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遼東的楊廣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戰(zhàn)報。
雖然戰(zhàn)報的內(nèi)容不是很多,可是里面透露出來的東西卻是狠狠地撞擊著楊廣的心臟。
本來接到楊義臣和蕭守仁的戰(zhàn)報時楊廣是很高興的,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發(fā)展竟然已經(jīng)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戰(zhàn)報中說楊玄感自黎陽起兵后,四方紛起響應(yīng),當真是一呼百應(yīng)啊!
短短時間部眾就達到十幾萬人,雖然這十幾萬人并不都是士兵,可是這也是十幾萬人啊!
就在楊廣圍攻遼東的同時,楊玄感已經(jīng)迅速兵臨洛陽城下,對帝國的政治中樞造成了嚴重威脅。
此外,楊玄感圍城不過數(shù)日,洛陽城中的貴族和高官子弟竟然有四十多人出城投降,看到這的時候楊廣當真是怒了,楊廣恨不得現(xiàn)在就回到東都去,親手砍下這些人的腦袋。
這也僅僅只是楊廣的怒氣想法罷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即便是平亂了,回去之后也不可能把這些投降的人都殺了,不是他不想殺,而是不能殺。
為什么不能殺?
因為這些人都是有功之后,正所謂法不責眾,這些人不是少數(shù),而是很多,如果真殺了,朝廷的一大半重臣都會瘋了。
那些投降的人里面都有什么人?韓擒虎的兒子韓世咢、觀王楊雄(楊堅族侄)的兒子楊恭道、來護兒的兒子來淵、周羅睺的兒子周仲、虞世基的兒子虞柔、裴蘊的兒子裴爽、鄭善果的兒子鄭儼等等。
楊廣看一個名字眼睛就跳一下,心臟也是強有力地收縮,更是感覺到手中的戰(zhàn)報有千金重。
楊玄感為了收攏人心,一律對投降的青年才俊委以重任……看著這,楊廣的心頭不禁掠過一陣強烈的恐懼。這是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對于皇權(quán)失落的恐懼。
“來人啊!”楊廣大聲喊道。
聲音剛落,黃公公立馬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楊廣的面前了。
黃公公知道這些天楊廣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很小心地伺候著,現(xiàn)在又聽到楊廣氣急敗壞的聲音,他更是小心謹慎了。
“把這份東西抄上幾十份,分發(fā)給出現(xiàn)在這上面的大人。”楊廣把戰(zhàn)報的折子扔給了黃公公。
黃公公趕忙接住,唯唯諾諾退了下去。
楊廣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堵不如疏!
他知道,裴矩等人現(xiàn)在也許還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jīng)向楊玄感舉白旗投降了,但是這消息是封不住的,自己不說,楊玄感肯定也會大力宣傳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告訴這些人,給這些人敲個警鐘,讓他們不敢亂動。
黃公公剛剛退下,蕭皇后便出現(xiàn)在楊廣的身后。
“皇后來了,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陛下交代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是斛斯政干的。”
聽到斛斯政這個名字之后楊廣豁然轉(zhuǎn)身,把蕭皇后都是嚇了一跳。
“是這老匹夫!安敢欺我如此!”很顯然,楊廣很火大,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蕭皇后上前一步,拉著楊廣往臥榻處走動,右手在楊廣的后輩輕輕拍打。
楊廣胸前起伏不定,胸中的悶氣憋得慌,這口悶氣難出,只有用血來清洗!
“陛下息怒,小心別氣壞了身子,為什么這么個不相關(guān)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蕭皇后小聲勸解。
聽到蕭皇后的話之后楊廣低頭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看到那關(guān)切的眼神之后楊廣笑了。
雖然笑的有些猙獰,有些苦澀,可是蕭皇后卻是知道,楊廣肯定是想開了,不太氣了。
“陛下打算怎么辦?”
“楊玄感不是斷我糧草嗎?斛斯政身為兵部侍郎,竟然敢?guī)湍莻z個姓楊的放了,那就烹了吧!”楊廣的笑容在那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陰柔。
蕭皇后的臉色卻是絲毫不變,就像是輕風(fēng)拂過面一般的平常,那樣的波瀾不驚。
并不是所有人聽到烹人這樣的事情都能波瀾不驚的,躲在大殿外偷聽的小宮女就不行,能在宮中當差這么些年,能夠讓楊廣東征都帶在身邊,沒有點能耐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在宮中見多了人情冷暖,可是當她聽到楊廣說要烹殺斛斯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定了定神之后小宮女安靜地退了下去,無聲無息,神不知鬼不覺。
三炷香的光景不到,外出執(zhí)行蕭皇后任務(wù)的禁衛(wèi)回來了,帶回來一個讓楊廣暴跳如雷的消息。
斛斯政逃了!逃到高句麗去了!
逃了!
竟然逃了,而且還逃到了現(xiàn)在正在敵對的高句麗去了!
楊廣差點就氣瘋了,當下就下旨要斛斯政滿門抄斬。
蕭皇后好不容易把楊廣伺候睡下了,這才有時間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自從那酷似陳宣華的女子出現(xiàn)之后,楊廣已經(jīng)很少在蕭皇后的寢宮休息了,宮中的氣氛也是變得相當?shù)脑幃悺?
甚至有傳言說蕭皇后已經(jīng)失寵了,這種傳聞更是傳到了楊廣的耳中。
也許是為了辟謠,也許是為了安定人心,所以楊廣把原本沒打算帶在身邊的蕭皇后也帶上了,一起東征,而那酷似陳宣華的女子也隨駕東征。
蕭皇后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后吩咐宮女去拿些糕點上來。
小宮女很快就端著好幾盤擺放做功都很精美的糕點上來了,蕭皇后揮了揮手,把宮女太監(jiān)都叫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在寢宮的暖榻之上。
有些慵懶地靠在上面,伸出那有如白玉的手臂。
她沒有拿糕點,她端起了裝糕點的盤子!
右手放在盤子的底部輕輕一推,那裝滿糕點的盤子中央咔嚓一聲,竟然開了。
里面有東西。
蕭皇后的手伸了進去,竟然摸出一張折疊的很好紙條來。
輕車熟路,可見這種紙條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蕭皇后的手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蕭皇后傳遞信息。
堂堂一國國母,為什么大晚上的瞞著皇帝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紙條里面究盡寫了什么呢?
紙條攤開來,用手一抖,里面的內(nèi)容盡收眼底。
“禿驢出手降虎牢,五龍?zhí)阶κ章尻枴!?
只有寥寥十四個字。
可是正是這十四個字,讓蕭皇后的眉頭皺了起來,剛才楊廣說要把斛斯政放到大鼎里面烹殺,蕭皇后都沒有皺眉頭,可是當她見到這十四個字之后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十四個字里面究盡有著怎么的奧秘?
“終于忍不住了嗎?這么些年的隱忍,尋找,就找上了楊玄感這么個東西?這樣一來可就苦了天下和尚了,呵呵。”想了一會兒之后蕭皇后突然間低聲笑了起來。
可見,她已經(jīng)是想通了許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