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寒回到學校的時候,只是低著頭走路,直到撞到了一個人,她纔不得不擡頭。
“小音?”別寒聳了聳肩,她和她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
別寒打算繞過去,她忘不了那天她是如何張揚的?若說以前對她是特別地佩服,那此後就是形同陌路了。
“等等!”小音無比憔悴地拉住了別寒。
“放開!”別寒給人的印象從來都是溫和的,像今天這樣地冷厲還是頭一回。
小音不由得一怔,但還是緊緊地拉著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真的很難說清楚。對不起!”
別寒笑得悽楚,那天她也很可憐,可是沒有人相信她。那幾個小時彷彿是一場油煎,她甚至希望自己有齊天大聖的本領,可以逃得遠遠的。對不起?這是怎麼了?
不想再廢話,別寒甩開了她的手就要回寢室。可是小音再度攔住了她,語氣裡帶著十分的懇求,“我們談談好嗎?”
“我不想談。真的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耗。談什麼?談出天花亂墜,能消除‘論文事件’對我的影響嗎?還是你會去和校長說還我一個清白?我最後的努力都讓你給毀了,知道嗎?我特別地鄙視你。非常地看不起你。懂了嗎?”別寒猛地掙脫了她的鉗制,頭也不回地離開。
“別寒,不要一副清高的樣子,我的人生也毀了。我甚至欲哭無淚,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音突然地吶喊到最後無力地蹲下去,字字敲擊著別寒的心。
什麼意思?惡人還有理了?
見別寒有片刻的遲疑,小音急忙站起來,快速地跑上去,哽咽著說:“是池教授極力慫恿我這樣做的,她還允諾了許多誘人的東西。我一時沒有把持住,就做了糊塗的事情。有句話說惡有惡報,現在是真的靈驗了。別寒,我知道一定有大人物爲你撐腰,否則,不會驚動學校這樣大動干戈地徹查和嚴懲。”
說到這裡,小音看著一臉茫然的別寒,試探著問道:“你不會還不知道學校發生的一切吧?”
別寒點頭,她還真不知道。驚動了學校嗎?她可以重見天日了?阿姨真的這麼厲害?雖說別寒知道舒儀出面事情就會有轉機,卻沒想到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我被取消公派出國深造的資格了。遲教授也被停職等候處理。現在,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指指點點。別寒,當初,我真的沒想太多。也忽略了你的感受。雖然不知道池教授爲什麼要那樣做?但我總感覺裡邊一定是有事情。而我卻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小音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好幾天了。她一定要等別寒,她深信,只有別寒纔可以救她。
“你這樣堅持,究竟想怎麼樣呢?”別寒知道這種懲罰對於一個還沒有展開夢想的她們來說無疑是沉重的。她說得對,池教授因爲某種私利害了她們兩個。要不是自己遇到了貴人,恐怕現在連哭都找不到調的就是她了。
絕望的眸光中透出了幾許光亮,小音激動地拉住了別寒,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著,“你肯原諒我了嗎?謝謝你。其實,我真的說不出口。但是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曾經華光滿身的人如此地狼狽,曾經昂首走路的人卻可憐地拉著她的衣袖,這種反差令別寒非常地不習慣。她是想不理的,恨得深了就不應該心軟,“農夫和蛇”的故事會不會上演?她還真不知道。
“我只想求你讓學校準我順利地畢業好不好?不要讓我揹著處分沉重地在職場裡打拼。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清白地做人,一定找回曾經的自己。絕不食言!”小音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寧願此時一跪,也不要蒼白一生。她錯了,錯得離譜,但以後一定要振作起來。
別寒緊緊地皺著眉頭,她可以原諒小音,但至於她懇求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她真的沒底。
“快起來!別人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別寒伸手去拉她。
“除非你答應,否則我不會起來的。”小音只有孤注一擲。
“我可以原諒你。但後面的事情不是我現在能答應的,但我可以試試。至於結果怎樣,你都要有準備。”別寒仰起頭看著那片湛藍的天,內心久久地難以平靜。原本平淡無波的大學生活,怎麼會突然地生出這麼多的事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終於一塊石頭落了地,小音高興地站了起來。不管怎麼說,別寒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可以了。
“那,我請你吃飯好不好?算是賠罪。”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別寒。現在,她是有些懊惱的,當初爲什麼一念之間就答應了池教授?她究竟和別寒有多大的過節?
“我現在吃不下。說真的,我能夠順利地回到從前,想都不敢想。有些事情,若是蓄意而爲之,想要推翻真的很難。因爲所有的證據都是對自己不利的。但我忽略了一點,正義終究是會戰勝邪惡的。僥倖和盲目到頭來只會害了自己,你說對嗎?”別寒逆光而立,那抹堅定和靈動無限地放大,讓她全身都綻滿了光華。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音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別寒,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滾而落。
回到寢室的時候,冷向月不在。昔日熱鬧無比的房間此刻顯得分外地冷清。佳唯回家住了,再錦有了歸宿,自己又隔三差五,只剩冷向月一個人在堅守。
還有幾天她們就畢業了,冷向月也會離開了。不知她有沒有找到工作?
正在萬千感慨的時候,冷向月回來了。一見別寒,就高興地跑過來,上下打量著她說:“還沒胖啊!怎麼,冤情得以昭雪沒慶祝慶祝嗎?我還以爲這兩天你吃胖了呢。”
“可你胖了。至少得5斤。說吧!有什麼好事?”別寒還真沒誇張,冷向月的確是胖了。不過,不是有什麼好事,而是成天地除了吃和睡,也沒什麼事啊!要不胖就怪了。
“哪有好事啊!剛剛跑了一圈,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明天就要去簽約。我這正打算回來再糾結一下呢。”冷向月一說起這事就愁眉苦臉起來。
“切,都要簽約了,還糾結什麼?”別寒倒有些奇怪起來。
“關鍵是那個職位不怎麼好?是總裁助理,你真得幫我分析分析。我現在琢磨得頭都大了。”冷向月真沒開玩笑,只要看看她疲憊的臉色就知道了。
“分析什麼?”別寒索性坐了下來。
“我好看嗎?有氣質嗎?還是能力強?”連發三箭,直接將別寒給問蒙了。
“這有關係嗎?”別寒真是無語了。
“既然沒什麼可取之處,公司爲什麼要錄用我?那不是明擺著濁意昭昭嗎?我真的怕遇到一個無良總裁,斷送了錦繡前程。可是,它的待遇真不錯。薪水足足是別人的五倍啊!若是順利,幾年我就可以在這裡買套房啊!”冷向月說著,激動得站了起來。
別寒終於明白了她的擔心。其實,冷向月只是將自己包裹得太過嚴實了。比如她總是一身休閒的打扮,從未見她穿過裙子;比如她總是戴著那副寬邊眼鏡,遮擋了她的秀眉大眼;比如她永遠那麼安靜,從未展示過她優秀的專業技能。還有,她雖不是特別亮麗的女孩,但其中的清秀和坦蕩很快就會讓人喜歡。屬於那種小可人型。可她偏偏豪氣仗義,弄得跟個男孩子似的。
假如重新打造一下,她還真是一個美女呢。別寒這樣想著就笑了起來,而且很長時間才止住。
“說不定人家慧眼識珠,知道你是一塊玉呢。若是不放心,我幫你再問問?”別寒是誠心地想幫她。
冷向月卻連連地擺手,尷尬地笑著說:“不用不用,我的事情還是自己處理吧!”
“有情況?”別寒神秘地一笑,能讓冷向月這麼慌張的事情一定是不簡單了。
冷向月頓時義正辭嚴地說:“別亂猜啊!我只是怕那個總裁什麼的長得肥頭大耳,到時候你會笑我自作多情。”
哈哈哈……
這一次,別寒是真的忍不住了。冷向月雖然心思縝密,可這想得也太玄幻了吧!
“剛纔我被小音攔住了,就在學校的大門口。”別寒只是感覺不說出來,心裡就壓抑得很。
“切,理她幹什麼?這幾天都混不下去了。還有,那個素來威嚴的池教授,竟然是那樣不恥的人。不知這些年,她害了多少優秀的學子?現在風聲可是一邊倒,寒寒,你又站起來了!而且比先前更有知名度,聽說你的那篇論文還即將要發表了。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冷向月的臉上滿是自豪的笑,她就說別寒不是那樣的人,結果怎麼樣?當初那些目光短淺的人後悔了吧!
“真的假的?我怎麼什麼也不知道。”聽到自己的論文還能發表,別寒是有些小竊喜的。
“騙你幹什麼?學校正要徵求你的意見呢。對了,我是順風耳,第一時間偷聽到的。先別張揚哦!”冷向月的確是在經過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無意之中聽到的。當時還替別高興了好一陣子。
見冷向月這樣地篤定,別寒是沒有任何的懷疑了。她也笑著,笑得春風得意的。她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
“這幾天是畢業典禮,到時候我們幾個聚聚吧!”最近,她們之間都是分開的時候多,聚在一起的時候少。當然,畢業季找工作談朋友,也是正常的。可別寒的心裡還有一個疙瘩沒解開,那就是和佳唯的誤會。可她無論如何也不聽自己的解釋。難道彼此都要帶著遺憾奔向工作崗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