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眉順眼的李世民突然間就暴起了,那一直因為生氣而緊抓住的地毯也飛起來了!放在地毯上面的額桌子椅子更是跌倒不已。
跌倒的不僅僅是桌子和椅子,還有裴矩!
裴矩沒想到這個時候李世民竟然還有這一手!
幸好裴矩功夫高深,在將要跌倒的那一刻他單手撐地,然后一個鯉魚打挺,瞬間便已經(jīng)穩(wěn)住身形,很可惜,再定睛一看的時候房中已經(jīng)是狼藉一片,空空如也,李世民早已經(jīng)是破窗逃跑了!
裴矩豈能善罷甘休,李世民已經(jīng)聽到太多關(guān)于他的秘密了,他不能留李世民在世間!
身形一展,裴矩猶如一只大雁一般,張開雙翅,往窗外一縱便也追了出去。
人影晃過,蕭守仁直覺眼前一花,裴矩便已經(jīng)是到了樓下的地面了,只見裴矩停了下來,俯身在地上看了看,然后回頭!
回頭往店里走去!
原來李世民用了聲東擊西之計!
李世民故意從窗口逃走,可是他到了樓下之后又折返到店里了!
李世民已經(jīng)是受了傷了,傷的還是腳上,不利于長途奔波,他聽到了裴矩這么多的秘密,裴矩定然是和他不死不休了,這時候如果他拼命狂奔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所以,李世民又回到了店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等裴矩追出去了,他便可以安然脫身了!
李世民的算盤是打的稀里嘩啦的響,很可惜,今晚的露已經(jīng)很重了,地面也有些潮濕,裴矩憑著地面淺淺的腳印便已經(jīng)識破了李世民的計謀!
蕭守仁在樓上把下面?zhèn)z人的動作看的是一清二楚,心中也是感慨二人的心智。
李世民現(xiàn)在很小心謹(jǐn)慎,所以他沒有回自己房里,他去了柴房,去了王小二和二狗子住的柴房!
柴房里面最多的當(dāng)然是柴了,只不過現(xiàn)在多了兩條褥子和兩個人,這兩個人正睡的正香,可是猛然間被李世民闖進(jìn)來之后二人都被驚醒了。
“你要干嘛?”王小二嚇了一大跳,衣服都顧不得穿就站起來對李世民問道。
李世民的腳還是一瘸一拐,非常吃力地走到柴房的最里面,然后從衣服里面掏出一疊銀票來,扔給王小二。
“店家,這是一千兩銀票,等下有人追過來你就說沒看到我,你繼續(xù)睡覺,要不然的話,小心你的小命。”李世民說完之后便搬開兩堆柴禾,自己躲了進(jìn)去,又叫王小二在外面把柴禾放了回來,掩飾做的相當(dāng)好。
剛剛把這一切做好,裴矩便已經(jīng)是追到了門外。
裴矩是按著腳印追過來的,當(dāng)他追到柴房門前的時候他笑了,他沒想到李世民竟然會跑到柴房來,這當(dāng)真是天意。
“嘎吱”一聲,門開了,李世民在柴禾里面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裴矩為什么這么快就找到這柴房里來了,他只知道如果裴矩找到了自己,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條。
“大人,那小子就躲在那。”還沒有等裴矩開口,那王小二和二狗子已經(jīng)穿好衣服站起來站在裴矩的背后指著李世民藏身的柴禾說道。
李世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事情的發(fā)展竟然是這樣的,當(dāng)真是哭笑不得。
“出來吧,還需要我自己動手?”裴矩笑著對那堆柴禾說道。
李世民從懷中掏出一物,并不出來而是對著外面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裴矩笑了笑回答:“露重樓高土濕。”
雖然裴矩沒有說的很清楚,可是李世民還是聽明白了,嘆了口氣,自己還是不夠老道啊。
“王小二是你的人?”李世民皺著眉頭問道。
裴矩笑了笑然后回答道:“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
“哦?”李世民從懷里掏出來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火褶子,像火腿腸那么大,有旋蓋,只要一旋開,吹上一口氣,便有小火苗生氣,可以用來生火。
李世民把火褶子扔在腳下的柴禾上,然后推開身前的柴禾站了出來。
“終于肯出來了?告訴你也無妨,想必你剛才也聽到我和別人的談話了,這平楊浦的計劃我已經(jīng)能夠準(zhǔn)備多時了,這兒全是我的人,原先的王小二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的王小二本就是我的屬下,所以說,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李世民的身體擋住了身后的小火和少許青煙,可是這也只是能擋住一小會兒而已,很快裴矩就發(fā)現(xiàn)李世民背后有火光了!
“小子你敢!”裴矩見到火光之后就知道不妙了,這兒是柴房!全是柴,只要火一起來,那就是大火!那就是要把房子都燒了也撲不滅的大火!到時候大家都醒過來了都會到這兒來,只要李世民一張嘴亂說話,那么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李世民剛才故意和裴矩說話就是等火起,這時候火勢已經(jīng)夠大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柴禾就要全燒起來了!
就在裴矩飛身撲過去要殺死李世民的時候,李世民動了!
李世民瞬間倒下,單手撐地,一腳飛起!
那條完好無傷的腳踢了出去,可是踢的對象卻不是裴矩!
而是柴禾!
是剛才被他推倒在地的兩堆柴禾,這兩堆柴禾少說也有五百斤重,李世民把吃奶的勁都用在了那條腿上面,那五百斤的柴禾一下子就被他踢起來了,直接就往裴矩撞了過去!
裴矩沒想到李世民還會來這一招,一時間沒辦法,人已經(jīng)在空中了,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力了,只好迎了上去!
雙掌迎上,柴禾紛飛,五百斤重的柴禾就這樣被裴矩雙掌擊碎了,柴禾是碎了,可是裴矩的攻勢卻沒了,當(dāng)裴矩的人落在地上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相當(dāng)大了,李世民也不見了,柴房的后面已經(jīng)撞出了一個洞,想必李世民就是從那個洞里面逃出去了!
裴矩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帶著王小二和二狗子從那個洞里面躥了出去!
火勢越來越大,轉(zhuǎn)眼間這件柴房就要全燒起來了,蕭守仁卻還沒有走,他一直躲在屋頂,一直從上往下看!
就在裴矩等人追出去之后他跳下來了。
“好你個李世民,還不出來,想要燒死在里面嗎?”蕭守仁笑著對大火身后的柴禾笑道。
只見那柴禾后面果然動了一下,接著那柴禾便飛了起來,跟著飛起來的還有一個人影,待到那人影停下來之后便可分辨,這分明就是裴矩他們追出去的李世民!
李世民一落地便顫了一下,想必是那受傷的腳用力過猛了。
“多謝蕭兄相助!”李世民抱拳對蕭守仁說道。
蕭守仁笑了笑,然后說道:“不客氣,下次不要往我身上栽贓就好了。”
李世民頓時臉紅了,紅的跟個熟透了的西紅柿一般。
“走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
蕭守仁攙扶著李世民出了柴房,柴房之外已經(jīng)是很多人了,都在提水救火,杜伏威等人都已經(jīng)是在門外了,想必是看到火起,所以都趕過來救火的。
大家看到李世民和蕭守仁從柴房里面出來都是吃了一驚,都是很驚訝,不明白這二人為什么會從里面出來。
“怎么了這是?”劉文靜放下水桶快步走了過來。
蕭守仁擺了擺手說道:“這大火是撲不滅了,把周圍的房子隔開吧,免得火勢蔓延。”
劉文靜也聽出來蕭守仁不太想要解釋,所以他也沒有勉強(qiáng),點了點頭之后便招呼人手去把周圍的房子拆開來,免得火勢蔓延。
做完這些事之后火勢很快就控制住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走,都是看著蕭守仁和李世民二人。
“大火是我放的,蕭兄救了我。”李世民見到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不解釋是不行的了。
剛才確實是蕭守仁救了他。
就在他和裴矩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蕭守仁,蕭守仁在屋頂#弄了點灰塵落在了李世民的鼻翼上。
李世民看到蕭守仁在屋頂打的手勢之后便明白了蕭守仁是什么意思。
就在李世民把柴禾踢起來的時候,蕭守仁便從外面把墻撞破了,撞破之后又連忙飛身上屋,所以裴矩沒發(fā)現(xiàn)蕭守仁,而李世民在蕭守仁撞洞的時候也是飛快地鉆進(jìn)了柴禾里面躲了起來,借著大火的掩護(hù)成功躲過了裴矩一劫。
這也是二人配合的好,要不然的話肯定被裴矩抓住了已經(jīng)。
所以李世民才會說是蕭守仁救了他一命。
“世民,你沒事吧?”最后才趕過來的柴紹走到李世民的身邊看著李世民的腳。
李世民走路一瘸一拐很是明顯柴紹也是看出來。
“不要緊,一點小傷。”
“誰傷的?”柴紹問道。
“裴矩。”
“裴矩!”
“裴矩!”
“裴矩在這!”
“果然是他!”聽到李世民說是裴矩傷了他之后場中眾人都是一片驚呼聲,大家在這聚會本來就是裴矩弄出來的事情,就在大家以為裴矩沒到的時候,原來裴矩早就到了!
“就是費祎,他易容了。”李世民沖著柴紹笑了笑。
柴紹吃了一驚,他沒有李世民那么細(xì)膩的心思,白天李世民看出疑點的時候他什么也沒有看出來,所以晚上的時候只有李世民一個人單獨行事。
“果然是他,他人呢?”杜伏威厲聲問道。
蕭守仁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店里的店家和小二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人,估計整個平楊浦都已經(jīng)被他拿下了,大家最好小心一點。”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大家都是感到背后涼颼颼的,似乎自己已經(jīng)落到了一個圈套里面。
杜伏威冷哼了一聲,然后舉目四望,想要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
“杜大俠是在在我嗎?”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了過來。
大家齊刷刷地回頭。
果然,已經(jīng)卸去容裝的裴矩站在大家的背后,那一向猥瑣的店小二王小二也是帶刀佩劍,想必也是個高手。
“裴矩,你這是什么意思?”
“裴矩,想要活命就把乾坤圖交出來!”薛舉大聲說道。
“把乾坤圖交出來!”有了薛舉帶頭之后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大家都是沖著乾坤圖來的,這時候有人帶頭了自然也不藏著掖著了。
“哈哈哈,你們這么多人想要乾坤圖,可是圖卻只有一張,我該給誰呢?”裴矩從懷中掏出一物,迎風(fēng)飄揚(yáng),很明顯,那便是傳說中的乾坤圖。
大家的眼睛都紅了,乾坤圖便在眼前!
“把圖扔過來,給誰我們自己有主張。”薛舉已經(jīng)紅眼了,長刀都抽出來了,可是刀刃卻不是對著裴矩,而是對著身邊的人,他這是想要獨吞了。
裴矩見到薛舉的動作之后笑了。
“薛幫主,圖可以給你看,甚至可以讓你再描一張,我無所謂的,可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否則免談。”裴矩笑瞇瞇地說道。
薛舉楞了一下,然后陰沉沉地問道:“什么條件?”
“幫我辦件事。”
“什么事?”
“先答應(yīng)再說。”
“先說再考慮答不答應(yīng)。”薛舉討價還價。
裴矩笑了笑,然后看都懶得看薛舉一眼。
“我裴矩說話算話,和薛幫主的交易同樣跟你們也可以成立,只要愿意答應(yīng)我一件事,乾坤圖便是你們的了,你們盡管拿去。”裴矩對著眾人說道,說完之后還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半張乾坤圖。
裴矩的話一出口,人群里面便是一片騷亂。
“裴矩,你此話當(dāng)真?”
“我們?nèi)绾涡拍悖俊?
“誰知道你手里的乾坤圖是真是假?”
“我們要驗圖!”
“真真假假,裴矩難道還能騙了天下英雄不成,到時候只要他們發(fā)現(xiàn)這是假的,大可把我殺了,我一人兩手兩腳而已,還能敵得過你們這么多人?”裴矩笑著解釋道。
“大家千萬不要聽信裴矩的話,他這是要用乾坤圖收買大家,然后讓大家為他賣命!”蕭守仁大聲喊道:“不對,不是為他賣命,是為突厥人賣命!他已經(jīng)和突厥的始畢可汗勾結(jié)在一起了!他們要進(jìn)攻我大隋,他想用乾坤圖要挾大家,讓大家殺我大隋子民!”
蕭守仁的話一出來人群頓時安靜了,大家沒想到裴矩裴侍郎竟然和突厥勾結(jié)了!乾坤圖雖好,可是要他們殘害大隋子民這樣的事情卻是干不出來的!
“蕭守仁,你找死!”裴矩厲聲喊道。
“裴侍郎,誰先死還不一定呢。”蕭守仁也是爭鋒相對。
“蕭守仁,楊廣那個昏君根本不配做皇帝,你看看他這些年做的事情,東征兩次,民不聊生,現(xiàn)在又在籌備第三次,這樣子搞下去大家都沒活路,既然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我們掀桿而起,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們只是配合突厥方面而已,只要突厥方面一入關(guān),天下大亂,我們這些人便可以從中牟利,到時候我坐了皇帝,你們都是開國功臣,不會虧待了你們!”
蕭守仁冷哼了一聲,他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裴矩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原來他是想做皇帝!
裴矩真的是好計劃,這里的人都是人中梟雄,只要收服了這般人,那就是是一大批的武將,攻城掠地根本不許操心,手里有了乾坤圖之后軍費也是有了,突厥破關(guān)之后天時也有了,天時地利人和樣樣齊全,何愁天下大亂?
“裴矩,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當(dāng)初東征就是你一力促成的!說起東征,你便是最大的罪魁禍?zhǔn)祝粴⒛悴蛔阋云矫駪崳∧憬裉爝€有臉在這說這話!逆臣賊子!”蕭守仁大聲說道。
場中眾雄都是面面相覷,他們只是來搶乾坤圖而已,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成了籌碼了,成了裴矩叛亂的籌碼了!
“裴矩說的似乎有道理。”
“放屁,裴矩那是要叛亂,你忘了楊玄感楊柱國了,楊柱國都沒成功的事情他裴矩能成功?”
“可是還有突厥啊?”
“突厥又怎么,我們有雁門關(guān),突厥過不來的。”
“突厥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破四十城,雁門關(guān)已經(jīng)被圍住了,楊廣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了,這平楊浦也已經(jīng)被我控制了,你們只能歸順于我,你們自己考慮一下吧。”裴矩已經(jīng)聽到那些人的議論之聲了,所以這時候又扔出來一顆重磅炸彈。
大家都是被炸懵了,什么?雁門關(guān)已經(jīng)被連破四十城?雁門也已經(jīng)被圍了?楊廣也被圍住了?這怎么可能!
雖然大家都不敢相信,可是看到裴矩這么言之鑿鑿,大家似乎又找到了信服的理由。
“推出來!”裴矩邊走邊吩咐身邊的王小二,王小二聽到吩咐之后點了下頭。
然后便跟在裴矩身后隱沒在大霧之中。
不消一會兒便聽到大霧里面竄來一陣腳步聲,有些凌亂。
大家定睛一看,只見一隊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押著一群人過來了。
“啊!”
“飛云刀李連山!”
“云中劍陳吉!”
“開山刀張昊!”
“、、、、、、”
“都是白天那幫人!”
場中眾人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認(rèn)出來那些被押著的人的身份了,那些都是白天在店中的人!都是后來被薛舉趕出去的人!
大家這才想了起來,當(dāng)時這些人四散逃開之后王小二也跑出去了,看起來是跑出去追債去了,看來大家都猜錯了,王小二是出去抓人去了!
“你把他們怎么了?”蕭守仁大聲喊道。
王小二陰沉地笑了笑,然后說道:“他們不聽話,希望下輩子能聽話吧。”說完之后王小二做了個手勢,手勢剛做完,只聽見梭梭梭的聲音,然后便是亂箭穿空的景象,那些被押著的人每個人的身上已經(jīng)插著好幾支箭,那些人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