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派他弟弟楊積善率兵三千從偃師以南沿著洛水從西面進軍;楊玄挺從白司馬坂越過邙山從南面進軍;楊玄感率領三千余人跟隨其后,相隔約十余里,自稱大軍。
楊玄感的士兵都手執單刀柳,沒有弓箭甲胄。
東都方面派遣河南令達奚善意率領精兵五千人抵抗楊積善。
將作臨及河南贊治裴弘策率領八千人抵抗楊玄挺。
達奚善意渡地洛水,在洛水南漢王寺扎營。
第二天,楊積善兵到,達奚善意的軍隊不戰自潰,鎧甲武器都被楊積善的軍隊繳獲。
裴弘策率軍到達白司馬坂,與楊玄挺的軍隊一交戰就敗走,拋棄了大部分鎧甲武器。
楊玄挺也不追擊,裴弘策退兵三四里,收集散兵,重新列陣等待楊軍。
楊玄挺率軍慢慢到來,士兵們坐下來休息了很久,突然起來進攻隋軍,裴弘策又敗退,就這樣雙方交戰五次。
丙辰(十四日),楊玄挺已然是率兵圍住了洛陽城!
“守仁,可是為剛才的消息煩惱?”楊義臣微笑著開口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
“怕了?”楊義臣問道。
蕭守仁搖了搖頭。
“不是怕,而是不知道該先打哪里?!笔捠厝屎芾蠈?。
楊義臣點了點頭,想當年他第一次帶軍出征的時候也是如此,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這么復雜呢。
“老夫覺得、、、”楊義臣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前面卻是傳來了騷亂聲。
“何事喧嘩!”蕭守仁皺了皺眉頭大聲喊道。
聽得出來,楊義臣心中早就有了一套方案了,正準備講出來呢,蕭守仁也豎起了耳朵準備好好聽呢,可是卻在這時候被前面的騷亂聲打斷了。
“啟稟將軍,我們抓到一個奸細?!鼻懊娴男”苓^來匯報。
蕭守仁的臉色變的很怪異,這大白天的,怎么有這么笨的探子跑進大軍里來了?
楊義臣也是很不解,幾十年的行軍生涯還沒有遇見過這么怪異的事情呢。
“帶上來。”
沒過多久,果然推搡著一個披頭散發地人過來了。
“跪下!”后面押著這人的倆個士兵一腳踢在這人的腘窩處,這人一吃痛,噗地一聲就跪下了。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人做事?”蕭守仁在馬上發問。
那人原本是低著頭的,那散開的頭發早就把臉給遮住了,此刻聽到蕭守仁的聲音之后一下子猛地抬頭,那雙眼睛從那散開的頭發下面盯著蕭守仁看了一眼,然后又急忙把頭低下去。
蕭守仁心中一驚,那雙眼睛好熟悉啊,這人是誰?
“小人是回家省情的路人,不小心沖撞了各位官爺,望各位官爺大人不計小人過?!蹦侨酥ㄖㄟ磉淼鼗卮?。
聽到這話之后蕭守仁立馬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三步就到了那人的面前。
“把頭抬起來?!笔捠厝事曇粲行┑统?。
那人不動。
“把頭抬起來,聾了!”背后的士兵大喊一聲。
那人慢慢把頭抬了起來,看著蕭守仁。
蕭守仁又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直接就碰觸到了那人的頭發。
慢慢把那人散開的頭發弄開,這才顯出被散開的頭發遮住的那張臉!
“小羽!”蕭守仁大吃一驚,一把抓住穆羽的肩膀大聲問道。
旁邊的人都是吃了一驚,感情這人是蕭將軍的熟人啊。
剛才押著穆羽過來的倆個小士兵都是心有戚戚。
“蕭大哥!”穆羽一下子竟然哭出聲來了。
蕭守仁心中一下子沒底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穆羽一個人到這來了,其余的人呢?都哪去了?
“小羽,這是什么了?”蕭守仁幫穆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后問道。
“不知道,我們沖散了。我被一伙反賊給抓住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被反賊追殺,看見這有大隊人馬,所以就死命往著跑,剛才看到你怕你怪我沒有看住小牛兒他們,所以不敢相認,我沒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叫大伙出戰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穆羽一下子大聲地哭出來了。
蕭守仁的心亂了,他聽是聽明白一點了,可是這里面還有不盡不詳的地方,穆羽有所隱瞞,可是他這會兒也不方便問,穆羽只所以會隱瞞,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出戰?”旁邊的楊義臣問穆羽。
穆羽點了點頭,“嗯,我們跟隨裴弘策將軍迎戰楊玄挺,可是接連大敗,最后更是被沖散了?!?
蕭守仁點了點頭,算是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現在東都的情況怎么樣?”蕭守仁問穆羽。
穆羽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信得過。”蕭守仁說了三個字。
穆羽點了點頭,“現在的東都是由樊子蓋樊大人掌管的,越王不怎么管事,這樊大人又是剛從外地調入東都作京官的。東都舊有的很多官吏對他都很輕慢,在軍事部署方面,也很少向樊子蓋匯報請示。裴弘策將軍和樊子蓋大人是同一班次的官員,前番出戰討伐楊玄感失利,樊子蓋大人又派裴弘策出戰,裴弘策不肯出行,樊子蓋就命令將裴弘策押出去斬首示眾。國子監祭酒河東人楊汪,對樊大人稍有不恭敬,樊大人又要殺掉楊汪,楊汪叩頭流血,才得以免死。于是東都的將領官吏都震驚肅敬,不敢仰視樊大人,樊大人在東都是令行禁止。楊玄感使用全部精兵攻城,樊大人根據軍情率兵堅守楊玄感無法攻克城池。聽說最近樊大人更是染上了風寒了。但是達官子弟應募從軍的人,聽到裴弘策被處死,都不敢進城。韓擒虎將軍的兒子韓世、觀王楊雄的兒子楊恭道、虞世基的兒子虞柔、來護兒的兒子來淵、裴蘊的兒子裴爽、大理卿鄭善果的兒子鄭儼、周羅的兒子周仲等四十余人都歸降了楊玄感,楊玄感將親信要任的職位都授予了他們。東都岌岌可危?!蹦掠鸩亮瞬裂蹨I之后慢聲慢氣地講道。
楊義臣用手碰了碰蕭守仁。
蕭守仁當作沒看見,他知道楊義臣的意思,楊義臣不相信穆羽!
穆羽的話很真,可是有些地方卻是說不通的,既然穆羽說他是在裴弘策出戰的時候被沖散的,那么裴弘策回城之后被斬以及被斬之后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那時候他被反賊抓了啊,剛跑出來的啊。
而且,憑著穆羽現在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么多大額內幕消息!
穆羽的話不得不讓人懷疑。
“穆羽,你還沒有冷靜下來,先下去安靜安靜?!笔捠厝蕦δ掠鹫f道。
穆羽的手腕一抖,他聽出來了,蕭守仁這時候喚的是他的名字,不再是小羽了,蕭守仁聽出來穆羽話里的不盡不詳之處了。
苦笑了一下。
“蕭大哥,小羽說的都是真的,有些事情小羽不方便說,以后你會知道的,相信小羽。”
看著穆羽那雙真誠的眼睛,蕭守仁相信了。
蕭守仁點了點頭,“嗯,蕭大哥相信你,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
“你相信他?”楊義臣看著穆羽已經下去了,在蕭守仁的身邊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
雖然沒說什么,但是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入夜后蕭守仁進了穆羽的帳篷。
良久之后蕭守仁終于出來了,臉上的震驚之色持續了很久,不知道穆羽跟他講了什么,讓他這么震驚。
出了穆羽的帳篷之后蕭守仁又進了楊義臣的帳篷。
倆人有商量了一些事情。
“楊太仆,不知道其余三路大軍如何了?”蕭守仁問楊義臣。
楊義臣搖了搖頭。
“虎牢關是指望不上了,只有咱們取得優勢的時候他們才能幫得上大忙,他們關鍵在一個守字上面,至于那王世充,估計還在觀望,薛萬均已經和楊玄感的大軍接觸了,正面交鋒吧現在正?!睏盍x臣一一說道。
蕭守仁皺了皺眉頭。
“楊太仆,你說有沒有可能五路大軍呢?”
楊義臣吃驚地看著蕭守仁,不在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守仁,此話怎講?”
“虎牢關一路,薛大哥一路,王世充一路,我們一路,再加上東都一路!”蕭守仁笑著說道。
蕭守仁和薛萬均是認識的,畢竟,他以前是在薛世雄的手下。所以他稱呼薛萬均為薛大哥。
蕭守仁這番話給了楊義臣很大的沖擊,他怎么也沒想到蕭守仁竟然是這么想的,難怪白天的時候皺著眉頭呢,原來是在想這個事情!
“好小子!老夫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可是那東都會出兵嗎?已經吃了那么多的敗仗,就怕他們已經怕了,樊子蓋都病了,那東都現在是越王做主,他還是個沒經過世事的大孩子罷了?!睏盍x臣嘆了口氣說道。
蕭守仁也是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如果東都能夠出兵的話,楊玄感的叛軍就真的是得完蛋了,再強也抵擋不住五路大軍??!
“那個穆羽?信得過?”楊義臣突然出聲道。
蕭守仁笑了,沒想到自己想半天的問題被楊義臣的一個疑問給解答了!
沒錯,答案就在穆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