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正在猶豫不決,然后放下曬好的衣袍,無奈之下點點頭:“好啊,只要你幫忙把柴劈了。”
李沓子看見趙鯉非常不樂意的表情。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李沓子問道。
“沒有。現在你是我的長輩,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那樣對你。”
“真的嗎?”
“是的,我們最好不要走得太近,不然都沒有好果子吃。”
“噢!”
“你想什么呢?”
“當然是你了。”李沓子一臉壞笑,慢慢的接近趙鯉身邊,“嗯,還是熟悉的香氣好啊,這就是處在青樓的女子。”
趙鯉無法接受這個說法,露出憤怒的表情。
越來越靠近,李沓子把趙鯉按在磨臺上面,用手快速的撩起襖裙。
不知道哪來的力量,趙鯉伸手一推,倒地的聲音在遠處傳來。
李沓子緩緩地站起來,滿臉得不到滿足,正在整理衣袍:“我侄子已經好幾天不在家了,你怎么忍得住呢?”
趙鯉急急忙忙的放下裙擺。
李沓子說道:“他的確是個好男人,但是冷落了你,這就是他的不對。”
趙鯉沒有說話,正在整理凌亂的頭發。
“你不是想要錢嗎?給你就是。”李沓子從內側衣袍掏出十幾張銀票。
“我確實為了錢才嫁給禽獸,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趙鯉說道。
“哦,一個青樓女子想要幸福嗎?別做白日夢了。”李沓子說出非常嘲諷的話。
“我承認我是青樓女子,然而你呢?就是吃軟飯的,而且是不惑之年。”趙鯉笑出聲音。
院子里面充滿了嘲諷的聲音,幸虧沒有人聽見。
“你這個賤人。”
“怎么樣?”趙鯉一邊笑容滿面,一邊問道。
“我就不信我今天得不到你。”
“不要過來!”
轉角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李沓子停下動作,只見庖子背著大米袋。
十二月底,大雪紛飛覆蓋了應天府城內外,沈萬三得到一張圣指,就在應天府傳授管理國庫的知識,并且召集一大批官員,坐在名叫“內庫”的房子里面。
窗外飄著峨眉大雪,有時吹來大風,進入木門裂開的縫隙中。不過,屋內燒著幾堆火盤,熱得所有人大汗淋漓,差點兩邊的袖子焦了。
“皇上正在召見沐英,今日由我來開頭。”沈萬三把雙手放在火盆上面,“國庫空虛,如果裝不滿的話,我們都會遭殃。經過調查以后,支出方面出現了一個漏洞。”
“是誰在記賬?”一個膀大腰圓的官員說道。
“二十二年前,國庫已經處于供應不上的狀態,好像有人動了手腳,變成一股為十分的支出。這樣下去的話,所有人都要傾家蕩產,也拯救不了空虛的結果。”沈萬三說道。
“要不要我們先追查是誰在背后控制呢?”李一烽提出意見的時候,時刻注視周邊的眼神。
“好辦法。”沈萬三點點頭,“可是時間緊迫,明年晉王和燕王就要北伐,又得花一大把一大把的銀兩。”
“我可以提拔一個人嗎?”李一烽再次大膽進言,“調查和籌備同時進行,這樣不會耽誤皇上心中的計劃。”
“你先說那個人的名字吧?”
“關于他的事情。”李一烽把說話聲調高,“只要在京師待過,都會知道有一名斷案如神的男子。這個人聰明絕頂,抓過無數的罪犯。毫無夸張的說,他是壞人的克星,如果膽敢在他眼前撒謊,一眼就會看穿。我認為大伙都認識這個人,他整天穿著黑色的衣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甚至拒絕進入東廠和西廠。”
聽到這些講述的話語,沈萬三感覺好像聽過,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水,寫在木桌上面。
“是他,太司懿。”李一烽笑容滿面的說道。
眾人聽著李一烽喊出來的名字,立馬低頭沉思。
“哦,原來你推薦的人就是他!”沈萬三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要我馬上飛鴿傳書嗎?”李一烽問道。
“太慢了,我直接用八百里加急文件,這樣就不會浪費時間。如果害怕邀請函弄丟,就分成八份,同時送到京師的玖局。”
“那不是太浪費資源了嗎?收稅人員短缺,要是派去太多,豈不是損兵折將嗎?”
“不愧是李氏家族的少爺。”
“過獎了。行囊我已經收拾好了,只要一匹快馬,不用半個月就到達京師。”
“啊?”
李一烽立馬恭敬的點了一下頭。
“你這不是搶了送信人的飯碗嗎?”
“我只是在替皇上做事。”李一烽知道形勢不對,立刻抱了抱大腿。
沈萬三點點頭:“說得好,我們都是臣子,每件事情都要代替皇上分擔。”
“如果我走了之后,誰來籌備軍餉呢?”
“李公子,你可真是一個人才,什么事情都考慮清楚了。難道你想攬下來嗎?”
“我盡力而為。新人不努力,回家就得挨父親的責罵。”
“你這是在抱怨員外嗎?他雖然告老還鄉,但是威信留在應天府,有很多人盯著你呢!”沈萬三一臉壞笑的說道。
李一烽跟眾人道別以后,來到自己居住的房間,拿著背包往門口走去。
突然間,前面停下一輛馬車,穿著龍頭衣袍的男子掀開簾子,就被年輕人攙扶到了地面,一套蟒服,也是深紅色的布料。
“這是送給我的快馬嗎?”李一烽問道。
年輕人剛想拔刀,站在眼前的男子回頭一瞪,立刻單膝跪下,然后退開五米遠。
“如果喜歡就送給你。”
“好久沒人那么大方了,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收西廠的東西。”
“哦?”男子笑了一下,望著遠處的年輕人,表情有點嚴肅。
“我告訴您吧!”李一烽悄悄話靠近,沖著男子的耳邊說道:“不用擔心,我會為您守住秘密,絕對不會透露身上的兩件衣袍是偷的。”
“小伙子眼力不錯啊!”男子又驚又喜的說道。
“過獎了,也許是我從小跟父親的原因。”
“嗯。穿這種紅袍的人的確有很多,我以后會限制一些。”
“說笑了吧?”
男子覺得話題很有趣,并轉過身,留下一個富麗堂皇的馬車。
來到應天書院門口,一個蒙面人從屋檐發下來,單膝跪在地面:“主子。”
“交代的事情怎么樣了?”男子語氣霸露。
“那天攔路的年輕人是太司懿,如今在玖局當職,老百姓都稱他為神探。不過……”
“什么?”
“他是鬼人谷教出來的徒弟。”
“有點難辦!”男子坐到臺階上面,“對了,李窿的令郎叫什么名字?”
“李一烽。”
“我很喜歡這個年輕人,要是他能進入內庫,沈萬三那群老家伙肯定坐不住。”
“明白。”蒙面人快速站起來,腳尖蹬了一下,倒退著飛出書院的墻外。
從應天府到京師,又用到了一個月的時間,李一烽終于到了家里,富麗堂皇的馬車也變得臟兮兮,轱轆已經裂開。
走進熟悉的大門,院子里面的雪掃得干干凈凈,所以腳底不是很涼。一個圓潤的身形坐在客堂,正在縫一件小衣,透露的表情非常幸福。
“娘子!”
“你終于回來了。”趙鯉激動的站起來,卻被圓鼓鼓的肚子拖累,差一點倒下去。
“這是?”李一烽趕緊跑過去扶住。
“我正在做衣袍,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就不用穿別人縫的。”趙鯉把桌上的布料拿起來。
李一烽驚訝不已的看著肚子,視線慢慢向上移,趙鯉并沒有濃妝艷抹,就像鄉下來的丫鬟。但是,李一烽看到這樣的趙鯉,再也不是從前的青樓女子,而是一位賢妻良母。
“我是不是老了?”趙鯉笑著問道。
事實上,李一烽更加喜歡現在的趙鯉,突然抱起來轉圈圈。
趙鯉臉紅說道:“公公還在睡覺,千萬不要吵醒他,要不然又被責罵了。”
“身體不好嗎?”
“沒有,人老就會那樣,我們應該多包容。”
“原來如此,你這么早起來干嘛?”
“一邊等你一邊縫衣袍。”
李一烽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這時候回來?”
“相公,我雖然把時間算錯了,但是終于等到人!”趙鯉努力的伸出雙手,清理貼在李一烽頭發上面的雪花。
“難道你每天都在等我嗎?”
“不是啦,最多五天,我按照你上次去京師的路程,以為這次只要一個月半。”趙鯉傻笑著數手指頭。
李一烽第一次看見那么蠢萌的趙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有點不適應。
“看來是我算錯了。”趙鯉說道。
李一烽突然道:“娘子,我先去沐浴,才好去見父親,等我回來啊!”
走出客堂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雙眼睛盯著過來,李一烽停下腳步。
踏雪尋人的聲音響起,李一烽側臉看去,穿著棉袍的李沓子走過來,到達一棵枯樹旁邊,渾身顫抖著不敢前進。
“叔父,以前的事情就那樣過去吧!好了,京師的債務就交給您來負責,千萬要按照我的計策,要不然沒有人借錢。”
“嗯。”李沓子稍微點頭,“你不怪我嗎?”
“我們可是一家人。”
半個時辰以后,趙鯉推門進來,看見李一烽正在穿衣袍,拖著肚子趕緊走過去:“相公。”
“今晚再說!”
趙鯉不高興了:“好吧。”
“那個……家里有沒有什么事情嗎?”
“自從你去了京師,要債越來越慢。”
李一烽點了點頭,正面對著趙鯉,把修長的手臂張開。
趙鯉一邊幫忙系腰,一邊問道:“見到皇上了嗎?”
李一烽感受到了好奇的目光,卻親一口,并沒有回答。
趙鯉捂著紅色的臉。
“京師有沒有發生什么?”李一烽問道。
“無名的人氣越來越高,甚至超過了神探。”
“我指的是案子?”李一烽走到木桌旁邊,倒了一杯茶水,立馬飲下去,“都抓到兇手了嗎?”
“沒有,因為下雪的原因,很多人不積極。”
“不是還有無名?”
“他一直在當護衛,并沒有想過升職,每次抓到犯罪者,都是無私奉獻的交上去。”趙鯉慢慢的靠近李一烽,身材瘦小了。
“哦,看來那些案子的確不簡單。”
“是的,而且玖局丟失了兩件證物。”趙鯉說道。
“我聽說了。啊,你這兩個月過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