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夜啤酒，多年的老同學。

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了，孟哲長久繃緊的神經，也終于稍稍的松弛了下來。

老同學叫張章，張章首先說的是：“聽說你老兄一心只想做壞人，以彌補處男的損失，不知做成了沒有？”孟哲一笑，眼下也沒興致和他扯談了，和他說起方成信的事來。

張章聽罷，皺了皺眉，卻說道：“有句話我不知道……”孟哲接口道：“不知當講不當講是不是？滾！你酸不酸？”

張章一笑，說道：“好，實話說吧，雖然你把你大學同學的死說得很離奇，不過我畢竟是局外人。那個方成信你說得再如何詳細，我畢竟也不認識他，所以我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自殺其實也不一定就是那么離奇吧。”

孟哲看著他，倒希望他能給出個解釋來。

張章續道：“大學時我就對自殺現象比較感興趣，也選修了自殺心理學這一門課，就自殺的原因來說，你所說的性格自閉和突發的災變，固然是兩大主要原因，但實際上還有其他許多形形式式的自殺，比如日本的清水寺，號稱自殺圣地，而到那里自殺的人，原因千奇百怪，比如有些人自殺，純粹就是為了感受一下結束自己生命是什么感覺，這說來也夠離奇了，可也沒有什么玄幻的解釋。其實說到底，都可以用精神分析領域的學說去解釋，也沒什么！”

張章頓了頓，又笑道：“我想你朋友的死，你也可以去問一下精神分析學方面的專家，實話說，那個什么會讓人做夢自殺的石頭，你小子是不是玄幻小說看多嘍？”

孟哲無奈一笑，說道：“我起先又何嘗會相信那個什么夢枕石，可是……”轉念想張章也說得在理，他不認識方成信，自己說得再如何離奇，對他來說也只是個故事，故事而已。當下改口道：“不說了，還是說說你怎么幫我找人罷？”

張章道：“你確信就是那個豎心旁的‘恒’字，而不是其他？”

孟哲道：“我也不是百分百確定，不過我想作為一個古老的家族，他們的名字應當會遵從古老的輩份規律吧，我那個朋友的父親叫方愷，帶個豎心旁，所以我想十之**他族叔的那個字就是豎心旁的‘恒’了吧。”

張章點點頭，說道：“也是在理，若他叫東方恒，這個姓不多見，我可以通過我戶政部的朋友幫你查出來；如果他叫方恒……”張章頓了頓，說道：“你不會連方恒是誰都不知道了吧？”

孟哲心頭一震，不禁撓頭道：“是很熟悉……好像在那個節目上看到過，那個節目是……”張章提醒道：“‘感動東方十大人物’？”孟哲一拍腦門，說道：“哎呀，想起來了，是了，去年還就是你提醒我收看的呢。方恒，就我們這個城市的英雄警察，去年的‘感動東方’十大人物之一嘛！他的事跡是綁匪帶了很多的炸藥……”

張章糾正道：“不是很多的炸藥，是整整一輛面包車的炸藥，那是去年三月，方警司抓了一名國際恐怖大亨，他的手下為了解救他出來，開了兩輛車到了他家中，一輛車是炸藥，另一輛車裝著滿滿的鈔票，綁匪的要求也算不過分，不求方警司幫什么忙了，只求他能請半天的假，閉睡半天覺。綁匪把他的妻子，兒子女兒都綁到了那輛車的炸藥車上，之后把視頻發了給方警司，綁匪相信方警司在一車炸藥和一車鈔票之間會做一個正確的選擇的。”

“而方警司果然是做了正確的選擇，他沒半刻遲疑，直接帶人就撲了回去，結果……他的妻子，兒子雖然獲救，他的女兒卻被炸成了碎片……”

張章說著，又是傷感又是崇敬的嘆了一聲，又說道：“也就這件事，方警司被評為動東方’十大人物之一，其實他該獲此殊榮了，他的英雄事跡何止這些，比如說前年……”孟哲見他一說起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來，大有沒完沒了的態勢，趕忙舉起杯，說道：“喝酒，干！”

張章明白他的意思，一笑，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不過方警司雖然功夫很不錯，但我們可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有個東方的‘復姓’，只怕……”孟哲道：“我去問問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他在哪里？”

張章道：“也是，不過你現在就去找他還不行，這幾天市中心的博物館正展出一顆價值連城的舍利子，方警司全權負責安全。他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現在又是深夜，更不方便！”孟哲無奈苦笑。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張章盡找些有趣的事來說，又對著孟哲手機視頻上方成信的自殺圖片說：“我現在當然猜不出你同學到底為什么自殺，不過就憑我大學所學到的知識，我敢斷定，方成信一定去得很快樂，他既然瞞著你，其實也就是不愿意你因為他的事而悲傷！”

孟哲自然明白張章勸慰的意思，微微苦笑，說道：“說句實話，剛聽到他的死訊的時候，真的很傷痛，可是在西藏看到他的笑容時，又哭不出來，因為那確實是一種幸福的笑容……你放心我吧，反正我現在只想搞清他自殺的原因是什么！”

張章笑道：“你能走出這陰影來就好，還是想象如何做你的壞人吧！你的這些事，我倒可以和我們的隊長梁靜語說一說，她是雙料女博士，對研究這些玄幻神秘的東西，倒比較有興趣！”

孟哲笑道：“別！我現在雖然最缺的就是女人，但博士老女人我還是罩不住！”

張章瞪眼道：“老女人？哈哈，你見了她之后就知道了……不過，她也確實不是一般人能罩得住的！”

第二日，孟哲早早前往博物館。又想起張章說過方恒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孟哲雖急欲向方恒尋求答案，但還是決定等到中午的時候再說。快到博物館的時候，信步慢慢走去，路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見得一個算命先生，孟哲心念一動，走了上去。算命先生說道：“年輕人，算命？”

孟哲擺擺手，笑道：“不算啦，我的命不用算都知道，上帝永遠是站在別人那一邊的，有什么好事，肯定輪不上我！”

算命先生卻道：“那倒未必，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依，又安知你以后……”孟哲聽算命先生念叨了一番，說道：“老先生，你對以前江湖的事情知道多少？”

算命先生道：“了如指掌，若說現在的江湖，三大勢力是印度阿三的龍組，洪奔的紫陽會，再有東南的竹聯幫，要說以前的江湖，那就有……”，孟哲見他嘮嘮叨叨擺起譜來，忙打斷道：“我只想問你一個以前很神秘的家族，叫東方世家，你老知道么？”

算命先生道：“哦，東方世家，東鹽幫嘛！‘聚魂石’、‘紅燈劃線’的故事老一輩的江湖人誰不知道？”

孟哲大奇，他之前只知道方成信來自于一個古老的世家，卻不想有這么多的故事，孟哲忙道：“老前輩，你快說來聽聽！”

算命先生道：“東鹽幫嘛，就是鹽幫的一支，因為世代由東方世家所掌控，所以就叫東鹽幫；聚魂石和紅燈劃線的典故嘛，這個，老朽也不是記得很清楚了……”算命先生說著，皺眉不語。

孟哲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暗罵一聲：“貪財鬼！”當下掏出了一打錢，遞了過去。說道：“老先生，請你說吧，對了，尤其是那個聚魂石！”孟哲心道：“不知道這個聚魂石和夢枕石，又有什么關系。”

算命先生摸了摸錢，為數可是不少，眉眼頓時展了開來。說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你問那聚魂石，那是東方世家古老世代相傳的一個圣物，稱之為‘聚魂石’，相傳東方家族的每一代族長、元老，在以己的身體祭祀祖先的時候……”

孟哲不禁失聲道：“以自己祭祀祖先？”

算命先生道：“正是，也就是自殺，故老相傳，東方世家的所有元老、族長，除一些戰死的外，統統都是自殺身亡。據說他們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用他們的‘聚魂石’當枕頭來睡覺，睡了幾個晚上之后，就會到他們家族的一個神秘的地下神壇去自殺，不過很奇怪的是，他們自殺的時候，據說臉上都會帶著幸福的微笑，就好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一樣……”

孟哲冷汗涔涔而下，忙道：“老前輩，你可知道那‘聚魂石’是否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算命先生思索片刻，說道：“好像是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吧，聚魂石只是外邊的人這般叫，好像他們本族的人把它叫做……叫夢……”孟哲脫口道：“夢枕石！”

算命先生道：“對，就叫夢枕石，年輕人，看來東方世家的故事你也知道嘛……”

孟哲心不在焉，也沒理會算命先生說些什么，心中只是想：“方成信的自殺，是因為枕了那個夢枕石的緣故，他父母的自殺，也是如此，東方世家一代一代，都為著那一顆石頭而自殺！”

自殺，又是自殺，那一東方世家，竟有個自殺傳統！

半晌孟哲道：“老前輩，東方世家的故事我知道不多，請你從來好好講來吧，他們的歷史，還有紅燈劃線的典故！”

算命先生道：“東方世家的歷史，說來可就長了，老朽也不太清楚，至于那‘紅燈劃線’的故事嘛，老朽雖然知道一些……”

孟哲心道：“又來！還嫌錢不夠，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不料算命先生卻又一笑，說道：“年輕人別誤會，東方世家的故事，老朽是知道一些，不過收了你這么多錢，光就講我所知道的，卻是對不住你了。我指點一人，你去問他，就可以詳細知道東方世家的故事。還有那‘紅燈劃線’的故事，還是他所親歷，你去問他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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