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士,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已經錯過一次機會的東里曉,絕不可能再讓迦蘭山的道長為所欲為!他輕盈的縱身一翻,重重的對著道長的后背踢了一下,并在他的頭頂轉動通判棍的字符,發出了一圈圈符號連串的光暈,完全終止了道長的施法。
“你……你身為人卻勾結妖類,真是恥辱啊,咳咳咳……”氣急攻心的道長又嘔出了一灘鮮血,臉色慘白的但氣勢不減的,嚴厲的指責著破壞他一切計劃的青年,心里始終困惑著,為何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要如此針對他的做法,先是阻攔他毀了那冤魂齊聚而成的‘怪物’,現在又大大方方的直接與妖精站在了同一線上,真是豈有此理!自從入了迦蘭山門下,就從未有人敢如此的違抗他的行動!
普天之下,有哪個人類不是對迦蘭山的做法,唯令是從的!哪個不是高高奉行著迦蘭山的‘道義’!他們就是天下的‘法’,他們就是天下的‘道’,連帝王都要畏讓他們三分的。
“年輕人,把你的名字報上來吧!”道長低著頭顱,陰冷的勾起了嘴角。
“曉,他的心智已經亂了,要小心啊!”立在屋頂之上的冉冉,好不容易才完全化解了殘留在體內的相克力量,立刻覺察到了道長流露在空氣中瘋狂而危險的陰暗氣息,一扔下了殘劍,擔憂的沖著地面的青年喊道。
“不管他了!我只想知道,剛剛你被瘋道士傷到了嗎?我現在就上去接你吧……”然而東里曉此時的心情只放在了少女鮮血淋漓的手掌上,痛苦的斂著眉頭,轉身就想躍上屋頂。
“我問你話呢?名字,你的名字呢?回答我啊!”但是迦蘭道長卻忽然出手了,一張帶著火焰的符咒,瞬間燃燒在了東里曉的面前,幸好東里曉敏銳,險險的擦肩而過。
“曉,不要管我了,我沒事,哎呀!”冉冉看著地下也混亂起來的情況,焦急的踏碎了一片屋瓦。街面上的蔓延的大火,逃竄疾奔的呼喊人群和四散擾民的鬼魂糾纏不清著,所有最糟糕的場景一時間都齊聚在了眼前,這場迫在眉睫的災難該怎么化解?
東里曉也想盡早擺脫這瘋道士,心里一直焦急的擔心著外面那人聲哀嚎的情況,糾結的握緊了手中的通判棍,神色異常嚴肅的看著陰沉的道長:“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復姓東里!”
皇姓?還是多年前就廢除的!迦蘭道長有些訝異的抬起了充滿了血絲的眼睛,但是又隨即冷笑了起來。
好,好你個東里曉!不管你的身份來歷如何,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這般侮辱,絕對是不能饒恕的,就算拼了自己的命,堵上所有榮耀,也絕不能丟了迦蘭山的臉面。
“污蔑了迦蘭山的人,都該去死!”道長顫動起了全身,骨骼都在作響著,忽然間像只野獸般,直直的就往東里曉的方向撲去。
“師叔!”一直在旁邊觀看著一切的兩個小道士,一起驚呼大叫,他們從未見過這般瘋狂到不能自已的道長啊!
“曉!”屋頂上的少女也擔憂的叫出聲。
“冉冉,你有辦法去召回那些亡魂嗎?”東里曉揮舞著棍子,將瘋狂襲來的道長,掃到一邊去,但是道長又開始翻出一系列符咒,勢要和東里曉拼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忙于應對和迦蘭道士的攻擊,青年一邊冷靜的同他斗法,一邊閃躲著找著機會問道少女。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想去試一試!”冉冉在屋頂蹲下了身體,沖著地面混戰中的青年喊道。
“那就拜托你了,不要耽誤時間了,這個瘋道士我來應付就好,不要管我了,快去啊!去吧……”趁著東里曉和女孩對話走神的那一剎那,迦蘭道長陰冷的笑著,同時操控了數十張的火符,對著青年面的揮了過去,東里曉放映回來時,還是有些晚了,他用通判棍瞬間凝結出的微弱結界,稍擋了一下面前升起了大火,但是還是被灼傷了眼睛……
“曉!”冉冉踏碎了一地屋瓦,心急的就想跳下來,可是卻被東里曉厲聲的喝止住了:“你趕快去救外面那些民眾吧,還有那些可憐的迷失了方向的幽魂,讓它們都得以安息吧,快去啊,我這邊的小事你不要管了……”東里曉不斷的揉著疼痛的眼睛,一邊憑靠著感覺躲避著道長的攻擊,一邊懇求的對著少女說著。
“曉……”冉冉緊抓了自己傷痕累累的掌心,憂傷的咬了咬唇,終究抵不過東里曉的苦苦請求,最后無奈的一閉眼,不敢再看地面的情況,便頭也不回的,起身從府衙的屋頂,越到街對面的墻垣上,繼續攀上了更高處的樓房,直沖著大火蔓延的地帶,在黑色的夜幕中,搖曳著一身紅衣……全心全意只為救贖而來!
東里曉晃了晃頭顱,一直想努力的睜開澀痛的眼睛。但是已經瘋狂的迦蘭道長連個喘息的空隙都不給,致命的攻擊一波接著一波。他只能且戰且退的盡量躲避著。
東里曉靠著指縫里透出的朦朧視覺,摸索到了旁邊那處成片的假山林,在地面輕盈的拄著通判棍,翻身一躍而上。借著身形的優勢,溜進了假山間隔距不大的縫隙里,不敢耽擱片刻的,開始拈訣調息自己的狀態。他雙手重重的一合拍,快速的翻動著十指,不斷的轉換著姿態,最后拈成在食指和拇指間架成一個三角區,劃開在了眉心處,受傷的眼睛跟著睜開時,發出了金色的光彩……而失了目標的迦蘭道長卻在自己的右手上,忽然貼滿了厚厚的符咒,隨著從他嘴里吐出的一口氣,霎時燃氣了熊熊大火,但是也是轉瞬即逝,化成了灰燼的符咒,在大風里立刻被吹散的不見蹤影,然而道長的手掌,黑乎乎的布滿了鱗甲卻像鷹爪一般的佝僂著!
“師叔……”
“他、他、他竟然為了打敗一個人類,連‘獸化術’這種極盡危險的道法都用上了!”一路激戰都看過來的小道士們,吃驚無比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最崇敬的師叔,此刻卻變得比野獸還要瘋狂!
“該死,污蔑迦蘭山的人都該死!糟蹋了迦蘭山的‘道’更該死……去死吧,這世間不該有你這種忤逆的人存在!”迦蘭道長目眶瞪裂著,瞪得吐出來的眼睛一下之全部充血了,他仰著頭高喊了一聲,便伸出那只勾爪般的手指,沿著旁邊的墻壁跑動起來,帶著火花四射的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印痕,直至假山石上,陰狠的卸了一塊巖壁,就狂躁的攀爬上了假山頂上,對著各個山縫石隙,神爪進入就亂撕亂攪起來……“出來,你給我出來,躲哪去了?別給我躲著了,出來!”
“真夠瘋狂的。”東里曉將蓋在眼簾的手掌移開,微瞇著還隱隱刺痛的眼睛,深吐了一口濁穢之氣,剛剛才把自己的節奏調節回來,卻聽見頭頂上的迦蘭道長的叫囂聲,伴隨著滾落的碎石中忽然伸進了利爪,直沖他的眉心而來!
要不是他警戒的預感到了風向的變化,在如此狹小的縫隙中困難的移動過了身軀,只是艱險的擦過了發際,不然肯定早就被抓破了頭顱了!
“出來,出來……”只差了一點就得手的道長,非常不甘心的大吼了一聲,繼續跪趴下來身體,伸著獸化的利爪,往幽暗的縫隙中更加深入的抓捕著,撕碎著……
東里曉艱難的在縫底翻轉過身體,正面仰躺的對著上方攻來的襲擊,快速的在暗淡無光的狹窄空間里摸索著通判棍上的字符,憑著熟練的手法準確無誤的將棍上的符咒拼接完整。就此下冷漠了眼神,對著上面至死不休的瘋狂襲擊,緊斂著眉,平靜的默念起了咒語。
“以有化換以無化,有以無化催生于有化,無與有,虛與實,既虛實相生,然無有共體,則天地潛移,是萬物有實,此間,全部聽吾之令,以契闊之名,應戰!”
和著咒語的出口音節,那些深刻在棍上的字符,瞬間像被召喚醒了,自動脫離了紋理凸顯的圓面上,整齊有序的快速旋轉在了狹窄的縫隙上空,接著棍身氤氳出的柔和金光,照亮了那些拉長的字符扭轉著變成如魑魅般黑色的影子,‘嘩啦’一聲,又瞬間像一陣的破裂鏡片般帶著巨大的沖力噴涌的向上吹開來了。
“啊,這是……”沉浸在瘋狂中的道長,對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微驚愕了一下,反身性的避開了身,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間,那些碎皮飛梭的的從他的身體各處劃過,在被黑色符影頃刻占領而包裹的范圍里,忽然靜止的空氣流中鮮血四濺。
“哈……”當迦蘭道長反應過來時,那些黑色的碎片般的影子已經又全部分離了他的身邊,轉而圍著他的頭頂回轉著,慢慢幻化成了兩匹狼的樣子,最后竟實體化的一左一右的落在了道長的身旁。
“這是什么‘術法’?天下除卻迦蘭山,還有那個幫派可以修行出如此高深的術呢?”
“嗬,人間之大,天地之廣,只是迦蘭山并不會是永遠的唯一呢!”在道長還在無可置信的驚愕中時,從他身后傳來的青年的說話聲,讓他更加的焦躁不安的猛回過頭去。
“不許再在詆毀迦蘭山了,不要再說了……”道長那一直狂躁不定的情緒終于爆發了,他從掌心中翻出了一張黃符快速的吞進了嘴巴里,拼命的一邊咀嚼著,一邊陰冷的對著東里曉笑了起來。
“道長,何必要這樣苦苦相殘呢?”東里曉抹了抹臉上被巖壁摩擦出的傷痕,微前傾了身子,戒備的橫著通判棍,全心準備迎戰。
“哈哈哈……你與妖孽為伍就是違反了人間之‘道’,我今天就是要替天懲罰你,受死吧!”迦蘭道長將碎紙符咽下了肚子,咬牙大笑片刻后,眼睛慢慢轉為血色,他開始將所有的力量回吸到了身體內部,然后全部灌注在了獸化的手臂上,‘哧…。’的一聲,伴隨著破碎的衣料,強烈的氣流都從他的袖子中爆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