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說到最后的時候,嘴角的笑容消失掉,重新戴上了歇斯底里。
暮秋的睫毛顫了顫,眼眶里一滴莫名其妙的淚水,悄然無聲的滴落下來。她抿著唇,有些怔然的開口說,“他在哪里?陸竣成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讓他這么做!”
暮秋的心幾乎要碎掉,疼痛已經趨向于麻木。人痛到最極端的時候,產生的,只會是一片片的麻木感。
“你去找他?難道你能夠改變什么么?股份已經賣掉了。陸氏集團如日中天,難道你還指望會有人重新把股份賣回給陸竣成么!”蘇綿有些憤怒的喊道,“陸軒成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果他繼承了陸氏,一定會想辦法把陸竣成趕出陸氏,到時候,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一無所有?
這四個字猛然闖進暮秋的思維,讓暮秋的腦海一片轟鳴。
“怎么……怎么會這樣?”暮秋有些怔然的開口說。
“怎么會這樣?就是這樣!!”蘇綿在喝下第五杯酒的時候,情緒再次失控,她猛的轉身,快步的走到床邊,厲聲說,“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害了陸竣成,是你害了陸竣成!陸竣成不愛我了,也是因為你!我要殺死你!!”
蘇綿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完全喪失了理智,她瘋了死的沖到床上,雙手扼住暮秋的咽喉。
她的力氣很大,暮秋立即感到一陣的窒息。她緊皺著眉頭,反抗著,但她才剛剛復原,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
蘇綿依舊沒有減少力氣,在這種掐扼之下,暮秋的臉頰開始變的通紅,她努力的伸手臂,想要摁下床頭的呼叫鈴。
但緊緊差一指的距離,她始終夠不到。
蘇綿的臉頰上帶著戾氣,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暮秋的思維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房間的門被猛的推開。陸竣成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劇變,他上前,一把抓住蘇綿的肩膀將她扯開,然后幾乎是同時揚起手掌,一巴掌重重的扇落在蘇綿的臉頰上。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蘇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暮秋!”陸竣成扶起暮秋,一臉緊張的望著她。暮秋通紅的臉色逐漸恢復,她大口的喘著氣,抬起眸子望著陸竣成,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陸竣成,你竟然打我,為了這個女人打我……”趴在地上的蘇綿,臉頰上帶著淚珠,帶著怨氣的望著陸竣成。
“蘇綿,你是不是瘋了!”陸竣成冷冷的開口說,“如果暮秋有什么好歹,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蘇綿的身子震了震,有些遲疑的開口說,“原來你早就不愛我了,我以為,這次我回來,能夠和你回到我們曾經的時候,是我想的太多了。陸竣成,你這個朝三暮四的男人!”
“我變了,你也變了。”陸竣成切齒,冰冷的望著蘇綿說,“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蘇綿!”他說完,轉眸,將目光落在暮秋的臉頰上,眸子里帶著心痛的神色。
蘇綿怔住,她起身,冷冷的掃了暮秋一眼,說,“好,我會記住的。陸竣成,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你今天所說的話!”
她說完,轉身,快速離開了病房。
“暮秋,你感覺怎么樣了?我去給你叫醫生看看。”陸竣成說著,放下暮秋的身子,要起身出去。
暮秋抬手,抓住了陸竣成的衣袖。陸竣成回眸,望著暮秋有些遲疑的開口說,“怎么了,暮秋?”
“為什么要那?么做?”暮秋開口,眼淚竟然又不聽使喚的落下來,“為什么要賣掉股份,你知不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你真的連陸氏集團都可以放棄么?”
“我早就說過。”陸竣成楞了幾分鐘之后,有些冰冷的說道,“我可以放棄陸氏集團。”
“我不能夠讓你放棄!你去,去收回來你賣掉的股份。快點!”暮秋的手臂無力的推搡著陸竣成的身體,淚水忍不住的下落,最終她放棄,放聲大哭。
陸竣成重新坐下,輕緩的拍打著暮秋的肩膀,柔聲說,“沒關系,我真的不在乎。就算我繼承不了陸氏集團,也沒有關系,我餓不死我自己。你放心。我知道錦園在你心中的地位,無論如何,我也要為你保住錦園。”
暮秋不斷抽搐著肩膀,等到哭聲緩和下來的時候,她抬起帶著淚水的眸子望著陸竣成說,“但我知道,陸氏集團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是錦園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怎么能夠這么自私……”
“但陸氏集團不會被變賣。”陸竣成抬起眸子,眸子之中有深不見底的深邃,緩慢的說,“就算陸氏集團落在陸軒成的手里,也一定可以發展的很好,我雖然看中陸氏集團,但并非要把它握在我的手里。”
“但是一旦陸氏集團落進陸軒成的手里,他一定會對付你的……到時候你……”暮秋緊鎖著眉頭,瞪著通紅的眼睛望著陸竣成,有些執拗的反駁著。
陸竣成帶著憐愛的撫摸著她的秀發,輕緩的開口說,“暮秋,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我可以處理好,不管怎么樣,我都可以處理好。”
暮秋怔住,但淚水還在悄無聲息的流下來。陸竣成伸手,為她擦拭了臉頰上的淚珠,嘴角露出一絲弧度說,“怎么樣?今天要不要繼續給我說故事了?”
暮秋怔住,許久之后,她吞咽了一口,嗚咽著說,“好,我給你說,老大老二和老三的故事。”
故事的內容也是兄弟三人,故事的結局,也只有一個人是圓滿的。
但故事沒有說完,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又哭到太累,在故事說到一半的時候,她就沉沉的睡著過去。
陸竣成望著熟睡的暮秋,目光帶著柔和。
這種柔和,就好像暮秋的那一幅畫,是暮秋最憧憬的畫面,可是,現在這個畫面真的出現了,暮秋卻沒有看到。
……
清晨。
暮秋已經可以走路,雖然走的很慢,但讓暮秋很欣慰。她迫不及待的下路,走出房間,看到外面的陽光。
風還是有些涼,暮秋披著很厚的外衣,讓自己不至于著涼。
白天的時候,陳姨會來,會給她帶各種各樣的湯,都是陳姨最拿手的。陳姨會陪著暮秋在醫院的后花園里怔怔的坐一天,她望著暮秋有些怔然的臉頰,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
暮秋所熟悉的故事,都已經講完了。當最后一個故事說完的第二天,她出院了。來的人不是很多,只有陸竣成,陳姨。
暮秋辭別了陸竣成,跟著陳姨回到錦園。陳姨早就準備好了食材,為暮秋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清黎清軒看到暮秋回來,也很開心。
但晚上的時候,暮秋卻再次陷入失眠之中。
好像沒有了陸竣成,她就沒有辦法睡著了。在睡前不說一個故事,她也無法睡著了。她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聽到耳邊清黎均勻的呼吸,想起陸竣成做的事情,心里有些難過。
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陸竣成喪失掉陸氏集團。
暮秋切齒,在那一個有些冰冷的夜晚,她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她要幫助陸竣成,重新得到陸氏集團的繼承權。這么做,也算是回報了他。
暮秋努力的規劃著,繼而緩慢的睡著過去。
第二天,暮秋起得很早,陳姨燉好了雞湯,遞給暮秋的時候,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需要我和你一起嗎?你自己會不會太勉強了?”
“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好了陳姨,只是去醫院,又不去別的地方。”暮秋接過雞湯,對著陳姨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她要去醫院,看望陸寧成。
病房有些冷清,暮秋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陸寧成的時候,不由得愣了愣,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他的腦袋上依舊纏著繃帶,半邊的臉頰還有點浮腫。
陸寧成看到暮秋的時候,忍不住的笑,扯開的嘴角牽動到痛處,又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樣子有些滑稽。
“喂,如果你不能做表情的話,就不要笑了。看著很滑稽啊。”暮秋坐在陸寧成的病床前,把手里的雞湯擱在床頭柜上,打趣的說。
“還好了,其實我是可以做各種表情的,只是做完沒睡好,所以今天的狀態不太好。”陸寧成努力的為自己辯解。
“好了,好了。”暮秋擺了擺手,嘴角微微上揚,說,“這是陳姨給你燉的雞湯,你趁熱喝掉吧。”
“陳姨可是個大好人。”陸寧成奪過床頭柜上的雞湯,打開來,忙不迭的用勺子舀一勺喝下去,忍不住的說,“不錯不錯,前幾天陳姨來看我的時候,帶來的是豬蹄子湯,想不到雞湯的味道也這么好。太絕了,看來我在做飯中和一方面,可要好好的向她請教。”
“喂,陳姨可是做一輩子飯菜的,可謂是經驗豐富。你還是很嫩的好吧。”暮秋忍不住的笑著說道。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了。”陸寧成擰著眉頭很認真的說,“我一定可以成為像陳姨一樣厲害的做湯好手。”
“你的理想還真是偉大啊。”暮秋忍不住白了陸寧成一眼,又說,“上次的事情,多謝了你,要不然現在躺在床上的,肯定是我。”
“說什么呢!”陸寧成笑著說,“我是男人哎,怎么能夠看著你挨打不顧呢?我和你說啊,那天是我的狀態不好,否則我一定分分鐘KO那幾個混蛋的。對了,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了嗎?”
“不知道。”暮秋搖著頭說,“陸竣成在查,但目前還沒有什么線索,那幾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倒出都找不到。”
“如果陸竣成也查不到的話,只能說明一點。”陸寧成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那就是,對付你的人,要比陸竣成的實力還大。”
暮秋聽到陸寧成的話,不由得怔住,緊蹙著眉頭,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遲疑了很久才說,“你是說陸軒成么?還是很寒泉?我覺得還是陳寒泉的可能比較大。”
暮秋更加愿意相信這件事不是陸竣成的兄弟做出來的,這樣或許他在處理的時候,不會那么的為難。
“或許這兩個人都不是。”陸寧成皺著眉頭,輕聲的開口說,他的眸子有些放空,似乎在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