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搖搖頭。
“好吧,你有自己的選擇。”太司懿眼睛一亮,“對了,你懷疑白色男子是兇手,難道知道一些消息嗎?”
“不,所有人都懷疑他,已經是壓倒性的形勢,很難消除心中的猜忌。”
“可是,我認為紅色五朵花瓣的紗巾,就是破案的關鍵點。按照我的推理,兇手并不是白衣男子,應該是張青的心上人,也就是說,兇手叫人代筆回信。”
“這是兇手的陰謀詭計嗎?”
“只有這種推理符合,我們?yōu)槭裁凑也坏絻词趾桶滓履凶樱隙ǘ闫饋砹恕!?
無名沉思了一下,立即點點頭:“神探,我明白您說的,兇手利用他人和張青保持聯系,可以監(jiān)視一些目標。”
“是的,那時候我們撿到紗巾,并沒有考慮周全,也沒有詳細調查,漏掉很多有線索的地方。”
“但是,這種推理只是假設,您有什么證據能證明寫信的人就是白衣男子呢?”
“就是字形。”太司懿看見一道陽光照進來,卡在木桌邊緣,“張藥師不是看見信了嗎?他能描繪出來。”
“死人不能說話。神探,我們如何調查下去?”
“一定要找到張青。”
“對,可是……”
“沒有那么多話。”太司懿伸出手背,感到暖暖的溫柔,然后說道:“其實,我一直在尋找站在陽光底下的人。”
“兇手嗎?”無名盯著太司懿問道。
“是的。”太司懿微微一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雙手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李窿已經下葬,可是案子還沒有偵破,趙鯉被列入嫌疑人名單,一天里面召去東廠三次。
一群黃色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正在搜查宅子。前院、后院、后花園、涼亭都有人。
進入酉時,趙鯉正在邁步門檻,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遠處。
“還記得嗎?”男子走過來。
趙鯉定睛一看,原來是夏原吉,也就是黃駒衛(wèi)的同窗好友,立刻點頭哈腰:“大人!”
“等你好久了,現在方便嗎?”夏原吉問道。
趙鯉看了一眼院內:“進來吧。”
“不了,如果你明天有空,就來王婆茶館。”
“有什么事情嗎?”
“嗯。”
翌日,正是進入未時,趙鯉打扮了一番,乘坐四個人抬的木轎,身邊跟著李丫頭。
準備停下來,夏原吉的聲音傳來:“我在二樓。”
趙鯉激動的走出木轎,朝著頭頂的雅間看去。
不久之后,趙鯉到了雅間里面,沒有注意周圍的擺設,開口問道:“大人,找我來做什么?”
“啊……先喝茶。”夏原吉伸出邀請的手勢。
趙鯉坐下來:“我真的很好奇。”
“不要著急,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哪里見面嗎?”
“當然。”
“記憶力真好!”
趙鯉看了一眼杯子:“大人很喜歡喝茶啊。”
“嗯。婦人過得幸福嗎?”
“算不上。”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的臉拉得特別長,失眠應該有好久了吧。”
“嗯。”趙鯉點點頭,“大人,您到底有什么話要說?”
“問一下,你有多長時間?”
趙鯉看了一眼李丫頭:“你帶四個轎夫去吃點東西。”
“好。”
夏原吉看著李丫頭下了樓梯:“不好意思,我好像不會挑時間。”
“沒事,大人說吧?”
“我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可是……”
趙鯉站起來,關上打開的窗戶:“這樣行了嗎?”
“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坐下吧,我先向你提出問題,可以嗎?”
“嗯。”
“你怎么看待黃駒衛(wèi)的死?”
趙鯉剛剛坐在木椅里面,身子不動:“被謀殺。”
“不錯,知道原因嗎?”夏原吉說道。
趙鯉猜測了一下:“應該是知道的事情太多。”
這個時候,一個貌美如花的老板娘過來,穿著紫色襖裙,胸前是敞開,無論從遠到近看去,放在木盆里面的茶杯都是小。
擺好茶壺和瓜子,老板娘微微彎腰,輕手輕腳的離開,走路的姿勢非常妖嬈。
“大人!”趙鯉喊道。
“不好意思。”
“沒事,您要說什么?”
“不填飽肚子嗎?”
“剛剛吃過,太陽下山之前,我還要回去算帳。”
“好吧。”夏原吉一邊倒茶水一邊問,“你還愛著黃駒衛(wèi)嗎?”
“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有家庭。”
“也是。不打算回家鄉(xiāng)探親嗎?”
趙鯉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趙家莊都被屠殺,我能去哪里。”
“啊!對不起,瞧我這個記性。”
“沒事。”
“你父親呢?”
“跑了。”
“為什么?”
“不知道,我當時只有三歲。”
“看來是拋妻棄子!”
“我根本記不住他的樣子,大人,請原諒我說出這樣不孝的話。”
夏原吉搖搖頭,正在表示沒事。
“其實,我已經忘記很多人,真是老了。”
“哈哈!”夏原吉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你還那么年輕漂亮,總是亂說胡話。”
一盆瓜子擺在木桌上面,趙鯉伸出纖細的手指。
夏原吉看見以后,嘆了一口氣:“你好像又瘦了。”
趙鯉趕緊收回,稍微點點頭。
“其實,我很早有一種預感。”夏原吉繼續(xù)說道:“就是,黃駒衛(wèi)會被殺死。你有那種感覺嗎?”
“是的。”
“我一直在調查他的案子,就偷偷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和他站在長道里面。”
趙鯉一眼:“然后呢?”
“我走了。”
“真的嗎?”
“嗯。我那時很生氣,黃駒衛(wèi)就連死了也不安寧。”
“就這件事情嗎?”
“不是,后來我又返回,你們站的地方對面房子熄燈了。”
“什么?”
“那是半個時辰以后。我原本回來想揭穿你們的事情,不過,當我爬上圍墻,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飛走。”
“真的假的?”趙鯉驚訝的問道。
夏原吉點點頭。
這時候,趙鯉陷入苦思冥想之中,臉色非常的認真。
“所以……”夏原吉突然小聲,“那時候你在哪里?”
“房間。”
“應該不是你,那個人輕功了得,飛走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大人,您沒有看見長相嗎?”
“對的,就是眨眼間消失在李府的上空。”
“您認為是誰?”
“只有李沓子。”
“不可能。”趙鯉搖搖頭,露出堅定的表情,“他根本不會武功,大人,您換一個人選。”
“誰會在夜晚穿著白色衣袍,行刺的時候不暴露自己嗎?所以我猜不出來。”
“白衣男子!”趙鯉說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真的是他,為什么要殺李窿?”夏原吉問道。
趙鯉悄悄地摸向腰間,感覺到了絲滑的紗巾,心里頭正在翻江倒海的亂想。
“之后我就回家了,第二天起床以后,就聽說李一烽的父親被殺。聯想昨天晚上看到的,我以為看到的那個白影就是兇手,立馬來找你對質。”
“對質?”
夏原吉點點頭。
“為什么?”趙鯉一臉不明白。
“我并不是把你當成兇手,而是我看見……”夏原吉一邊警覺周圍,一邊說完,“從站在黑暗中的男子接過一包紙,如果是毒藥的話,事情又會向另一個方向發(fā)展。”
“你是說,我們聯手毒死李窿嗎?”
夏原吉說道:“只是推測,并沒有證據。”
“是嗎?”
“我更偏向李窿死在刀下。”
趙鯉聽到這句話,笑容滿面的問道:“有什么憑據?”
“毒藥發(fā)作需要時間,血肯定會向上流,但是仵作說了,李窿的喉嚨里面沒有變黑。”
“說明什么?”
“被殺死之后,兇手把毒藥灌下去。”
趙鯉眨眨眼睛,感覺不對立馬反駁:“人死了之后肌肉會僵硬,不要吞到肚子里面,必須要經過喉嚨,應該留一些呀!”
夏原吉怔住了一下:“對啊。”
“您的看法呢?”
“假設李窿喝下毒藥之后,還沒有發(fā)作就被殺死。”
“推理的好,這樣兇手又能報仇又能嫁禍,簡直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知不覺中,申時到了,趙鯉和夏原吉已經離開飯館,沿著河邊走去。
“婦人,如果你想要過好日子,一定要遠離李沓子,這個人很奸猾狡詐。”夏原吉說道。
“要是能擺脫就好了,可惜我已經陷入其中,真是活到自己不想承認的樣子。”趙鯉望著清澈見底的河水,正在小聲自言自語。
“咚”的聲音響起,只見河面掉進一個石頭,一層層圓形的波浪擴大。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聽到熟悉的笑聲,趙鯉好奇的張望四周。岸邊的一棵柳樹下面,站著趙氏和母親,穿著死前的襖裙。
“不要過來!”趙鯉害怕的喊道。
已經是秋季,京師開始變冷,越來越多的顧客來美容酒樓,都是點火鍋。
一陣陣香氣撲鼻的肉味,把張青從夢中喚醒,推開窗戶。陽光被一朵朵烏云擋住,吹來的風很大,卷起地上的落葉,飄落在街邊的攤位。
這種狂風不下雨的風景,以為有妖怪作祟,正在玩耍的孩子,就被自己的母親抱進屋里。
“嘭”一聲,兩邊窗戶自動關上,張青驚訝道:“真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