡到底是單簡,尷尬的一笑,立時就滿面春風了,抱拳道:“是我輕慢了,對不住,對不住,這樣好了,各位道友說個數,只要我單某人拿得出的,絕無二話。”
“這話還象點兒樣子。”南湖老怪哼了一聲,道:“單城隍,以前的事我們就不說了,只說今年,要發水,可以,你多收的捐稅,我們不要多了,兩成就夠,怎么樣?”
“兩成。”單簡頓時就牙疼起來。
照說這退水捐是他多收的,且他還拿了大頭,還有什么牙痛的,但問題是,即便是兩成,也是一個極大的數字啊,若與剛才送的見面禮相比,那是零頭都不到,這么說吧,以前他請諸妖發水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他多搜刮來的百分之一,而這會兒一家伙提高到五分之一,他能不肉痛嗎?
“怎么?”青衫客冷笑:“是不是覺得給我們的太少了,要不就三成?”
“三成還是太少吧,單城隍可是個多禮之人啊。”金鉗王冷笑:“我看至少得四成。”
單簡肥臉上油汗滾滾,慌忙搖手:“不不不,就兩成,就兩成。”說著就苦下臉去:“諸位道友,你們也知道,我要上下打點,還要替諸位遮掩,花銷真的很大啊,說實話,一場忙下來,我自己真的落不下幾個,還要提心吊膽的。”說著卻又拍胸膛:“不過諸位道友的要求,我便再難也要滿足。”
“單大人果然夠義氣。”南湖老怪見好就收,當然這是于異吩咐的,當即請單簡入谷,擺上酒席,喝了幾杯,單簡道:“不過今年另有一個麻煩,蕩魔都尉府新來了一個蕩魔都尉,名喚于異的,此子狂悖,不知人情,不識進退,諸位道友發水,他定會出兵干涉。”
他說到這里不說了,要看南湖老怪幾個的反應,而他會提這件事,也早在于異算中,自然早就囑咐了南湖老怪幾個的,諸妖果然就裝出怒氣勃發的樣子,南湖老怪捋著袖子叫道:“豈有此理,他要出兵干涉,豈不是斷我等財路,斷斷容他不得,單大人你放心,我等知道了,自會留心,只要他敢來,必叫他有來無回。”
單簡大喜,他心中實是恨極了于異,這一次急不可耐的發水,撈財放到一邊,主要就是想借諸妖之手收拾于異,哈哈笑道:“那就太好了,諸位不要擔心,只要諸位收拾得了那于異,蕩魔都督府那邊,我可以打包票不會有事,而且事后我還有重禮相謝。”
于是賓主盡歡,單簡喝得半醉,搖搖晃晃去了。
于異現身出來,仰天狂笑三聲,道:“明天發水。”
他倏來倏去,全無征兆也就算了,單簡所說所做,竟全在他算中,諸妖人人畏服,看著他仰天狂笑,卻無不心下發寒,這時齊聲答應:“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