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兇手就是你,對不對?”可敦緊緊地盯著史瞿說道,語氣很肯定,容不得史瞿狡辯,不容置疑。
史瞿卻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可敦,剛才的失態早已經是不復存在了,放佛剛才在可敦面前臉色大變的是另外一個人,跟他史瞿扯不上半點關系似的。
史瞿的不進反退,以退為進當真是巧妙。
可敦見到史瞿不說話,只是深情地注視著自己,心里也有些不相信兇手是史瞿了,他怎么會忍心陷我于最糟糕的境地呢?
“你怎么不辯解?難不成真的是你?”可敦心中還是放不下。
史瞿苦笑著搖了搖頭,終于開了金口:
“阿秀啊阿秀,你覺得我會向他下手嗎?”史瞿柔聲的問道,邊說的時候眼中的柔情似乎可以把可敦的身體給融化了,看的可敦一身的硬氣都軟了下來,也不忍心再懷疑史瞿了。
蕭守仁這才知道原來可敦的小名叫阿秀,史瞿這時候叫出可敦的小名來,當真是一計殺手锏啊,一個女人在這時候聽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溫柔地喊自己的小名,那就算是石女那也該柔情萬種了。
可敦眼中的凌厲已然是消失不見了,史瞿那句阿秀一出口,院子中的氣氛就變的平和溫馨了許多了。
“既然不是你,你剛才干嘛大驚失色?”可敦柔聲問道。
史瞿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轉過身,面朝著蕭守仁這邊,抬頭望著那輪明月,然后慢聲吐道:
“我驚的不是別的,我只是驚訝于孫思邈的醫術,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對他非常之了解的話,那我絕對是算得上是其中的一個?!?
蕭守仁這下子糊涂了,感情這史瞿還真的是認識孫思邈啊。
蕭守仁的這個方位順著月亮的光線,正好可以看清楚被長發遮住了兩邊的史瞿的臉,臉色蒼白,是那種不健康的白,蕭守仁上輩子有經驗,一眼就看出來,這史瞿應該是有病在身的,要不然的話臉色也不會慘白成這個樣子,眉毛很粗,很容密,下頜有青色的胡子,很短,年紀應該在四五十歲的樣子,算是壯年吧。
“這跟孫神醫有什么關系,你們認識?”可敦問道。
“阿秀啊,看來你剛才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啊,我說過的,孫思邈是我用計把他請來的,我們當然認識了,而且關系匪淺,我只是驚訝于他趕過來的速度和現在的醫術,我是沒想到他的醫術現在已經是達到了這個地步,連“寸腸斷”的毒都能解了?!?
可敦皺著眉頭依舊問了一個蕭守仁也很想問的問題。
“那你為什么追問可汗有沒有說出誰是兇手這個問題?”
史瞿有些為難地看著可敦,想了想之后,考慮了一下用詞之后向可敦解釋道:
“阿秀,這件事情,我很難向你解釋,這關系到各大門閥的隱秘,而你又是皇室的公主,以后機會到了,你自會明白我為什么這么緊張的。”
蕭守仁和可敦都糊涂了,這怎么又牽扯到了各大門閥的隱秘了呢?
“你這是找借口,你無法解釋,所以推搪。”可敦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咬住了就不放口。
“你又聽說過哪個門閥的下任繼承人無緣無故被殺了或是受了重傷之后死了的嗎?”史瞿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推搪,只是有些事情現在還不好向可敦表明。
可敦也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史瞿的身后,想了一會兒之后也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印象當中還真的是沒有過這種事情。
“經你這么一說之后我想起來了,還真的是沒有,基本上沒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會英年早逝,即便是受了難以醫治的重傷,那都是能夠順利的康復痊愈,這里面是玄機?!?
史瞿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你自己慢慢想吧,什么時候你想通了這個問題,那你也就知道我為什么剛才會大驚失色地追問了?!?
可敦走到史瞿的前面,認真地注視著史瞿,四眼相對,無言良久。
“嗯,我相信你,你的眼睛告訴我,這事情與你無關。”可敦臉上有些笑意的點了點頭。
可敦剛講完,史瞿臉上的笑意才剛剛浮現,一下子就僵住了,史瞿的臉色非常之難看,艱難的回過頭,盯著蕭守仁右手邊十丈遠的一處大水缸看去。
蕭守仁看到史瞿臉色僵住,然后巨變的時候,小心肝嚇得是撲騰撲騰直跳,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雖說蕭守仁的這套斂息藏身的法子很高明,但是誰又能保證不被人發現呢?
那十丈遠的大水缸后面有東西,蕭守仁緊接著看見史瞿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口大水缸,心中的慌亂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怎么了?那水缸怎么了?”可敦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拉了拉史瞿的衣袖問道。
史瞿微微擺了擺手,示意可敦不要說話,然后向前走了兩步開口道:
“朋友,既然故意弄出了動靜,那就出來一見吧。”史瞿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蕭守仁就聽不懂了,聽史瞿這話的意思,那大水缸處的人是故意弄出聲響來吸引史瞿的注意力的,這卻是為何?
沉靜了兩個呼吸的時間之后,那大水缸后面真的是傳來了動靜。
“史郎當真是好口才,難怪連當年的義成公主現在的大草原可敦都被你騙得團團轉??!在下佩服!”
從大水缸后面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很是洪亮,一聽聲音就知道這是個豪爽之人。
史瞿和可敦的臉色都變得相當非常之難看,這大水缸后面的人一語就道破二人身份,而且聽這聲音,隱約可以聽出來,這聲音發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帶有些許內力的,所以才會給人以豪爽洪亮的感覺,能把這份內力控制在一個精妙的范圍之內,這是個高手!
“姓張的,你跟了我一路了,你到底想怎么樣?”史瞿咬牙切齒地問道。
原來他們認識!
“不想怎么樣,我那也只是路過而已,怎么就是跟了你一路呢?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路被你買了?是你們家的?”
話音剛落,從大水缸后面竟走出一個人來,好家伙!這人比蕭守仁還要高,都快高出一個頭了,一身的青色麻布衣,顯得很是精神,只是那下頜的胡子有些太長了太濃密了,所以也就看不出這是不是美男子了。
“姓張的,你屢屢壞我好事,我沒有找你,你倒是先找到我來了,當真以后有他在你背后撐腰我就怕了你不成?”史瞿看見這大胡子之后有些氣急了。
大胡子并不害怕史瞿似的,慢慢踱著步子走過來,一步一悠閑,看的蕭守仁都有些佩服了。
“別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你用甜言蜜語騙騙這蠢女人也就算了,你真當天下英雄都是傻子不成?”大胡子說道蠢女人的時候指了指史瞿身邊的可敦。
可敦臉色潮紅,相當之憤怒了,竟然有人敢罵自己是蠢女人,這些年以來見到自己的人莫不是恭恭敬敬地,可敦哪受過這等子鳥氣,一下子身子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發抖了,顯然是氣的。
“既然你自己找死,我也就不拒絕你的好意了,閻王爺說要你此刻死,誰也不敢留你過今夜,哪怕是那老家伙現在過來了,我也照樣殺你!”史瞿聽見這姓張的一直說自己干了什么事說自己騙了可敦,深怕可敦相信了,所以現在想殺人滅口了。
“哦?你真的決定殺了我?你不怕那第二條了?你當真以為殺了我就沒有人知道了?”張大胡子一點也不害怕,大大咧咧的笑著問道。
那神情就是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樣子,看的史瞿心中直吐血了,這大胡子是咬定了自己不敢殺他啊。
“我當然是不敢殺你,但是把你拿下還是可以的,然后借別人的手把你殺了,這應該不算違背那什么狗屁的第二條規矩吧?就算是有人知道是我抓了你,但是我沒有碰傷你一根汗毛啊,即便是大家都以為是我害死你了,但是你死了之后還有人會幫你出頭?”史瞿冷冷地說道。
句句見血,蕭守仁在旁邊聽到之后都感到有點冷,這史瞿還當真是陰險啊,這法子都想的出來,把這大胡子抓了,然后廢了武功回事封住武功,再扔給別人動手,到時候死了也算不到他頭上,當真是玩的一手號陰陽手啊。
“我倒是忘了,史郎身邊還有一紅顏知己啊,還有鼎鼎大名的可敦在呢,我怎么敢不相信史郎的話呢,我看我再在這呆著也聽不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了,我還是走吧,不可以因為偷聽一點別人的隱秘事情就把小命丟了啊,才二十七八的大好年華啊!”
那張大胡子說完之后身子突然往后方的大水缸飄去,這是要跑路了。
蕭守仁很是奇怪了,那大胡子怎么得也是三十多了,怎么在最后還說那么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嗯?這是在說我啊,提醒我趕緊跑啊?!笔捠厝市闹幸粋€趔趄,醒悟過來,那大胡子應該是發現自己了,所以提醒自己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