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有心眼兒,天真淳樸,老人們看著歡喜,也讓言希思莞阿衡到辛家回禮。
辛將軍是個風趣的老人,雖然和言帥抬了一輩子杠,卻是打心底待見言希,可惜眼下,身體不好,年底上報軍區(qū),辦了退休,頤養(yǎng)天年,看不到身為軍人的英姿,完全是普通老人的樣子,讓一眾小的有些唏噓。
“言老兒這輩子沒干過啥聰明事兒,當個軍長也是不要命拼來的,真論腦子,他可抵不過我。”辛爺爺讓警衛(wèi)員給他們仨端了許多點心,說是他家達夷喜歡吃的。
“辛爺爺,好歹我還姓言。”言希笑,白皙的手背抵在唇上。
辛老拍了拍沙發(fā)扶手,笑說——“知你姓言,咱爺倆說的是私房話,不讓那老東西聽到就是了。”
言希頷首,淡哂說是。
“這是阿衡吧?”辛老凝視了一旁坐直的小姑娘,溫和開口。
阿衡呆呆點頭,薄薄的唇,化開,是春日的溫和氣息。
“好姑娘!生得好面相,是個有福的。”辛老像是十足喜歡阿衡的樣子,看著她,慈藹到了心底。
阿衡望著老人,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低了頭。
幼時,便常有老人說她,面容溫厚,身姿清朗,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思莞,我可是聽你爺爺說,阿衡年終考了年紀第三,連你也比下去了。”辛老想起了什么,朝著思莞,哈哈大笑。
思莞沉吟,微笑謹慎開口——“阿衡一向聰明討喜,我這做哥哥的,差些也是應當的。”
辛老皺眉——“你這孩子,自小就是這個個性,說什么話總要先在心里繞幾百個彎彎,都是一家人,不累嗎?”
辛達夷皺眉時,與辛老如出一轍,只是脾氣暴躁,不若老人沉淀人生后的明銳。
思莞聽到這話,臉紅了,點頭,卻不為自己辯解。
言希轉轉大眼睛,笑顏如花——“辛爺爺,我家老頭下面的人,前些日子,拜早年時,送了些好茶,現在還沒開封。”
“還是,屯溪的珍眉子?”辛老眼睛中微微有些興味。
“是的,我爺爺的老部下,派人去購的,總共只有三錢,一大半在我家,說是什么貢……”言希噙著笑,指尖在沙發(fā)上輕點,裝出想不起的模樣。
“貢熙!”辛老撫掌,眼睛亮了起來“我前些日子,也差底下的人去尋了,只是說,珍眉缺貨,極品貢熙也早已被上頭的人買了個八**九,剩下的,是些雨后的,我不愛喝,想著算了,沒想到又被那個老東西搶先一步!”
言希笑——“爺爺一直掛記你的身體,囑咐我,一定要對您說一句話。”
“什么,你說。”辛老嘴角上翹,皺紋很是柔和。
“老家伙呀,沒事兒別裝病,奶奶個熊,不就屁大點兒舊傷嗎,天天鬧著退休,好些了,來家里,老子請你喝茶。”言希輕吟,這語氣學得活靈活現。
辛老有些悵然,嘆了口氣,緩聲“那一年,你父親出生的時候,言老兒樂得拉著我喝了一夜酒,嫂子當時還生氣了,可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嫂子不在了,你父親也出了國。我們這些老家伙,難免寂寞。”
“辛爺爺,您明白的道理,又為何要我們這些沒什么見識的小輩說給您聽?”言希垂頭,平淡開口。
“你說說,倒也無妨。”辛老笑,眸中有些蒼茫。
“留下的,是注定要留下的。”言希的語氣,脫離了情緒,帶著霧色彌漫“而離開的,若是不想再見,也是注定要分離的。”
阿衡的眼瞼微微動了動,半晌,終至平靜。
心卻,漸漸地,柔軟無奈起來。
該有多么不想見到,才走到分離的地步……
這番徹骨的偏激,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對自己,嚴辭的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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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一天一天的,吃吃喝喝,有事兒沒事兒放放炮聽聽響兒,日子過得水流一般唰唰的。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
十四那天傍晚,阿衡在家看書的時候,接到了一個要命的電話。
對方還是個孩子的嗓音,帶著哭腔,也不問問接電話的人是誰,語無倫次,張口便說——“思莞哥,你快帶人到‘飛翔’來,一堆人,好多人,在打言希哥。”
隨即,便是忙音。
阿衡懵了,腳卻不停,跑到了思莞房間,普通話飚成海豚音——“思莞,找人,飛翔,救言希!!!”
思莞頓時,臉漲紅了,穿上外套就往外沒命地跑,邊跑邊吼——“阿衡,千萬別跟大人說!”
阿衡先是掂了棍子然后又扔了轉而拿急救箱,心想——我這么忙哪有空跟大人告狀!
繼而,也一陣風似地沖出了家門。
“飛翔”是一家有名的酒吧,雖然不大,但老板上面有人,開得風生水起的,每到夜晚,尋樂子的人特別多,但是,魚龍混雜,常常有斗毆的時間發(fā)生。
阿衡趕到的時候,酒吧前的巷子里,兩幫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她認不出其他人,只看到了粉的白的黑的三個影子活躍彪悍得很。
黑衣的那個,眉毛亂發(fā)一齊支棱著,像是氣急了,瞪圓眼睛,罵罵咧咧,拿起不知道從哪里揀的玻璃酒瓶,黑著臉就往對方身上摔去,腳死命地揣著,狠厲的模樣。
白衣的那個則是眼中充著血,額角的青筋極是明顯,不復平日的溫文,揪住身旁高大壯碩的男子,握緊拳頭,一陣風,打了過去。
“他***,你們連老子的兄弟都敢碰,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們!!”黑衣的,是辛達夷,那廝吼了起來,長腿生風,踢倒一個是一個,踢倒兩個湊一雙。
“我呸!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敢跟我搶馬子!我虎霸今天不把他整死,以后就不在道上混了!”一個染了黃發(fā)像是帶頭人的少年,滿臉橫肉,眼神兇狠陰厲,陰惻惻地笑著。
“那我今天先解決了你!”白衣的,是思莞。解決了身旁的一群人,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拽住男子的衣領,狠狠地揍了過去。
粉衣少年,身旁躺著好幾個嘍啰模樣的人,拍拍手,清清爽爽,走了過來。
“大姨媽,你磨蹭什么呢,快點兒!”粉衣少年微微露齒,歪頭笑罵黑衣少年。
“靠!言希,你他媽太不厚道了,老子為了救你穿著拖鞋跑出來的,你丫還在這兒說風涼話!”辛達夷喘著粗氣,膝蓋上鉤,狠狠頂了與他纏斗的不良少年,趁那人抱著肚子呼痛,飛起一腳,解決戰(zhàn)斗。
阿衡定睛,看到辛達夷腳上的黃色老虎頭拖鞋,本來繃著的臉驀地扭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又沒讓你救我,是小蝦多嘴。”言希瞪了瞪一旁的電線桿。
“言希哥,我也是怕你受傷!”電線桿后走出來一個戴著帽子的瘦瘦小小的男孩,撅著小嘴,初中生的模樣“哥你不準生我的氣,生我氣我不跟你玩兒了!”
“切!”言希揉揉男孩戴著帽子的腦袋,一笑,拿他沒辦法。
阿衡遠處打量著,知道是這個孩子打了那通呼救電話。
“咳,阿希,這人你怎么處置?”思莞拽住那自稱“虎霸”的橫肉少年,不上不下,有些尷尬。
“你……你們想干什么?”那少年只是虛張聲勢,見手下的嘍啰被撂了個七零八落,流出虛汗來。
言希晃了晃手腕,半邊唇角勾出一抹笑,傾城顏色,走到那橫肉少年身旁。
“你說你叫什么?”言希懶洋洋地問他。
“虎霸!老子的名字你也不打聽打聽,道上混的誰不知道!”那少年挺挺肚子上的肥肉,虛張聲勢。
“我只聽過面霸,沒聽過虎霸。”言希皮笑肉不笑。
“阿希,你怎么招惹了這種人?”思莞皺了眉。
“你問我我問誰去?”言希翻白眼。
“你你你……搶了我的美美,還說不認識我,太他媽不是玩意兒了!”那少年肉肉的鼻子氣憤地抽抽。
“美美?誰?”言希挑眉,一頭霧水。
“美美,我對象兒,談了八年了呀,說跑就跟你跑了!”虎霸腮幫的兩團肉顫得泫然欲泣。
“言希,言大美人兒,喲,您還干這事兒呢?美美,哎喲哎喲不行了,笑死老子了……”辛達夷在一旁,晃著大白牙,爆笑起來。
戴帽子的男孩兒也是個喜笑的人來瘋,瞅著辛達夷,一會兒就憋不住,被傳染了,倆人在一旁笑瘋了。
“少爺我多好一孩子呀能干這種缺德事兒嗎?!”言希白了傻笑的倆人一眼。
“老實說,少爺你干過。”思莞驀地想起了什么,撫額開口。
“什么時候?”言希蹙眉,迷茫。
“七中的那個。”思莞很是無力“倒追你的,叫什么什么angelbeauty的。”
“對,就是美美!”橫肉少年捶胸頓足,痛不欲生。
言希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那少年被思莞鉗住了肩,原地蹦著。
“哦就是,我和她沒干什么,只親過一次,她抹了口紅,很惡心,親完我們就掰了。”言希淡淡開口。
“這還叫沒什么?我要殺了你!!”橫肉少年哭了。
“言希,差不多得了,別逗他了!”思莞不知怎的,有些心浮氣躁,好看的眉皺了起來。
“我親了,真親了。”言希定定看著思莞的眼睛,眸子高傲漂亮得絲毫不退縮。
阿衡驀地,想到了那日傍晚,燈光下曖昧糾纏的身影。
“阿希,你……”思莞苦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明明害怕的,為什么一次次地傷害自己……
"那邊的,在干什么呢!”一聲吼聲。
綠油油的警裝。
思莞恍神,松了手。
“我跟你拼了!”虎霸得了機會,操起地上的啤酒瓶,猛地朝言希頭上砸去。
“哥!”戴帽子的男孩失控,大喊了一聲。
言希轉身,猝不及防,酒瓶子砸向自己,身體本能地向左傾,躲了頭,卻被砸中了肩膀。
玻璃瓶并沒有爛,但瓶口的碎玻璃茬子卻劃破了少年的肩膀。
粉衣上,浸過一片鮮紅,花一般的色澤,妖佞而駭人。
言希捂住右肩,痛得蹙起了眉。
辛達夷一個沖步,把虎霸撲倒,膝蓋下壓,死死鉗住虎霸的雙手,雙手死死地掐住他,惱極了,目眥盡裂——“***,你信不信今天老子有能耐掐死你,還有能耐不蹲班房!”
“喲,好大的口氣!”戴著大檐帽的巡警走了過來,看清言希他們,愣了——“怎么又是你們?”
“傅警官,不巧,又是我們。”言希蒼白著唇,嬉皮笑臉,暗暗打了個手勢,辛達夷松了手,站起身。
“小蝦米,你又偷東西了?”那巡警是個魁梧黝黑的漢子,看到滿地的“尸體”,抽抽唇,望向戴著帽子的男孩。
“我沒有!”小孩子鼓了腮。
“得了,你們幾個,跟我去派出所一趟吧,有什么要交代的,到那兒再說!”巡警揮揮手,示意他們幾個上警車,邊走邊低聲咒罵“媽的,我們所兒早晚成托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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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實實,站成一排!”傅警官站在值班室,瞅著人有點多,眼花,摘了大檐帽,敲了敲桌子,下令。
一,二,三,四,五,六?咦,怎么多了一個,重數……一,二,三,四,五……六,又多一個,再重數,一……二……三……四……五……六,怎么還多一個?
傅警官愣了,瞄了一遍人,望了望臉兒,看向縮在墻角抱著急救箱的女孩,開口——“姑娘,你誰呀?”
阿衡搖搖頭,不說話。
思莞他們幾個車上只注意著言希的傷,卻沒發(fā)現,什么時候,阿衡跟了過來。
思莞急了,向阿衡使眼色,阿衡裝作沒看見。
“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