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芷從石凳上面站起來,再次觀看周圍。院子里面寬大,一排花盆放在墻邊,都是種著木蘭。
一座藤架連接著長道,極其漂亮。
王雄芷問道:“李公子,可以帶我去后花園嗎?”
李一烽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穿過孔門之后,王雄芷站在后花園的廊道,正前方是一個涼亭,石桌擺放茶具。
王雄芷沿著廊道走過去,到了石凳旁邊,望著后花園,真的很大,柳樹和花兒包圍一個池塘,清澈可見的水面,可以看見金魚游來游去。
屋檐下面掛著四個白色的燈籠,一點也不雅觀。
“真是不好意思,后花園也被白事影響到了。”身后響起趙鯉的聲音。
王雄芷回頭一笑,表示沒有關(guān)系,只見趙鯉正在倒茶。
“后花園很漂亮。特別是垂直下來的柳枝,猶如珠簾一樣,讓人很容易觸景生情。”
“自從我相公離開京師,很少打掃了,基本沒有人來過。”趙鯉把倒好的茶水推到桌邊。
“這些花是誰種的?”
“我,不過我相公的父親打理,如今卻沒有人管。”趙鯉露出悲傷的表情。
“你呢?”
“我一直在養(yǎng)身邊,真的很想幫忙……”趙鯉哽咽起來,突然自己的話題被打斷。
旁邊的李一烽靠近,趕緊抱住趙鯉,提起袖子幫忙擦眼淚。
趙鯉重新振作,抬頭挺胸的看向王雄芷:“大人,您請坐。”
“好。對了,為什么不叫下人管理后花園?”
“因為……”趙鯉低下腦袋,再次流出眼淚,掏了掏手帕擦去,“我相公的父親不允許。”
王英芷一臉疑問:“理由在哪里?”
“他害怕其他人管理不當(dāng)。據(jù)我所知,宅子內(nèi)只有我和我相公的父親喜歡養(yǎng)花,所以他特別愛惜。只要我沒有空澆水,他就會過來,順便給池塘里面的金魚喂飼料。”
“你真是太幸福了,和李家人的關(guān)系那么好。”王雄芷羨慕的說道。
“真的嗎?可是我好像被寵壞了,沒有一點用處。”趙鯉側(cè)身一坐,膝蓋碰到了王雄芷。
“我覺得你做得很好。”
“謝謝夸獎。”趙鯉微微一笑,又吐出壓抑很久的一口氣。
這個時候,扣人心魄的香氣撲面而來,使得王雄芷移開視線。
趙鯉看著杯子里面的茶水,并沒有減少。
“公子!”王英雄芷移動身子,面向李一烽問道:“你父親很愛養(yǎng)魚嗎?”
“不。”
“這些……”王雄芷看著池塘,“是誰養(yǎng)的?”
“應(yīng)天府的一位大官,每次登門拜訪都要用桿子逗一下金魚。不過,最近沒有過來,想要全部撈起來,然后千里迢迢送給他。”
“看來沒有成功,是不是張青逃婚的事情耽誤了?”
“嗯。”
“對了,能不能賣給我?”
“這個……”李一烽猶豫不決的回答著,“我怕他突然到訪,那時候不好交代。”
“我只是開玩笑。”
“真的很幽默,大人,看您細(xì)皮嫩肉的,肯定喜歡養(yǎng)花吧?”
“這是天生白。另外,我只是喜歡花香的味道。”
“哦。”李一烽露出笑容,抬眼看向趙鯉,“娘子,你以后得辛苦一點了。”
話音剛落,沈珠走到李一烽身后,雙手趴在肩膀上面,溫柔的說道:“不是還有我嘛!”
馬后炮的聲音響徹涼亭,趙鯉瞄了一眼沈珠,正好四目相對。剎那間,散發(fā)著兩股修羅般的氣息,從內(nèi)心深處全部釋放出來,甚至殃及到了別人。
王英芷立馬站起來,走到?jīng)鐾さ呐_階上面。
正當(dāng)王雄芷看向?qū)γ娣课荩粋€腳步聲響起,擺正腦袋一看,李府的家丁跑過來。
“少爺,有人拜訪。”
“哦,我馬上就去。”李一烽站起來,只是對王雄芷行禮,作為失陪的道歉。
涼亭里面,坐著勾心斗角的趙鯉和的沈珠,護(hù)欄邊緣站著王雄芷,黃色的飛魚服一點也不應(yīng)景。
“大人,您坐下啊!”沈珠說道。
趙鯉附和的點點頭。
“只要你們不吵架。”
趙鯉和沈珠同時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喝起來。
王雄芷坐到石凳上面,望著池塘對面:“那個房子是?”
趙鯉說道:“我相公叔父的房間,雖然很大,但是沒有人住。”
王雄芷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窗戶,總是看到影子。
“大人,看什么呢?”
王雄芷緩過神:“對面房間,李沓子不是三妻四妾嗎?怎么會沒有人住。”
“我不太清楚。反正他警告我們好幾次,不能進(jìn)入房間。”
王雄芷繼續(xù)追問:“你對他很了解嗎?”
“怎么可能,但是我身為李家新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
影子在窗前移動,王雄芷更加專注,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在場的李沓子出來了,穿著白色孝服。
“是他嗎?”王雄芷指向?qū)γ娴睦鹊溃俅未_認(rèn)的問道。
趙鯉定睛一看,果然是李沓子,只好點點頭表示對的。
正當(dāng)王雄芷扭頭,注意到了趙鯉內(nèi)心獨白的表情,希望李沓子不要過來,不然就會被看穿。
李沓子慢慢走著,路過涼亭的時候,對著王雄芷點頭哈腰,然后若無其事的進(jìn)入孔門,消失在后花園。
沈珠突然說道:“他作為長輩,怎么那么冷漠,我連招呼都還沒有打!”
王雄芷呆呆的望著孔門,聽到聲音也沒有回答。
不久之后,家丁和下人忙碌起來,穿過后花園的時候,手里都端著禮盒。
由于人手不夠,趙鯉去幫忙,剩下王雄芷和沈珠坐在涼亭。此刻此刻的氣氛非常尷尬,王雄芷只好離開,走出一個木門之后,看見李沓子抓住趙鯉的手腕,拉進(jìn)矮小的樹木后面,正在爭吵,但是趙鯉抬起右手,扇在李沓子的臉上。
然而,樹下到門口距離有點遠(yuǎn),王雄芷聽不懂內(nèi)容,只見趙鯉氣呼呼的表情。
王雄芷看到這一幕,立馬躲進(jìn)門后,悄悄的走開。不久之后,王雄芷到了一個臥室里面,正是剛才有影子的房間。
站在屋內(nèi),王雄芷看到墻壁盡是趙鯉的畫像,有的沒有穿外衣。雖然身姿百態(tài),但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樣,王雄芷看得非常入神,不知不覺中臉色紅暈。
正在王雄芷看得津津有味,聽到一男一女的聲音,立刻靠在窗邊,因為紙張的原因,只見沈珠和男子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形。
“真是倒霉,我以為能來京師可以拜堂成親,沒想到他父親死了。”沈珠說道。
“小姐,您別著急。現(xiàn)在已經(jīng)迷惑了李一烽,還怕他沒有把您娶進(jìn)門嘛!”男子說道。
“對啊,而且趙鯉越來越丑,我有的是機會,一定能當(dāng)成正室。”
“如果不成功呢?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義父已經(jīng)說得明明白白,只要我得不到李家所有人的信任,永遠(yuǎn)不能回應(yīng)天府。”
“接下來做什么?。”
“忍耐到他父親下葬,我再行動,因為現(xiàn)在的李一烽沒有心情成親,加上那個賤人從中作梗,我們很難把握住主動權(quán)。”
“是的。”
“對了,你認(rèn)為他父親怎么死的?”
“我得看尸體。”
“也對。”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沈珠揮揮手。
在偷聽的王雄芷,只見男子飛出李府,自己也不能逗留太久,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來到前院,看著李一烽坐在客堂,正在接帶一名男子,穿過紅色衣袍,年紀(jì)大約六七十左右。
王雄芷感受到了壓迫的氣息,趕緊站到最遠(yuǎn)的墻角。
進(jìn)入亥時,登門拜訪的人一哄而散。
“大人,還有什么事情要問嗎?”聽到李一烽的聲音。
王雄芷原來坐在石凳上面,一下子起身:“是的。”
“問吧!”
“你父親什么時候下葬?”王雄芷問道。
“明天,正好是黃道吉日。”
“的確,不過可以多留兩天嗎?”
“不行的,尸臭很難聞,尤其是在這種炎熱的八月份。”
“其實我想再叫仵作驗一下。”
“難道調(diào)查的還不夠清楚嗎?”
“有些地方很模糊。”
李一烽瞄了一眼王雄芷,用著懷疑的狀態(tài)問道:“您真的是錦衣衛(wèi)嗎?”
“如假包換。”
這個時候,趙鯉端來泡好的茶,笑容滿面的說道:“大人,這是龍井。”
“嗯,謝謝。”
“有事可以叫我。”趙鯉看了一眼李一烽,然后邁開腳步,離開院子里面。
李一烽說道:“請吧。”
王雄芷拿起杯子聞了一下茶的香氣。
李一烽笑道:“我雖然認(rèn)識王雄吠,但是沒有聽過他提起您,感到很不可思議”
“為什么?”
“您的長相俊美,一點也不像我們這些粗男。”
“謝謝夸獎,聽你這么一說,我深感榮幸。”
“對了,大人,您餓了嗎?”
“剛才已經(jīng)混吃混喝。”
“哦,那就好,我怕那兩個爭風(fēng)吃醋的賤內(nèi)照顧不到您。”
“沒有了。”
李一烽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笑容可掬的說道:“我怎么感覺到您在懷疑我呢?”
“的確,有人說你以前做了假賬,對嗎?”
李一烽看著王雄吠:“不能聽信謠言,大人,您可要明察!”
王雄芷點點頭,看見茶葉飄浮著:“我知道你的一些事跡,為了保住李氏家族的名譽,對借錢的客戶很寬容。”
“不值一提。”
“做過好事的人自然流芳千古,對了,那個穿著紅色衣袍的男子是誰?”
“他是應(yīng)天府來的貴客。”
“是嗎?”
“嗯,我怎么敢在您面前撒謊。”李一烽笑了笑。
王雄芷看著手中的繡春刀,這才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東廠復(f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