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他們又趕到了一個小部落。整個部族都很熱情,特別是見他下雪天,還帶著孩子們去妥妥,各家都拿出吃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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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很乖巧,每樣吃食他們都吃的津津有味,向所有人道謝。南宮瑾知道冬季是牧人最難過的季節(jié),更何況他們的日子本就清貧,所以每到一處,都儘可能的幫大家做些事。
這幾天路過的部落,青壯年都不多,所以他們也很高興南宮瑾能幫著修馬車、帳篷,甚至幫著打狼。
不過,板升抓漢人的消息也已經傳到各個草原上的部族。都在說,板升在抓的漢人逃犯有二個,一個殺了俺答汗的九夫人。另一個是個巫師,已經做法降災於大汗的軍隊,還要對整個土默特做法。
好在收留他的部族有不少本就認識,不過南宮瑾也知道有了這樣的傳言後,收留自己的部族風險有多大,只要路能走,他也絕不多留一天。
板升搜城應該已經結束了,看這消息的速度,妥妥估計也在搜城。不過好像沒什麼用,見過杜嶺和付青雙的人本就不多。但仔細想這樣的做法,更像是壓迫漢人的手段。不知道杜嶺他們是不是已經進了妥妥城。要不要進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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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與板升不同。這座城原本是漢地,被蒙人佔了之後,成了蒙古人的一座大城。同時,也是蒙地唯一築城牆的城,東南西北四扇城門與漢地無異。
騎了一天的馬,別說是承鈞,連承銳都累的靠南宮瑾身上打瞌睡。不過,終於還是在日落之時,趕到妥妥城外。南宮瑾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城,突見靠近城門邊的牆上,畫著個大大的標誌。
南宮瑾差點笑出聲來,秋娘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這種地方留了這麼大一個信號,還真不會看不見。
順著這個信號的指示,南宮瑾在妥妥城外二十里,找到一片營地。營地裡有一個四、五隻帳篷組合在一起的大帳篷。南宮瑾抱下孩子們,栓好馬,拉了下門口的銅鈴,帶著孩子們撩開門簾進去。
“啊喲,我姘頭到了!”一個打扮利落的女子笑著迎了出來。
不過,她這一句,讓屋裡除嚴舒涵和小鴿子外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南宮瑾尷尬笑了笑,“大姐收著點,有孩子在。”
秋娘大笑,“在土默川你女人還少……。”
“城門口是你的傑作?”南宮瑾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幾人,急忙打斷她。
秋娘不答,俯下身子,揉了揉承銳凍的紅紅的小臉,“哪來的漂亮小子呀?”
承銳笑著乖巧的喊了聲:“姐姐好!”
“啊喲,哈哈……。真招人痛,像你的種。”秋娘開心的抱起他,一手領著還在向她行禮的承鈞就往裡面走,“外頭這麼冷,餓不?姐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我哥的。”南宮瑾在她身後無奈解釋。
好兒早躲的遠遠的,非禮勿聽。只剩下杜嶺仍站在門口,一臉好奇的看著南宮瑾。南宮瑾除下身上的羊皮大襖,問:“付青雙怎麼樣?”
杜嶺臉上的神色瞬間變成擔憂,搖頭,“不太好。路上還行,我們到了之後,她就不太好了,現(xiàn)在還昏睡著。我們剛纔還在討論,如果你今天不到,我們想先出發(fā)回中原。”
南宮瑾急忙向裡走。付青雙靜靜躺著,呼吸很淺,嘴邊隱隱有血跡。
“她這樣能回中原?”南宮瑾擔心起來。
“我?guī)硭械乃幒凸ぞ叨祭诎迳恕!倍艓X哀怨的看著南宮瑾,弱弱的說:“你一樣都沒幫我打包……。”
“來不及了。”南宮瑾沒好氣的回了句。
“最好能回中原。”秋娘走過來,“妥妥城一向漢人比蒙人多,但前幾天開始也在大肆搜捕漢人,跟你們差不多年紀的都要被抓走。不知道俺答汗發(fā)什麼瘋?”又看看南宮瑾,一臉好笑的樣子問:“那個什麼巫師,不是你吧?”
“當然不是。”
“九夫人也不是你殺的?”秋娘追問。
杜嶺聽秋娘這麼問,臉一下紅起來。
“我吃撐了做這事,把漢殺的。”
秋娘聳聳肩,“總之,妥妥基本上封城了。就算留在這裡,保不定明後天也會來搜。真這樣,這傢伙鐵定撐不住。另外,這些天,天天有人回中原,我怕走的人多了,路上會有追兵。”
“會、會這樣?”杜嶺怕了。
“俺答汗對漢人一向不怎麼樣,總覺得漢人有錢,動不動就拿錢贖,要麼就綁去板升當奴隸,幫他們種地。安穩(wěn)好久了,這次是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借題發(fā)揮。”秋娘的態(tài)度憤憤。
“那爲什麼我們漢人還要住這裡?”杜嶺不解。
秋娘看看南宮瑾,不答。
南宮瑾看著昏迷不醒的付青雙,再次向杜嶺確認:“她路上撐得住?”
“秋娘姐姐弄了些藥,還給弄了幾根銀針,應該能穩(wěn)定住她的傷勢,最好路上能穩(wěn)一些。”杜嶺怯怯的看了看秋娘,很小聲的說:“另外,就是、就是,銀針有些不太合用……。”
秋娘翻了個白眼,“小弟弟,這些東西已經不好弄了,這裡又不是大明的京城。”
“拿來我看看。”南宮瑾對杜嶺道。
杜嶺從懷裡拿出三枚銀針,果然不細巧。
南宮瑾接過,看了看,“一會我試試,看看能不能處理下。”又對秋娘道:“你這裡有幾輛車?”
“現(xiàn)在總共兩輛。”
“好,那都走吧,你們也一起。這裡不太平,現(xiàn)在也沒什麼人,兄弟們要開春後纔會來……”
“等等,那個誰……,不是在板升?”秋娘突然想到了魏朝歌。
南宮瑾皺起眉頭,一臉厭惡,“別和我提他,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秋娘笑起來,“喲,惹你了?哈哈,那人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是討厭,支持你回去打小報告。”
南宮瑾也笑了笑,“我從不打小報告。”
“行!”秋娘也興奮的拍拍他肩膀,“你要怎麼搞,都算我一份。姘頭嘛,不幫你幫誰?”
南宮瑾很順手的摟住她,“明天跟我們一起走,姘頭大姐。”
“威遠衛(wèi)?”秋娘問。
“你說哪就哪。”
“也好,帶著小鴿子去看看老相好。”秋娘一臉傲嬌。
“切。”南宮瑾開玩笑的推開她,“我還在這裡,你就提老相好。”
杜嶺呆滯的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完全不相信南宮瑾會有這樣一面。
孩子們吃完飯,嚴舒涵帶著三個孩子睡覺,承鈞、承銳是累極了,一躺下就睡著了。秋娘帶著小鴿子開始收拾行李,南宮瑾打發(fā)杜嶺也幫著收拾東西,自己卻叫過好兒,說是讓她幫忙處理那幾枚銀針。
南宮瑾拿過磨刀石,開始磨,讓好兒也學著這麼做,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用,只是找個理由和好兒交待些事,“明天我們就啓程回中原,從這裡到威遠衛(wèi),一般二三天的路程,但付青雙傷的重,可能要慢些。”
好兒輕輕打磨著銀針,點點頭。
“到威遠衛(wèi)後,我先送杜嶺、付青雙去莊家堡,然後你和我到平陽,最多在平陽住兩天,我就帶你進京。”南宮瑾不看她,繼續(xù)磨著手裡的銀針。
好兒仔細聽完,點點頭平靜的說:“這幾日,我跟著杜大夫學醫(yī)。”
“噢?”南宮瑾擡頭看她一眼,笑起來,“他到處教人學醫(yī)。”
“學醫(yī)沒什麼不好,更不是什麼賤業(yè)。”好兒微微有些不快,爲杜嶺辯護。
“我沒這意思。”南宮瑾有些奇怪的看看她。
好兒點頭,“好。杜大夫很耐心,所以,我會繼續(xù)和他學。”
南宮瑾又笑道:“他就是個話嘮,逮著個話題講話罷了。”
好兒不接南宮瑾的話,冷冷的說:“我跟杜大夫到莊家堡。至於回京的事,不勞費心。”說完,放下手中銀針,毫無表情的問:“可還要繼續(xù)?”
南宮瑾被她的態(tài)度弄的莫名其妙,只好說:“休息吧,明天一早走。”
半夜,承銳又哭喊起來,南宮瑾衝過去,急急抱起他安撫。終於還是抱著他和自己一起睡,不一會,承鈞也裹著被子過來,三個人硬是擠在一起。
一早啓程,安頓好付青雙,好兒跟著杜嶺與付青雙一車,承鈞提出有很多問題想問杜嶺,跟著他們上車,秋娘、嚴舒涵兩對母子坐另一車。承銳開心了,要一個人騎馬,南宮瑾想了想在教了他幾個訣竅後,也放手讓他騎。
秋娘終於忍不住問:“這兩小子,真是你哥的?”
“是”南宮瑾點頭,“怎麼了?”
“你這叔當?shù)模鹊€操心。兩個孩子,每晚都抱著睡?難怪氣色這麼差。”秋娘嘲笑道。
“孩子們受了驚嚇,怪我。”南宮瑾滿心歉疚。
秋娘大笑,“誰不是嚇大的?!”說完跳上車,接過繮繩駕車飛奔。
南宮瑾急著在她身後喊道:“慢些,你這樣會嚇到小光!”
秋娘只還了他一串笑聲。
雖然,路上要露宿好幾天,但有秋娘在,她能把每個人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讓南宮瑾省心不少。
付青雙時好時壞,讓人沒想到的是,平時纖手不動的好兒,主動爲付青雙換藥、包紮,而杜嶺幾乎是手把手的教她。連承鈞都覺得他們兩個在說話的時候,自己根本插不上話,還向南宮瑾抱怨。聽了承鈞的抱怨,南宮瑾索性連車廂都不進了。
總算讓承鈞逮到機會,也不知道和杜嶺說了什麼,杜嶺急的非要在南宮瑾駕車的時候立即停車檢查,南宮瑾本不予理會,被煩的不得已,只有伸手讓他們看脈,反正車不停。之後,杜嶺、承鈞,還有好兒,就在車廂裡竊竊私語了很久,南宮瑾不想聽,聽也聽不懂,當好車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