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已經被圍困十三天了!
城中糧食只夠三天用了!
突厥大軍這兩天停下來了,他們在休整,不對,準確的來說,他們在等待!
不僅僅是雁門關內缺糧,雁門關外的突厥大軍也缺糧!
這是一場比拼糧食的戰爭!
傍晚時分,蕭守仁吃過晚飯便跑到北城門來了,他總覺得不對勁,突厥大軍沒理由在這個節骨眼上停下來啊。
蕭守仁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杜伏威他們在輪流吃完飯。
軍中的伙食還不錯,這些守城的士兵都是抵擋突厥大軍的第一線,雖然糧食不太夠,可是餓誰也不能餓這些人。
蕭守仁瞟了杜伏威碗中的伙食之后滿意地笑了笑。
“怎么樣?還習慣嗎?”蕭守仁也學著杜伏威的模樣蹲坐在城樓的階梯上面。
杜伏威已經當了一整天的班了,雖然說不要他跟尋常士兵一般去守城,可是他也是得不停地走動,不停地巡視他管轄的范圍是否正常,這也很累。
杜伏威笑了笑,那些好多天沒有刮的胡渣子顯得特別的有精神。
“還好吧,校尉還好,你看,還有肉吃。”杜伏威夾起一塊肉在蕭守仁的眼睛前晃了一下,下一秒就已經落入了他的肚中。
蕭守仁笑了笑,缺糧的消息還沒有廣泛的傳出來,誰也沒有這個膽子傳出來,一旦傳出來,那肯定就是死罪。
“突厥方面有沒有什么異常?”蕭守仁站起來看了看城樓之外。
杜伏威趕緊扒了幾口飯,把最后的飯粒都吃了個干凈,然后皺起了眉頭含糊不清的說道:“他們停戰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蕭守仁點了點頭,繼續上樓,上樓之后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城樓邊上,看著遠處的突厥大營。
杜伏威一直跟在蕭守仁的身后。
“你說他們這是在干嘛?”蕭守仁側頭問杜伏威,杜伏威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其中必有詐,只是還不清楚他們的企圖。”蕭守仁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持久戰不是他們一貫的風格,草原人都是來去如風,像這次拖上十幾天真的是奇怪的緊。”杜伏威皺著眉頭不解地說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滿是疑問,杜伏威說的不錯,突厥人作戰講究的就是速戰速決,因為他們出門不來不帶糧草!
以戰養戰是突厥人一貫的戰風,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這些天都吃什么?
馬肉!
只有馬肉!看來突厥人這些天已經宰了不少戰馬了,可是他們這么死撐著又是為了什么呢?蕭守仁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蕭守仁和杜伏威聊著天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高呼皇上駕到,全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蕭守仁和杜伏威也是趕緊跪了下去,高呼三聲萬歲。
蕭守仁沒想到楊廣這個時候也過來了。
行過禮之后蕭守仁站起來便發現楊廣已經朝著他走過來了,來的不僅僅有楊廣還有蕭皇后!
跟在楊廣和蕭皇后身后的便是宇文述祖孫倆人以及一眾的大臣。
“蕭將軍也在這。”楊廣過來之后對著蕭守仁含笑說道。
蕭守仁古怪地看了楊廣一眼,又行了一次禮,楊廣揮了揮手讓蕭守仁在后面跟著,他握住蕭皇后的手繼續慢慢朝北城樓的中央位置走去。
蕭守仁發現楊廣包扎傷口的手帕已經取下來了,但是脖頸處還是留下了一處傷疤,聲音也是沒有變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蕭守仁總覺得那次行刺事件之后他對楊廣有些陌生了,或者說楊廣對他也有些陌生了。
宇文成都經過蕭守仁站的地方的時候沖著蕭守仁咧嘴笑了笑,那笑容里的陰柔讓蕭守仁牙酸不已。
“探子打探的怎么樣了?”楊廣入座之后隨口問身后的雁門太守云來興。
云來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之后急忙上前稟報。
“啟稟陛下,自三天前突厥大軍停止攻城之后微臣便派出一十八名探子連夜吊出城去打探消息,直到今天傍晚,就在剛才有一個探子平安回轉,微臣還沒來得及細細查問。”
楊廣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臉上有了一絲的笑容,點了點頭之后贊了一句道:“嗯,很好,把他帶上來,看看他都打探到什么了。”
云來興聽到楊廣的話之后趕緊給身后的一個官員打了個眼色,那官員便急急忙忙下樓去了,想必是要把那個探子帶過來了。
不消一刻鐘的時間,那個探子便已經帶到了楊廣的面前。
“把你看到的聽到的都仔細說一遍,讓朕看看該封你個什么官兒合適。”楊廣看到帶上來的探子雙腳直打擺子,一眼就看的出來這人很緊張,緊張的人講話都是無邏輯的,所以楊廣許諾了,許諾講得好有官當,這下子這探子立馬就不抖了,臉上全是興奮,腦袋里想了一會兒之后便已經開始把自己的見聞講出來給大家聽。
這探子也是口齒伶俐的聰明人物,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去十八人只有他一人平安回來了,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他便已經把自己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都講了一遍。
“你說突厥大軍已經沒糧食了?都在宰戰馬當食物?”楊廣高興地問那個探子。
探子點了點頭,蕭守仁也是點了點頭,這和他的猜測完全相符。
“哈哈哈,看來突厥大軍這是彈盡糧絕(那時候有這個詞嗎?我也不知道。)了,我們只要再撐上一兩天就可以了。”楊廣很高興。
可是高興的只是他,許多人都高興不起來。
蕭守仁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他之所以皺眉并不是因為聽到的內容,而是楊廣的表現,楊廣似乎笨了很多,難道一場刺殺真的嚇倒楊廣了?連智力也下降了?
“陛下,依臣妾看,這里面不同尋常啊。”旁邊的蕭皇后嘆了口氣之后說道,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嘆氣。
“皇后怎么看的?”
“剛才探子有講到,說突厥大軍都躲在大營里面,都躲在五個大帳篷里面,外面更是嚴加看管,每天晚上的時候總從里面運出一箱箱的東西,然后還有人專門把這些東西往外運,這里面相當的不簡單啊。”
楊廣還是沒有看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還繼續問了下去:“那又怎樣?”
“他們在挖地道,挖通往雁門郡城之內的地道。”蕭皇后輕輕在楊廣的耳邊說道。
楊廣吃了一驚,如果真如蕭皇后所說的話,那么一旦地道挖通了,那將是不堪設想的。
“你們都是這么覺得?”楊廣看到眾人臉上都不是很好看,所以開口問道。
宇文述等人都是點了點頭。
楊廣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看著旁邊的蕭皇后,似乎在等蕭皇后的決定一般。
蕭皇后笑了笑之后說道:“不要緊,只要我們獲悉了他們的陰謀,就可以把陰謀粉碎,雁門關破不了。”
蕭守仁聽到這說法之后嘆了口氣然后站了出來。
“皇后娘娘,可能已經太遲了,我們得退守內城了。”
蕭守仁的話剛說完宇文成都等一批人都跳了出來,指著蕭守仁便是一頓教訓。
“放肆!蕭守仁你也太放肆了,城未破你就在這胡說八道,你這是擾亂軍心!”
宇文成都一上來就給蕭守仁扣上一大頂帽子,這頂帽子要是壓下來的話可是會壓死人的,擾亂軍心是可以斬頭的!
“成都,聽聽蕭將軍怎么說。”宇文述開口了,臉上滿是凝重,他了解蕭守仁的為人,他知道蕭守仁不會隨便亂講話,如果真的如蕭守仁所說的話,那大家都危險了。
“守仁,你繼續講下去。”蕭皇后點了點頭之后對蕭守仁說道。
蕭守仁嗯了一聲便繼續講了下去:“探子說過了,他之所以趕緊回來,那是因為大營里面的人越來越多了,這說明什么,說明地底下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說明地道已經挖的七七八八了,就等攻城的時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是他們攻城的時候了,所以我才說來不及了。”
沉默,大家都沉默了,蕭守仁說的有理有據,可是這都是他們不愿意聽到的消息,如果真如蕭守仁所說的那般的話,退守內城也守不了多久啊!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只能退守內城?”蕭皇后有些不甘心,楊廣已經是癡癡呆呆地模樣,顯然被蕭守仁的話嚇到了。
“嗚嗚嗚嗚!”回答蕭皇后話的是一陣號角聲!
聲音是從突厥大營里面傳過來的!
突厥大軍要攻城了!
如潮水一般的突厥大軍已經蜂擁而至!
雁門關上也是戰鼓震天響,所有人都是神經繃緊了等待戰爭的一觸即發!
兵臨城下!
云梯如云一般的多,全部都往雁門關的城樓上架,很明顯,這是一次大總攻!
“陛下,退吧。”蕭守仁低聲對楊廣說道,所有人都沒有吭聲,都在等著楊廣的決定,蕭皇后和楊廣握在一起的手也是更用勁了,她很緊張。
“退吧!”蕭皇后對楊廣說道。
楊廣點了點頭。
楊廣答應退守內城了,可是這也只是少數的人知道,只是這些高官們知道,守城的士兵還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的話那肯定也已經亂了,他們肯定也是拼命往內城退,那就等于是把外城拱手相讓了!
“陛下,你們退守內城之后便把這些天一直在收集的大甕聚集在內城的城樓上,我有大用,我現在現在這穩住軍心,等到你們安全退去之后我再過去和陛下你們匯合。”蕭守仁對楊廣說道,楊廣蒼白的臉頰抖了兩下,點了點頭。
蕭皇后惡化楊廣手牽著手準備往內城退,就在這個時候一根巨大的弩箭嘭地一聲射在了城樓上面的小閣樓上!
一個守城的士兵被那根巨大的弩箭一箭穿透了,肚子里的腸子流了一地,那小閣樓正是楊廣他們剛剛離開的小閣樓!
楊廣他們聽到響聲之后一回頭,都是臉色蒼白,楊廣已經是面無人色了,已經軟倒在蕭皇后的懷中,蕭守仁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看到楊廣的眼角有閃光的水珠!楊廣哭了!
其余的大臣臉色也很難看,倒是蕭皇后很鎮定,看了一眼之后就拉著楊廣往成樓下走,蕭守仁看著蕭皇后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等蕭守仁做太多的思考,又一根弩箭射了上來,蕭守仁探出腦袋往下面一看,心都涼了,那下面整整齊齊地排著數十架發射弩箭的弩機!
發出來的弩箭都是小臂那么粗的弩箭!破壞力極強,殺傷力也是驚人!準確度也是嚇人,更嚇人的是蕭守仁還看見了兩架破城弩!
所謂的破城弩其實就是更加大的弩機!
大到可以發射直徑十厘米粗的木箭!
那已經不是箭了,那已經是攻城的利器了!
只要對著城門來那么一百下,城門必破!
蕭守仁看到那兩架已經架好了的破城弩之后心都涼了,可是看了一眼城上守城的兄弟們之后他又咬了咬牙,然后飛身往閣樓邊上去了。
小閣樓的下面正是城門,而破城弩要發揮作用就必須是近距離對著城門猛發射破城弩,蕭守仁的打算便是要用巨石把破城弩砸了!
小閣樓的旁邊確實是有五六塊三百多斤的石頭,可是這些石頭尋常士兵都是搬不動,都是好幾個人才搬得動,搬上城墻之后都是往下滾,根本做不到扔。
別人做不到,可是蕭守仁不是別人,他做得到!
只見蕭守仁大步走到一個大石頭旁邊,然后用力一抱便抱住那塊至少三百斤重的大石頭,一使勁,那塊大石頭已經被蕭守仁抱了起來!
抱起石頭蕭守仁就大步走到城墻邊上,一個猛使勁,一下子就把石頭給舉了起來,照著城下的破城弩便扔了過去。
只聽見嘭的一聲,一架破城弩便已經被蕭守仁砸成了廢物!
蕭守仁并不罷休,又抱起了一塊大石頭,剛走到城墻邊上便聽到底下一陣歡呼聲,低頭一看,一群突厥兵往城樓底下沖,蕭守仁心里一驚,城門已經破了!
雖然城門已經破了,可是蕭守仁手里的石頭還在!
蕭守仁舉起石頭猛地又是往下砸去,剩下的那一臺破城弩立馬便廢了!
“城門破了,來人跟我下去殺敵!”蕭守仁大喊一聲之后便飛身下樓!
下樓之后蕭守仁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里已經進來差不多過百的突厥兵了,大隋的士兵在拼命的抵擋,而突厥的士兵也在拼命的往里面擠!
更加讓人心驚的是城內的幾個枯井里面源源不斷地有突厥兵鉆出來!
原來他們的地道出口就在枯井里!
“退!大家往內城退!”蕭守仁知道,再怎么拼殺也是做無謂的犧牲,既然外城總是要丟的,那還不如保存實力來的要緊!
現在蕭守仁已經是大家的主心骨了,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大家都是統一往內城退。
“邊戰邊退!”蕭守仁大聲喊道,喊完之后原本有些混亂的守城士兵都是統一變的有秩序了,他們都是背對著內城,面對著突厥兵,邊戰邊退!
內城上的宇文成都看到蕭守仁帶著眾人已經退到內城門口了,他此時此刻心里很糾結,他很想蕭守仁死在外城,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又沒有勇氣,他在糾結該不該開城門!
“快開城門,放自己人進去!”蕭守仁抬頭對上面的人大喊道。
在城樓上的不僅僅有宇文成都,楊廣和蕭皇后他們都在,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害怕放蕭守仁進來的時候把突厥兵也放進來了!
“快開城門!”此時此刻的蕭守仁已經是滿身鮮血,相當的可怕,面孔也是很猙獰。
“陛下,開不開?”宇文成都猶豫地問楊廣。
楊廣的身子還在發抖,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蕭皇后點了點頭,代替楊廣說話了:“開城門,放蕭守仁進來。”
“可是皇后娘娘,如果突厥大軍借機沖殺進來的話、、、、、、”雖然宇文成都沒有說完,可是他要的效果卻是達到了,那些大臣聽到宇文成都的話之后都是跪了一地,都是請求蕭皇后不要開城門的。
蕭皇后狠狠地看了宇文成都一眼,然后慢聲說道:“蕭守仁進不來,你們覺得這內城能守多久?他進不來這內城早晚都要破了,大家早晚都是一個死!”
蕭皇后的話說完之后宇文成都的臉色也是變了,他也不再磨磨唧唧了,直接飛身下樓給蕭守仁開城門去了!
城門一開,隋軍蜂擁而至,都是想著擠進城去!
蕭守仁看了一眼之后大喝了一聲,把所有人都震懾住。
“排隊進城,我保證所有人都能進去,我最后一個進城,誰要是不聽號令,擠來擠去,老子第一個殺了他!”蕭守仁夾雜著內力的聲音在樓下傳播開來,果然,蕭守仁的話音落下去之后大家就好多了,人家大將軍都說了他最后一個進城了都說保證可以讓大家都進城了,還急個啥?
人人都往里面擠,杜伏威卻是帶著余長風等十個人往外擠!
一直擠到蕭守仁的身邊!
全身是血的蕭守仁一刀砍掉一個突厥兵的頭顱之后回頭沖著眾人咧嘴笑了一下,大家發現蕭守仁的牙齒都已經染成了紅色!
“大哥,我們并肩作戰!”杜伏威對著蕭守仁喊道,杜伏威的年紀比蕭守仁大,可是這會兒他對蕭守仁是心服口服,大哥都喊出來了。
有樣學樣,余長風等人對蕭守仁也是心服口服了,也是大哥大哥地稱呼,一時之間大哥之聲不絕于耳!
“好!今天咱們兄弟就在這攔著這些突厥野狼,讓他們也知道我們大隋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大隋也有真漢子!咱們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死就同年同月同日死!”蕭守仁也是豪情大發一時間意氣風發,一刀揮出,又是一個大好頭顱飛起!
全部都退進城了,只剩下蕭守仁等十二個人了!
“你們先退!”蕭守仁看了杜伏威等人一眼,然后大聲喊道,突厥兵已經是越來越多了,整個外城都是突厥兵!
全部都是蜂擁而至,都是向著蕭守仁他們圍了過來。
“要退一起退!”杜伏威笑著大聲說道。
“好,一起退!”蕭守仁說完之后便跟著眾人邊戰邊退。
城門已經開始在關閉了,發出吱吱的聲響。
十二人中也已經有九人都退進去了。
“橫掃千軍!”蕭守仁用手把杜伏威和余長風往身后一推,然后一刀揮出,刀氣縱橫!
擋在蕭守仁身前的七個突厥兵都是攔腰斬斷!
鮮血噴了蕭守仁一臉!
前面七個人剛剛倒下去,后面的七個人就已經補上來了!
七桿長戟高高舉起,直接就往蕭守仁的身上射過來!
蕭守仁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地笑容,就勢一滾,這一滾一下子就從城門最后的那點縫隙里滾進去了!
原來蕭守仁一邊退的時候便一邊注意著城門的關閉程度,他已經把時間和空間都計算的剛剛好!
蕭守仁的身子剛一滾進來,城門嘎吱一聲,已經關上了!
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可是蕭守仁卻是沒有!
“拿弓來!”蕭守仁大喊了一聲,然后飛身上樓,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已經到了楊廣和蕭皇后的身邊。
“微臣讓陛下和娘娘受驚了,萬死!”蕭守仁拜倒在地。
蕭皇后虛扶了一把,蕭守仁借著蕭皇后虛扶一把的時候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楊廣,然后臉色大變。
蕭皇后也是發現了蕭守仁的異樣,蕭皇后的臉色也很難看。
“蕭將軍,你怎么了?”蕭皇后聲音有些冷了。
蕭守仁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然后抬頭非常冷靜地看著蕭皇后說道:“陛下的臉色非常難看,要不要先回宮休息一下?”
聽到蕭守仁的回答之后蕭皇后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就在蕭守仁和蕭皇后說話的時候,一個小兵已經把蕭守仁的弓拿過來了!
這張弓正是張須陀的那張弓!
這張弓正是楊廣賜給蕭守仁的六石強弓!
當蕭守仁的手和那張弓一接觸之后,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如果說剛才他是有自信,那么現在他就是更有自信了,如果說剛才他是意氣風發,那么現在他就是豪情萬丈。
蕭皇后看到蕭守仁彎弓射箭地神采之后也是有些失神。
蕭守仁點燃了一根火箭!
瞄準的是對面外城的城門上面的一根繩子!
繩子有兩根,都很粗,手臂那么粗!
繩子拉著一塊很厚的木板!
那塊木板至少比那城門都要厚!
木板上面放著兩塊又高又大的石頭!起碼有四千斤以上!
松手!箭出!
除了蕭皇后等人之外根本就沒幾個人會注意到蕭守仁的動作,尤其是下面的突厥兵。
就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時候那支火箭已經穩穩地射住了其中一根繩子,那根手臂樣粗的繩子呼呼的燃燒了起來,然后那塊木板也晃動了兩下。
終于,兩個呼吸之后那根繩子不出意料地燒斷了!
繩子一斷,那塊木板也送掉了,兩塊巨大的石頭就從上面掉了下來!
一下子把外城的城門給堵住了!
“倒油!”蕭守仁大喊了一聲!
內城的城樓上已經是備滿了大甕!
甕里面都是油!
只聽見嘩嘩嘩的聲音從城樓往下走,那是油倒下去的聲音!
那些突厥兵已經開始在內城的城墻上面架云梯了,可是剛架好云梯還沒來的及上去呢,一甕甕地好油便倒下來了!
頓時間那墻面便滑不溜秋了!云梯根本沒辦法立足!全倒下來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看到城樓之上有火光!
雖說突厥人腦瓜子不好使,可是大火遇到油就好比鰥寡相遇啊就好比是干柴遇到烈火啊,所以眼神好點的突厥兵就準備逃了!
可是這時候密密麻麻都是人!根本逃不了!
站在城門口的人也是發現城門被兩塊大石頭給封住了!
一會兒的功夫,油都倒完了!
“放火”蕭守仁淡淡地說道,說完之后他就轉身離開了,他知道,突厥人這回肯定地元氣大傷,這次之后突厥人的膽子應該也會小上許多,再撐上幾天應該沒問題,到時候勤王的救兵也該到了,事情也該結束了。
蕭守仁轉過頭不忍心去看城下的情況,可是楊廣他們不知道啊,他們不知道城下將要發生什么啊,即便是猜到了,可是沒看到震撼也不會那么大啊。
隨著蕭守仁的命令傳下去之后一個個火把被城上的士兵扔了下去。
那些火把被扔下去之后一遇到油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一下子整個內外城交接的地方都是大火燒起!
燒的是房子!燒的是客棧!燒的是衣服!燒的是人!
這時候城下已經是有很多的突厥兵被燒著了!
一聲聲鬼哭狼嚎從城下喊出來,一下子外城便變成了人間地獄!
探出身子看情況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楊廣更是彎著腰在那吐個不停!
這還不算,那些被點燃了的突厥兵都是狀若瘋狂,一個個全身上下都是大火,一個個都不要命地抓狂打滾,一個個都往人群里面滾,一個個都是看見人就抓,很快就把身邊的伙伴都點燃了!
這就像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傳染病!不消一會兒整個外城的突厥兵都被燒著了!
內城進不了,城外出不去,唯一逃脫的辦法便是跳城和鉆枯井!
跳城的跳下去便不死也殘疾,枯井的井口畢竟太小了,人又太多,大家都爭著往枯井里面鉆,都瘋狂的搶著往里面鉆,實際上從枯井逃生的人并不多!因為大家的擁擠很快就把枯井下面的地道弄塌了!
整個外城就像是一個人間地獄!
城外的始畢可汗也聽到雁門關內的慘叫聲,那種不似人間能有的慘叫聲,始畢可汗的臉色發白,他聽得出來,那些慘叫聲都是突厥人的聲音,喊的爸爸媽媽也都是突厥的語言!慘叫的是突厥大軍!
城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城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一個個都是莫名其妙,一個個都是緊張萬分,一個個都是蠢蠢欲動。
始畢可汗聽到派出去的探子回報之后身子晃了晃,差點從戰馬上掉下來,蕭守仁的這把火至少燒死了他兩萬的兵馬!
這還不算,還燒掉了整個突厥大軍的士氣!
士氣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可是對一個軍隊來說卻是最珍貴,要是丟了,買都買不回來了!
始畢可汗知道,真相肯定是瞞不住的,這個消息一說出來,整個突厥大軍肯定都地萎靡不振,一鼓作氣的士氣也就消亡殆盡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讓始畢可汗最疼心的是城中燒死的都是他的心腹!
都是他的主力!
這些天始畢可汗之所以不攻城,一是為了節省體力,不讓士兵們消耗太多的糧食,畢竟,他們的糧食不多,可以斬殺的老馬也不多;二是要挖通往雁門關內的地道;三便是在等待破城弩的到來!
經過這些精心的準備,雁門關沒理由不攻破啊,所以始畢可汗把先鋒部隊都換下來了,把以前叱吉設舊部的人馬都換成了自己的,一方面可以表示對新投靠過來人馬的安撫,另外便是可以讓自己的主力部隊立下大功,破城的大功一立下來,以后搶到的東西分的也多啊!
只不過始畢可汗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現實卻太過殘缺,蕭守仁一把火把始畢可汗的主力部隊燒殘了!
就在始畢可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隋的軍隊又動了。
蕭守仁聽見下面的哭喊聲弱了很多之后他便明白,燒的差不多了。
蕭守仁走到已經臉色發白的楊廣和蕭皇后身邊抱拳請示道:“陛下,娘娘,蕭守仁請兵奪回外城,望陛下和娘娘恩準。”
楊廣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蕭皇后點了點頭,答應了。
蕭守仁大手一揮,高喊了一聲跟我來!
原本退回內城的士兵這時候都是斗志昂揚,任誰都看得出來突厥兵這次被燒殘了,任誰都知道這時候出城,砍下來的突厥兵腦袋那都是軍功啊!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啊!
所以他們一看到蕭守仁的動作,一聽到蕭守仁的高呼聲,都是全部都集中了過來,都要跟著蕭守仁出城!
一呼百應應該就是這么個場面了,宇文成都陰沉著臉看著蕭守仁他們十二人帶著一眾地將士們出城了!
這時候出城,說是說奪回外城,可是外城的敵軍已經少的可憐了,而且都是殘兵,根本無需操心,其實說的更合理一點的話,他們應該是出城打掃戰場!
楊廣和蕭皇后等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楊廣和蕭皇后帶頭回轉,后面的大臣也是一個個面無人色跟著回家。
據說這些人回家之后便連續三天只喝稀粥,吃不下飯,吃什么吐什么。
蕭守仁自然沒想到自己一把火竟然還為朝廷節省了好幾天的糧食,要是知道的話他這時候肯定是不吝嗇地笑一笑。
奪回外城的事情很順利,蕭守仁在軍中的聲望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就在所以人都快要絕望的時候,蕭守仁計謀不斷,勇猛果斷,帶著大家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而且還是不用大家拼命的翻身仗!就在大家爭先恐后往內城擠的時候,是蕭守仁出來維持秩序,更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顧,自己一個人落在最后面抵擋突厥大軍的圍殺,身先士卒說的應該就是這樣吧。
蕭守仁現在在所有士兵的心中已經不是人了,已經是神了,每個經過蕭守仁身邊的士兵都是會彎腰致敬喊上一聲蕭將軍。
蕭守仁沒想到自己已經在軍中的聲望已經有這么高了。
“這一戰你在軍中的聲音可以大很多了,朝廷中沒有人敢小看你了。”杜伏威笑著在蕭守仁身邊說道。
蕭守仁笑了笑,指著滿地燒成焦炭的尸體問杜伏威:“是不是有些過于殘忍了,他們也是人。”
杜伏威搖了搖頭。
“兩國交戰,難免死傷,難道非得我們和他們拼殺最后把他們殺死才算不殘忍嗎?”
蕭守仁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我雙手全是鮮血,我頭頂全是鬼魂,一個個都在看著我。”
杜伏威拍了拍蕭守仁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掰過來,看著蕭守仁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大哥,你聽我說,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你需要轉身,你需要看到的是你身邊活著的人的笑臉,你需要看到的是他們回家和家人團聚時候的歡笑,如果不是你的話,中原這時候已經亂了,天下已經亂了,到處都是白骨,到處都是燒殺,你燒死了一少部分人,拯救了所有人,你是英雄。”
“我是英雄?”蕭守仁皺著眉頭。
“你是。”杜伏威很認真的回答。
蕭守仁很茫然地轉過身,他這時候很累,他想找個懷抱靠一下,他想睡覺,他想回家。
看到蕭守仁轉身下樓杜伏威的臉色有了笑意,這才是他佩服的人,有情有義有人性。
唐菲菲從蕭守仁離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擔驚受怕,城外的戰鼓震天,城外的殺聲震天,城外的慘叫聲震天,每一次都把唐菲菲的心臟弄得怦怦直跳,她在擔心蕭守仁的安危。
直到雁門關內重歸平靜,唐菲菲還是坐在院中的門檻處,眼睛緊緊地盯著大門,她在等待蕭守仁歸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許只是一會兒,也許是一個世紀,直到嘎吱一聲的門響唐菲菲的臉色重新有了色彩。
當大門被人推開,當蕭守仁全身是血面無人色憔悴不堪地出現在大門口,唐菲菲的眼淚珠子便噼里啪啦地往外流,打濕了衣襟,打濕了大地。
蕭守仁神情恍惚地剛打開自己家大門,他就感到一個帶著香風的身體撲進了自己的懷里。
蕭守仁低頭一看,看到唐菲菲那張淚中帶笑的笑臉。
蕭守仁的心頭一顫。
他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件事,他這么做究盡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直到他現在看到唐菲菲。
看到唐菲菲那張淚中帶笑的笑臉。
他已經找到了需要的答案。
蕭守仁反手把唐菲菲抱在了懷里,很用力。
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真好,有你真好。”蕭守仁低聲對懷中的唐菲菲說道。
唐菲菲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像小貓咪一樣點了點頭。
“嗯,你也是,有你真好。”
蕭守仁聽到唐菲菲的話之后笑了,雖然臉上有血,可是笑容依舊燦爛。
楊廣和蕭皇后回宮沒多久,就又把已經回家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的蕭守仁叫進了宮來!
太監去傳旨的時候蕭守仁正和唐菲菲卿卿我我呢,好氣氛都被太監破壞了。
懷著一腦子的疑問蕭守仁進宮了。
蕭守仁進去之后發現殿中不僅蕭皇后在,楊廣在,還有別人也在,宇文述,樊子蓋,蘇威,這些人都在!
這些人見到蕭守仁之后眼中神色不一,宇文述是深深的忌憚,樊子蓋是欣慰,蘇威是怒目,蕭皇后是皺眉,楊廣是毫無表情。
蕭守仁并不理會大家的神色,他對楊廣和蕭皇后行過禮之后還沒有開口蕭皇后便搶先開口了。
“守仁今天幸苦了,今天幸虧有你啊,要不然的話這雁門關恐怕是守不住了已經。”
蕭守仁抱拳說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守仁的職責,守仁不敢言苦。”
“賞,回到東都之后一定要大賞!”蕭皇后說完之后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楊廣然后對楊廣說道:“陛下,你說是不是啊?”
蕭守仁的眼中寒光一閃,轉眼便不見了。
“嗯,賞,一定得大賞。”
“謝娘娘!謝陛下隆恩!”蕭守仁謝恩。
“守仁啊,剛收到消息,勤王大軍已經都到城外了。”蕭皇后對蕭守仁說道。
蕭守仁楞了一下,到了就到了唄,關我什么事?
“勤王大軍就到了?這真是我大隋之幸,天佑我大隋啊!”蕭守仁笑著對蕭皇后說道。
蕭皇后點了點頭。
“王世充王大人針對目前的形勢獻上來一計,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這才把守仁你叫過來,想問問你的意見。”蕭皇后笑著對蕭守仁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后心中一冷,王世充獻計?這一計到底獻的是什么計?蕭守仁心中隱隱有擔心。
“不知道王將軍的計謀是?”
“樊大人,你給蕭將軍講一講王將軍的計謀。”蕭皇后對著樊子蓋說道。
樊子蓋點頭之后慢聲把王世充的計謀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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