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冷睇木寧夕和樂月瑤二人一眼,冰冷美顏閃現一抹嫣然,令二人立即呆怔了目光,盯看她許久都沒有回神。
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雙生姐妹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稀奇。但她們一個妖嬈、一個冷媚;一個風情萬種,一個清水芙蓉。
逝去的妹妹性如烈火烹油,面前的姐姐冷若千年寒冰,仿佛這世間的極致都被她們姐妹倆所詮釋去了。
木寧夕歪頭想想,那句詩是怎么說來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悠悠念出來,贊賞地點點頭,對冰冷的玉環說:“你應該多笑一笑,再配上這兩句詩,才是……完美!”
玉環不為所動,收劍,屏氣凝神,她一雙冷眸眨也不眨地盯著木寧夕,聲音更是冷到極點,“三小姐,你考慮得如何了?”
木寧夕被問得一愣,恍然間似乎忘記她的命還握在對方的手中。她淡定依然,悠悠開口道:“我已是將死之人,唯有不怕的是‘死’字。月老夫人想要逼我完成她所交待的任務,也該回報我一些才是。”
“三小姐想要什么?”玉環冷眸明亮,如輕易洞察人心,讓被盯的人心底不免發顫。
木寧夕即便厚臉皮也頂不住這樣直接的視線,她微微別開臉去,悶聲道:“很簡單,我要龍紋毒的藥單。”
“三小姐,天下能制毒解毒的人只有老夫人,即便要來藥單,你依然是死。冒著惹怒老夫人的風險仍然換來不變的結局,值得?”
木寧夕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外面,紅日已在東方初升,映紅了天際的一片霞紅。
她慢慢走到窗邊,凝望天際的那片朝霞,平靜而淡然地說:“不知還有多少次能如此心靜地欣賞朝霞的壯美。不論是紅日初升,或夕陽西下,那短暫的美總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就像我現在的生命一樣。”
“你們知道嗎?當我看著玉環……是以前的那個玉環。”
“當我看著她的生命在那一夜終止時,我想到自己。她死的時候在哭,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冰冷的美顏瞬時閃神,但很快又恢復平淡。
木寧夕回頭看向玉環,“我想在死之前與天爭一爭命,也許我命不該絕呢。”
“奴婢勸三小姐不要與老夫人為敵,否則即便你與天爭來的命,還是會被老夫人下令格殺。”
“哦?若我逃動老夫人的格殺令,再比老夫人活得更久一些,不是更好嗎?”木寧夕眼瞼微動,一個閃身,牛皮繩將玉環脖子勒住。
樂月瑤趁機拔出藏在腰帶里的匕首,直刺向玉環的胸口。
玉環握住木寧夕,力量大的驚人。她與木寧夕手握著手,身體微后仰。像拋鉛球似的將木寧夕拋入樂月瑤懷中。
“啊——!”
樂月瑤驚叫一聲,抱住木寧夕摔倒在地。
“肉墊不錯。”
木寧夕拍拍樂月瑤的肚子,臀下是樂月瑤那傲人的柔軟。
“木寧夕,你這個混賬,快給我起來。”
兩團柔軟被木寧夕坐下,疼得樂月瑤呲牙咧嘴,大力推開木寧夕,她坐起來揉揉疼的地方,厲色瞪向玉環。
“好個大膽的賤婢,今日本郡主定不饒你!”
玉環冷笑,“奴婢能獨身一人來這里,老夫人早有安排。你們二人以為天高皇帝遠,任你們如何放肆,老夫人都無可奈何嗎?”
“只要我死在這里,不須半日便會有人潛入南晉國執行格殺令。”
冰冷陰戾的語氣讓木寧夕和樂月瑤面面相覷,看來她們要另謀法子。
“玉環,若我們不動你,你是不是也可以與我們合作。”木寧夕繞個彎子探探口氣。
“三小姐的算盤不要打了,你千算萬算也無法抗衡老夫人的命令。離入宮還有兩個時辰,快些回曦寧園準備吧。”
玉環冷顏瞟了一眼站在外室裝作透明人的劉士彥,“大公子也該回去了。請轉告信陽侯,三小姐定會執行老夫人的命令,請信陽侯放心。”
“放心,放心。有玉環姐姐在這里守著,我們都放心。”劉士彥躬身作揖,笑道:“在下立即回府向爺爺稟告,玉環姐姐的功勞也會一并如實稟告。”
“哼。”玉環冷蔑睞一眼,回頭向木寧夕,“請三小姐回去吧。”
“龍紋毒藥丸,拿來。”木寧夕討要,伸出的手微微顫抖。
玉環從懷里拿出一顆藥丸放到木寧夕手里。
一口吞下,木寧夕轉身離開。身后便聽見一聲極為刺耳的巴掌聲,還有樂月瑤厲色的斥罵。
曦寧園。
木寧夕才邁入園門,身后的紅線立即上前來扶住她,心疼地擰起了眉。
“公主,你……還痛嗎?”
“還好。”木寧夕無力地依靠著紅線。
一路挺直腰板走回來就是不想被人看出她的蝕痛有多么強烈,那一顆藥丸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去前院用早膳,公主能支撐嗎?”紅線憂心忡忡,扶著木寧夕小步往屋里走。
“鬼五、鬼七、楊統領,全部都請到主屋來。”木寧夕長長緩出口氣。
“公主?你這是怎么么?”
青線,紫線和黃線齊聚過來,慌手慌腳地將木寧夕攙扶入屋內。
已經痛到沒有力氣的木寧夕坐在中堂的椅子上,急促的呼吸,說:“快去叫他們過來。我要趁著早膳前再去一次晚香園,找玉環要剩下的藥丸。”
“公主,還是讓鬼五和鬼七去吧。他們一定能制服玉環,拿到藥丸。”紅線半跪在木寧夕面前為她順氣。剛剛發生在晚香園的一幕仍令她心有余悸,玉環的功夫顯然在她們之上。
“不,我要親自去。”木寧夕搖頭。
四婢女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她們深知木寧夕的倔脾氣。
在木寧夕這里,“同甘共苦”不僅僅是嘴上說說,她更是用行動證明對身邊的人有多么的重視。這也是讓她們四個婢女都感恩不已,愿意追隨木寧夕的原因。
“你的龍紋毒發作了?”
內室里傳出一道沉冷的聲音,那般熟悉。
木寧夕渾身一震,呆滯的眼神盯向內室。她甩開紅線欲要挽扶的雙手,扶著桌子,雕花欄,門框……穿過外室,一步步走入內室。
果然,臨窗的榻上坐著一個男人,他英俊臉龐略帶青色胡茬,身上的黑色長袍被壓得微有褶皺,磨盤大的厚掌裹著一層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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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木寧夕擰眉,幾步走過去撲在他的身上,抓起大掌仔細查看,萬般心疼,“是誰?信陽侯嗎?”
“小傷罷了,無事。”
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倦意頓消。司徒天逍單手摟過她趴在身上,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胸膛。
“還好嗎?”
“好,一切都好。”木寧夕濕潤了眼睛,抬起頭凝視他有些邋遢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爺,你是不是在哪里調戲了人家的小娘子,被打出來的呀?”
“除了你這個小娘子,我哪個都看不上。”
捏著小巧的下巴,司徒天逍慢慢湊唇,如羽毛在櫻唇上拂過,淺淺的、淡淡的、令人心怡不已的。
“壞人。”沒有得到預想的親親,木寧夕噘起小嘴不高興地扭頭。
司徒天逍好心情的大笑起來。一夜的奔波之苦,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他緊緊摟著心愛的人兒,想著該如何對她說出自己的計劃。
“爺,月老夫人又派來一個婢女在樂月瑤的身邊。你絕對猜不到,那個婢女竟然是玉環的雙生姐姐。”
“她原來叫玉珊的,現在被樂月瑤重新賜名‘玉環’。”
“剛剛我和樂月瑤合力都沒有制服她,她的功夫應該在紫線和黃線之上。”
“她是月老夫人派來監視我的,看來今日入宮,我一定要想法子騙過她才行。”
“你想用什么法子?”發現她耳邊的一縷發絲被利器斬斷,司徒天逍黑沉了臉色,”是那個該死的婢女割斷的?”
“嗯。”木寧夕乖巧地點頭,說:“所以我一路回來邊走邊想,決定用血來做迷藥,騙過她。”
“不可。”司徒天逍揉揉木寧夕的小臉,“寧兒,我有一個更好的計劃。只是……也許你要吃些苦頭。”
“吃些苦頭啊。”木寧夕皺巴小臉猶豫片刻,說:“有多苦?”
“比吃藥還苦。”司徒天逍有些心疼,如果他能光明正大的暴露狼王身份,也許就不必讓她受罪。
“你先說說,如果我覺得可行,吃些苦也沒關系。如果不可行,你拿刀逼著我,我也不干。”
木寧夕在他的懷里調整一個舒適的姿態,繼續枕著堅硬的胸膛,靜靜聆聽他沉重有力的心跳。
“寧兒,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入宮了。你在入宮前偷偷吃下這顆藥丸。”司徒天逍拿出一個錦袋,里面有一顆黑色的蜜藥丸,叮囑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吃過藥丸。”
“這是干什么用的?讓我假死騙過他們嗎?”將藥丸放回錦袋里,木寧夕好奇地問。
見她小心將錦袋貼身放好,司徒天逍安心一些,湊近她的耳邊低啞地說:“這是皇上的致命弱點。”
“哦?”木寧夕大眼睛綻放光彩,饒有興趣地抓住司徒天逍衣襟,“快和我說說,到底是什么弱點?”
“兩個時辰后你便知道啦。”司徒天逍促狹的笑,撫順木寧夕的烏黑長發,“入宮后不要多說話,別引起琰王的注意,知道嗎?”
琰王?
木寧夕眨眨大眼,好奇地問:“琰王生得俊美嗎?和你相比呢?”
“野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