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的晚上,李一烽醉醺醺的回到府邸,并不打算入睡,走進亭臺樓閣醒醒酒。
這個時候李窿路過,身后帶著六名護衛,突然酒氣飄來,抬頭一看,只見李一烽獨自發呆,仰望著星辰大海。
“咚咚咚”爬上樓梯的聲音,李一烽回過頭,立馬叫道:“父親,您來了。”
“我都說過了,不會在西城逗留,對了,明天可是家族的祈禱日,需要每一個家庭成員去道觀,包括下人在內。”李窿望著遠處夜景,京師燈火通明,放著諸葛亮制作的紙籠。
李一烽恭敬坐在木桌旁邊,假裝沒有醉酒,不過,李一烽胃里正在翻江倒海,快要忍不住嘔吐出來了。
“我覺得趙鯉還沒有圓房,你一定要去城門口迎接你的叔父,就在兩天以后的申時。”李窿說道。
由于桌面只有一盞油燈,李一烽氣得握緊拳頭,感覺微微的震動。
“令郎,我這一輩子只是在打拼,很多東西沒有教給你,現在有了表現的機會,一定要高高興興的過去,知道嗎?”李窿笑道。
“可是,我那天晚上的魯莽行為,叔父會原諒我嗎?”李一烽明知故問的說道。
“為父是過來人,只要你誠心誠意的迎接,肯定會得到他的寬恕。”李窿看了一眼李一烽。
“如果趙鯉有苦衷呢?迫不得已嫁給叔父。”李一烽說道。
“我不需要知道,反正她很乘巧懂事,不管為了什么事情,李氏家族都會接受。”
“好吧,我也衷心祝福,可是父親,您要為趙鯉的幸福著想,不是盲目的證婚人。”李一烽移動著油燈,擺回木桌的中心點。
李窿想到李一烽的所作所為,加上今天晚上的言語,心里已經知道這個令郎肯定喜歡上了趙鯉。如果在李氏家族里面發生禁忌之戀,那是多大的笑話,便會影響生意的往來,身為父親的李窿,必須要把萌生的愛意扼殺在搖籃里面。
李一烽察覺到了眼神,快速轉起來:“我回去休息了。”
“明天一定要接到你的叔父,無論多忙的情況下,都要放下手中的作業,記住了嗎?”李窿發出洪亮的聲音。
“真的要去?”
“趙鯉和各位賤內明天去道觀燒香祈福,我留守在家里,親自迎接你們兩個。”
“為什么不在乎我的感受?”李一烽沒有移動腳步,說話的嗓門特別大。
“我是一家之主,你想違抗嗎?另外,那是最疼愛你的叔父。”
“一定要準時到達嗎?”
“當然了,申時以后我們要吃團圓飯,地點就在美容酒樓。”
李一烽相當氣餒的離開亭臺閣樓,以沉重的腳步走下樓梯,有幾次要翻滾到地面。
“咔嚓”李府的后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影子走出去,正是李一烽,走向熟悉的地方。
一刻鐘以后,站在一所宅子前面,看著裝飾在門上的黃金鎖把。敲了三下門,出來一個打著哈欠的司閽。
“胡罅在嗎?我有事情要找他,麻煩通告一聲。”
“哦!”司閽提起燈籠看了很久,才知道是李一烽,平常來找少爺玩的摯友。
不久之后,李一烽跟著司閽到了西廂房,里面坐著胡罅,旁邊是白天倒酒的老板娘。
“有空嗎?”
“當然。”胡罅臉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我現在要做決定了,你一定要幫助我,兄臺!”
看見李一烽特別認真的表情,胡罅對著老板娘附耳幾句,站起來行了一個禮,立馬走出西廂房的大門。
李一烽這才坐下來,木桌上面擺滿了山珍海味,還有一壇女兒紅。這時候,李一烽發出求助的眼神。
“你打算讓我做什么?”胡罅喝了一口酒,然后開口問道。
“偷梁換柱。”
“什么意思?”胡罅一臉茫然,又說道:“聽說你叔父明天就回來。”
“是的,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
“肯定會幫忙。”胡罅朝著院子看了一眼,東邊的房間里面,照映老板娘沐浴的模樣,“你打算豁出去了嗎?”
“對。”李一烽拍了一下桌面,“明天,我要把生米煮成熟飯。”
“偷梁換柱是個好辦法,不過,你得要告訴我地點在哪里?”
“知道。”
“綁架之后,你如何把生米煮成熟飯呢?”
“很簡單,我借用拜堂成親的理由。只要入洞房,誰還敢說三道四,立馬把租金翻倍。”
“交代的事情我會辦妥,萬一她不喜歡你呢?”
“放心,李氏家族的繼承人是我,趙鯉肯定知道這一點,還用考慮要不要回去我叔父身邊嗎?”
“的確。”
“我第一次想要干這種事情,會不會失敗呢?”
“不會,”胡罅露出力挺堅定的眼神,“你還不知道我的實力嗎?只要說到綁人,民間就會有我的名字。”
“聽你這么一說,我信心滿滿,只怕……”
“什么?”胡罅問道。
“如果我被趕出家門,你真的能在中樞院找到一官半職嗎?”
“兄臺,你不信任我!”
“沒有。”
“那就好辦了。”
李一烽吐出一口緊張的氣。
胡罅突然語重心長:“兄臺,這種事情我雖然干過不少,但是你應該明白帶來的后果,確定要這樣做嗎?”
“確定以及肯定。”
胡罅點了點頭,看著李一烽沒有話題,總是倒著女兒紅喝。
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胡罅大聲笑道:“好吧,你的做法我一定支持。”
“對不起,我真的很沒有用,老是讓你幫我。”
“我不想聽抱歉的話。其實吧,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畢竟是跟自己的叔父搶女人。”
“哈哈,看來我也不是好人。”
“你覺得我是嗎?”
“你跟我的想法一樣,都想問這個問題。”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你,千萬要記清楚了?”
胡罅點點頭。
“趙鯉在白云觀。”
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控制的人是李一烽。還沒有到達卯時,李一烽早早就去媒婆家里,說出迎接的地點,就是胡罅把趙鯉五花大綁以后,送到白云觀附近的木房,這樣一來,李一烽才能帶著下人去接親,然后把生米煮成熟飯,計劃非常的通順又完美。
李一烽知道不能再馬馬虎虎,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又回到家里張燈結彩,紅布掛得一塌糊涂。
半個時辰以后,李一烽焦急的坐在客堂。周圍傳來讓人驚心膽寒的腳步聲,結果是家丁,正在忙得不可開交,突然間,李窿來了,穿著紅色銅錢的衣袍。
“令郎,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要結婚了呢!”李窿說道。
“來不及嘛,她想早一點進入我們家門。”
這個時候,趙鯉和幾位叔母走過來,穿的花枝招展。然而,趙鯉身穿一件藍色的祆裙。
“弟媳來了,要不要我多派幾個護衛呢?”李窿問道。
“父親,您也不嫌別人說閑話。”李一烽突然看著趙鯉,“小心點。”
“等一下我們回來的時候,記得要開門哦,別像那天晚上喝醉酒。”趙鯉微笑著說道。
李一烽自覺的點點頭,只見一雙如同油燈的眼神,漸漸的沒有亮光。說明趙鯉正在悲傷,認為已經失去了嫁給對自己特別好的男子。
氣氛有些沉重,李一烽并沒有看出來,依然露出高興的表情。
“對了,我也要出去一趟,準備一下八抬大轎。”
“好啊!”李窿從木椅上面站起來,“令郎,我也跟你去,這樣事前準備工作穩妥一點。”
“不用了,我能應付的來,不會吃虧的。”
“好吧,對了,你一定要把婚禮辦得熱熱鬧鬧,千萬不要丟面子,花多少錢也是值得。”李窿說道。
“嗯,謝謝父親。”李一烽第二次感到父愛如山。
“那這樣吧。”李窿看向一群護衛,“去幫少爺抬東西,如果讓他累著,知道后果的嚴重性吧?”
一群護衛點點頭。
趙鯉說道:“這樣就對了,保護他最要緊。”
“真的嗎?”
“當然啦,你可是今天的新郎。”趙鯉語氣酸溜溜的。
“再見。”李一烽對趙鯉笑容滿面,心里頭卻非常期待,趙鯉和自己入洞房的反應。
離開李府,乘坐馬車直奔白云觀附近的一座房子。
胡罅正在等候,坐在床邊還有一個人,蓋著鮮紅的紗巾。
李一烽問道:“這是偷梁換柱的籌碼嗎?”
“嗯,到時候我們同一時間接親,就不會有人來搗亂,這個方法好不好?”
“一切都聽你的,可是,她究竟是什么人?”
胡罅掀開蓋頭,一張精致的五官呈現在眼前:“你看,這是小酒館的老板娘,我終于搞到手了。”
“厲害,她相公怎么辦?”
“慫包一個。”
“好吧。對了,我的終身大事就靠你了!”李一烽說完,急急忙忙的離開房子,來到白云觀路口的時候,趙鯉站在臺階下面。李一烽驚慌起來,不敢對視。
趙鯉雙手拿著竹籃,慢慢的靠近李一烽,注意著身邊人們的的眼神,只能干笑道:“你不是去挑選木轎了嗎。”
“哦,就在附近。”
“跟在你后面的護衛呢?”趙鯉問道。
“叫他們先搬東西回家了。”
要剛擦肩而過的時候,趙鯉輕聲問道:“誰家的令媛?”
李一烽踉蹌了一下,踩到第二臺階:“那么擔心嗎?”
“我是你叔母。”
“哦。”李一烽瀟灑的走完臺階。
站在原地的趙鯉,真的很想開口追問,可是周邊的眼神開始起疑,所以轉過身走向白云觀。
來到一個拐彎抹角,李一烽停下腳步,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馬上要成為夫妻了。”
“張青回來了嗎?”
突然聽到心如刀絞的問題,李一烽往周圍一看。半米的距離站著太馬懿和無名,一黑一白的圓領袍。
“李一烽,神探問你話呢!”無名說道。
李一烽嚇得后退幾步,哆哆嗦嗦的站在墻角,臉上寫著驚慌失措。
太司懿悄悄的走近,觀察著李一烽的衣袍,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靴子沾滿灰塵,立馬開口的問道:“你是不是去白云觀見到了趙鯉?”
“當然啦,她如今是我的叔母,難道不應該護送嗎?”趙鯉露出質問的表情。
太司懿收回有色的眼神,點點頭表示認同。
李一烽故作鎮定的說道:“不要老是一副職業病的樣子,神探,我還要回去結婚呢。”
“跟誰?”太司懿問道。
“說了您也不認識,只是一個平庸的女子?”
聽到李一烽說的話,太司懿陷入思考,突然問道:“李氏家族可是供應國庫的有功之臣,員外會同意不是門當戶對的婚事嗎?”
無名聽了沒有毛病,李窿是供奉元朝,現如今又是朱元璋的搖錢樹,如果沒有得到批準,一般的女子絕對不能進入李氏家族。然而,趙鯉只是一個例外,因為趙鯉在京師赫赫有名,又是一個絕世美女,當然不能留給外人。
李一烽開口了:“我可是繼承人,難道父親不敢同意嗎?等我離家出走,看他怎么運作生意。”
“原來是威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