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上前一步,原來是自己的背影畫像,趕緊定下緊張的心。
“怎么了?”太司懿問道。
“沒事,這個少女我的確見過,她是逃婚的張青。”
“我上次來的那天,她是不是站在護欄前面?”
“嗯,她是常客。”
“除了來這里吃飯,還做些什么事情呢?”
“不太清楚。”張青露出非常淡定的表情,“我聽老板娘提過,她來找自己的心上人,連續(xù)住了幾天。而且,我們這些下人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
“哦。”太司懿一邊笑容滿面,一邊注視著少女。
張青努力的隱藏緊張,之所以身體沒有顫抖,只是一雙大眼睛瞪著。
“你認為張青是在等無名嗎?”
“是嗎?反正我沒有看見兩個人待在一起。”
“你認為張青和無名是什么關(guān)系?”
張青覺得問題往曖昧的方向發(fā)展,立馬搖搖頭:“沒有關(guān)系吧,畢竟年齡差。”
“嗯……”太司懿露出非常有興趣的眼神,知不覺中脖子伸長,“你見過無名的面目了嗎?”
“當然沒有,不過,我能從他的做派來判斷,一定是有了年紀。”張青說出自己的第六感。
這個時候響起一個腳步,穿著襖裙的老板娘,非常美麗動人,打斷太司懿和張青的談話。
張青說道:“老板娘,我這就去招呼其他客官。”
“好吧。”太司懿站起來,“既然酒樓怎么忙,我有空再問話。”
“等下,我想知道……無名是不是做什么事情?”張青問道。
太司懿沉思了一會兒,才張開嘴巴:“原因是這樣。玖局近日來丟失兩件證物,因為他突然不來了,所以把嫌疑考慮進去。”
“是什么?”
“啊!”太司懿觀察到了張青手上的繭子,“一件是繡著紅色五朵花瓣的紗巾,一件是沉重的青銅劍。”
“哦。”
“他的確有能力偷走,不過,我相信他的為人。”
“嗯。”
張青問道:“您怎么懷疑他呢?”
“心里有鬼的人才會逃跑。”太司懿笑了一下。
“也是。”張青看著太司懿走向大門,突然問道,“您是不是神探?”
“對。”太司懿點點頭,并沒有回頭,“我叫太司懿,你身邊的老板娘知道。”
“如果是……”
“好了,再見。”太司懿并沒有聽到張青細小的聲音。
張青想要擦一擦桌面,碗筷并沒有移動過,很干凈整潔。
到了酒樓附近的拐角處,一個白色身影出現(xiàn)了,站在太司懿的前面。
太司懿立刻笑道:“好了,那個少女沒有問題。”
“我早就告訴您了,她不是張青,所以不知道白衣男子的下落,卻還要我假裝失蹤一整天。”無名冷冷的說道。
“辛苦你了。”太司懿突然摸著下巴,“不過,從她焦急不安的眼神來判斷,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她很擔心。”
“沒有。”
九月中旬,趙鯉改嫁已經(jīng)半個月,正式成為李氏家族的新婦,并且接觸到收賬本子。
李一烽說道:“加上八月份的要債,賬單變得一清二楚,毫無夸張的說,我們比國庫還要富有。”
“因為借錢的人越來越多。”趙鯉看著坐在木椅上面的李一烽,“相公,還有一家人沒有交錢,吃住成了問題。”
“先記下,等到我有空的時候,再去那家查看情況。如果實情屬實,盡量把這期延長。這樣一來,別人會看到我們的寬容,并且提著膽子來借錢。”
趙鯉點點頭,就在茶臺倒了一杯,然后拿到李一烽前面,只見算帳的樣子,真的不像曾經(jīng)癡情的男子。
“謝謝娘子。”
聽到李一烽說的話,趙鯉感到很溫暖,故意坐在腿上。
李一烽并沒有理會,一邊抱著趙鯉,一邊填寫算出來的數(shù)字。
“相公。”趙鯉有些悶悶不樂,“你跟賬本過還是跟我過。放到明天再說,也沒有人敢說你什么啊!”
李一烽只是微微一笑,筆尖繼續(xù)沾墨水。
趙鯉說道:“一個大活人在這里呢。”
“別鬧,你知道趙家莊嗎?”李一烽問道。
“不知道,名字倒是耳熟。”
“應天府的趙家莊呢?”
“嗯,不是已經(jīng)消失了嗎?”趙鯉反過來問道。
“最近的一段時間里面,借錢的人留下地址,就是應天府的趙家莊。據(jù)我所知,那里只有一排排的空房子,晚上甚至鬧鬼,根本沒有老百姓居住。”
“看來那個人是騙子!”
“我認真考慮過了。我想跟借錢的人見一面,了解一下到底是不是應天府趙家莊的幸存者。”
“相公,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為什么?”
“聽說趙家莊的居民得罪了皇上,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另外,就連錢財都沒有了。”趙鯉越說越起勁,“要是有人踏入那片區(qū)域,不死就是變傻。”
“這些只是傳聞,我們不能相信,再者說了,那人借了五百兩白銀。如果追不回來,窟窿太大補不上去,父親不會讓我繼承家業(yè)。”李一烽露出疑問的眼神,正在看著趙鯉,“你知道嚴重性了嗎?”
“明白。”趙鯉點點頭。
“我們家族可是世世代代做借錢生意的,威望一直很高,如果在我這里出了問題,先不說損失多少,而是頭腦不聰明,才會導致被別人騙錢。父親即將金盆洗手,家族生意就會傳給我。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漏洞,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嚴重。之所以,趁我父親還沒有發(fā)現(xiàn),得趕快把錢要回來,證明我可以繼承家族產(chǎn)業(yè)。”
“這就是你的決心嗎?”
“是的。借錢和還錢本來是連貫的流程,然而問題出在那個人,必須要找到他,完全清楚了嗎?”李一烽一邊拉起趙鯉,一邊問道。
“知道了。”趙鯉回答道。
“還有什么問題嗎?”
“嗯,你會不會有危險啊?”
“我知道你很擔心,不過家丁們也跟著去。”李一烽把算好的賬本合上,喝了一口溫茶,“剛才你講的故事,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因為皇上靠我們李家供應國庫,怎么可能去搶老百姓的錢財,這純屬是謠言。”
“你知道趙家莊為什么一夜之間消失嗎?”趙鯉問道。
李一烽點點頭:“我還沒有講解那一半真的。錢財?shù)拇_沒有了,而且包括家禽,很多柱子上出現(xiàn)了一個圖案。”
趙鯉一臉疑惑。
“你真的想知道嗎?”李一烽問道。
“說啊,我都好奇死了!”
李一烽從桌邊拉來一張紙,在上面畫來畫去,不久之后,呈現(xiàn)一朵花,一共有五個葉子:“這就是當時留下的圖案。
“怎么那么巧合?”
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李一烽看了一眼趙鯉,好像在塞什么東西:“怎么了?”
“哦,我記起來了,我曾經(jīng)被拉到衙門審問,千戶給我看的紗巾,上面就有這個圖案,叫紅色的五朵花瓣。”趙鯉指著宣紙說道。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我女兄被燒死的事情嗎?”
“一點點,是同窗好友告訴我的,他說城外的朱府被燒了。”
“好吧。相公,我還是擔心你會遇到危險,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一直纏著我!”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請你放心吧,我會親自拜托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護送我到應天府的趙家莊”
“那太好了。”趙鯉眉開眼笑的說道。
“可是問題來了。”李一烽愁眉苦臉起來,“萬一他不接受我的邀請呢?”
“所以我們要帶著真誠的心過去,貴重的禮物必不可少,你想到了什么?”趙鯉問道。
李一烽點點頭:“我們家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可是,這個人不太一樣。對徒有虛表的東西沒有興趣,等下,我聽說他喜歡劍。”
“就這么辦!”趙鯉瞄向周圍,“我們家里有嗎?”
李一烽笑著點點頭。
“是什么,相公?”趙鯉靠近李一烽的身邊。
這個時候,李一烽打開了壁柜,拿出長長的木盒,打開蓋子一看,一把三尺劍放在里面,被格子鞘具保護,肉眼可以看見刃面,刻著一條花紋,握柄扇圓,留著黃色的穗子。
“怎么那么眼熟呢?”
“啊,你是說無名手中那把嗎?”李一烽驚訝的問道。
趙鯉點了點頭:“也是三尺劍。”
“哦,那是復制品,這才是永樂劍,鍛造出來不久。”
趙鯉半信半疑的看著永樂劍,非常的相似,但是,趙鯉沒有近距離觀看無名的那把,也不太清楚長什么樣子。
翌日辰時,李一烽帶著一群家丁到了玖局,沒走上臺階就被攔住。
六名錦衣衛(wèi)其中的一位問道:“李公子,有什么事情嗎?”
“我找無名。”
“哦,他在武器庫,我來帶你過去吧。”
來到武器庫門口,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刻鐘,李一烽需要過最后一道防線,那就是戴上一個腰牌,但到離開的時候直接交給司閽,就可以回家。
“什么人?”屋里傳來無名的聲音。
“李公子。”引路的錦衣衛(wèi)說完,慢慢的退下。
李一烽整理好急躁的心情,拍了拍衣袍,把肩上的一把頭發(fā)放到背后,笑容滿面的推開門。
突然傳來寒冷的空氣,讓李一烽按捺不住,只能往兩邊的手心吹熱氣。
“找我有什么事情?”無名問道。
李一烽不停搓著胳膊,所以沒有空回答,等到身體暖和以后,注意到了周圍的武器,左邊木架排滿了繡春刀,右邊掛著各種各樣的冷兵器,其中有一把特別顯眼,是個長錘。
這種威嚴的畫面第一次見到,李一烽不由自主的站在那里,過了一會兒想起問題,立馬說道:“大俠,我過來請您幫忙。”
無名看著手中的繡春刀,用手指彈了一下,嗡嗡作響的聲音震耳欲聾。之后,就把目光投在案板上,正是自己的三尺劍。
李一烽一直在原地,發(fā)出任何細小的聲音都會變大,所以,干脆閉上嘴巴,雙手抱著胸,正在保持一定的溫度。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身為錦衣衛(wèi),我完全可以接受。”無名一邊靠近案板,一邊伸出援手,“請坐。”
這些話響徹武器庫里面,李一烽明白意思,并且看向無名指的地方,有一把黑色的木椅,做工精細,雕刻著龍的圖案。
李一烽彎腰行禮,這才說道:“請大俠放心,我只是去拜訪一位故人,想請您當幾天的護衛(wèi)。”
無名看了一眼窗戶,并沒有刺眼的陽光,正在下起小雨。
“大俠?”
聽到叫聲以后,無名從案板上拿起一個暗器,在手里研究,還不忘記回答:“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