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死死抱著顧也白，不知道哭了多久，幾乎要肝腸寸斷。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太多的淚，所以，連身體都變輕了，韓睿覺得，可能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飛起來。

被韓睿死死抱著的顧也白第一次沒有回抱住韓睿，整個人僵硬得木頭一般，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畢現。一向平淡的眉眼皺作一團，跟眉頭一樣無法平淡的還有印在眉心的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睿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肩上的衣服似乎濕了。韓睿不可置信地略略松開顧也白，他緊鎖的眉頭和淚眼便映入眼簾，韓睿一直落空的心仿佛突然間被一股大力揉成齏粉，疼得不可遏制。她顫著手撫上他的淚，斷斷續續地抽噎：“什么事都沒有對不對剛剛只是誤會，不不對，是我看錯了對不對”

顧也白的淚落得更兇了，定定看了韓睿一會兒，猛地轉過身去，傳過來的聲音清冷異常：“韓睿，對不起。”

兩人一前一后地站著，顧也白不再言語，韓睿也不再動作，兩人之間唯一的默契是各自微微顫抖的肩頭。

看著顧也白近在咫尺的背影，韓睿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滑落：顧也白，我拼盡全力走了三年。與你的緣分，仍然只是這樣一個冰冷的背影嗎

韓睿看不到顧也白臉上同樣亂七八糟的淚和眉梢眼角的心痛。韓睿，大概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愛你卻要假裝不愛，對我是一件如何艱難、痛苦的事。

不知道站了多久。

“回去吧。休息一會兒。”顧也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沒有回頭看韓睿一眼。

韓睿呆呆注視著顧也白的背影，艱難地點點頭，：“你還請我喝芒果汁嗎”

顧也白剛往前走了一步的身影應聲定住，韓睿怔怔看著他定住的身形，下一秒，韓睿重新被顧也白緊緊擁在懷中。是因為他太用力嗎所以，韓睿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像決堤的洪水，哭到快要窒息。

韓睿在顧也白懷中略略轉頭，將唇湊到他的頸上，輕輕碰了一下，已經腫得桃子一般的眼睛如小貓一樣半是討好半是可憐地盯著他的眼眸：“顧也白，我愛你我等你你知道的我”

抱著韓睿的顧也白抖了一下，眼眸中的痛苦似乎淡了一瞬，旋即，似乎又想到什么更痛苦的事，眼眸中最后一滴亮色消失殆盡，他俯下頭，窩在韓睿的頸窩，聲音里透著悲涼：“韓睿，是我對不起你。”

這一覺是韓睿有生以來睡得最痛苦的一覺。

從躺下的那一秒到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瞬，夢就沒有間斷過。陳一楠陰陽莫測的臉，白露晞始終淡然卻穩操勝券的笑，初見時一身陽光的少年，再見時始終冷淡卻處處關照的學長，他一貫冰涼的手、溫熱的唇和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夏日，雨后。

他牽著她的手，任她嬉笑著踏著校園林蔭路上的水洼，笑得一臉寵溺。

她嘟著嘴撒嬌：“他們都說，你不要我了”

他笑，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子：“寶寶怎么這么好騙他們說，你就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