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在窗外空調機的上面。”陸寧成嘴角帶著弧度說,“十一層樓,挺涼快的,這種經歷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
“就好像拍電影一樣?”暮秋揚著眉毛,打趣的說。
“對,就好像拍電影一樣,這種感覺,還真有些奇妙。”陸寧成笑著說。“不過,我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這件事,我應該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恐怕我真的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暮秋仰著頭望著空中懸浮著的殘月,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不會,你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絕對不會這么早就香消玉殞的。”陸寧成瞪大了眼睛,一臉認真的模樣說,“我說真的,我對看相很有了解的。”
暮秋應景的淡笑了一聲,隨即笑容就消失不見了,她有些怔然的說,“寧成,我想問你一件事。”
陸寧成點頭。暮秋遲疑了半晌,才說,“陸竣成他也和陸軒成一樣么?我是說,他也做過類似這樣殘忍的事情么?他……殺過人么?”
暮秋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忍不住的狂跳起來。她很緊張,生怕聽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
陸寧成的回答,讓暮秋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失落。
“你可以自己問他。”陸寧成補充說,“但我之所以那么討厭我大哥,和這些事情也有一定的關系。他能夠有限制的地位和聲望,手腕也是很黑的。暮秋,你知不知道……”
“別再說下去了。”暮秋忽然大聲的打斷陸寧成的話,在他驚訝目光的注視下,她局促的說,“我會自己問他的,我想,他會告訴我的。”
陸寧成釋然的笑了笑說,“或者會。”
“一定會。”暮秋執拗的糾正陸寧成的用詞。
陸寧成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調大了音樂聲,似乎想要借助音樂的音量,掩飾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我想你要去醫院包扎一下。他用什么扎的你?”陸寧成又側目望著暮秋的傷口,有些擔憂的問。
“是一把匕首,他揚言要切開我的喉嚨。”暮秋此時說起來,并沒有太多的畏懼。
陸寧成皺眉,手掌重重的拍落在方向盤上,深呼吸著平復心中的怒火,許久,他說,“匕首不一定干凈,要去醫院處理,如果發炎,會很麻煩的。”
暮秋沒有反對,她點了點頭,又說,“竣成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會很快的。別擔心,”陸寧成的眸子黯然下去,但他扭頭的時候,臉頰上依舊是帶著微笑的,盡管這微笑有些僵硬。
暮秋抿住了唇,好久之后她想要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于是努力的帶著笑意的打趣的說,“這車,又是你租來的?”
“你說我租車,總不會有好事發生。再說,這么晚了,我也租不到了,這是我借來的。一個朋友的車。”陸寧成想起往事,嘴角帶上了弧度。
暮秋也忍不住的笑了笑,等到笑容消失的時候,她說,“寧成,謝謝你。”
陸寧成沒有拒絕她的道謝,只是望著面前的路,嘴角帶上了弧度。
那條路,看上去依舊似乎永無盡頭。但和來的時候不同,暮秋現在知道它的終點,就知道,它并不是永無盡頭的。
在路的盡頭,陸竣成會在那里等待著她。
……
醫院,縱然是在夜里,也是燈火通明,燈光是溫暖的,打破冰冷的夜。
急診室里,值班的醫生一臉的疲憊,有些不耐煩的為暮秋處理著粉頸上的傷口。
“這是怎么搞的,一看就是被利器割傷,小姐啊。”醫生透過酒瓶底兒一樣厚實的眼鏡望著暮秋說,“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劫持了,需要我幫忙報警么?”
“沒有。”暮秋皺著眉頭,連忙的否認,說,“我是……我是不小心割傷的。”暮秋不擅長說謊,不由得有些結巴,在醫生的注視之下,臉色也略微的有些發紅。
醫生把目光轉移到站在一側的陸寧成的身上。
暮秋連忙給陸寧成使眼色。陸寧成了然于心,撓著后腦,一臉抱歉的說,“是我啦,我和她在玩鬧的時候,不小心用刀子割破了她的喉嚨。”
“你也真夠不小心的,你知不知道,這個傷口如果再深入一點,可就割破她的喉管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醫生一邊處理著,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有分寸,刀子那種東西,也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用來玩的么!”
陸寧成有些緊張的問,“現在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傷口不算太大,用不著縫針,簡單的處理包扎就好。不過記住啊,一段時間不要碰水。”醫生包扎完了,打了個哈欠,說,“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陸寧成松了一口氣。
天空中的雪變的有些大了,一片片的雪花好像是有自己獨特的生命,它們按照自己想要的軌跡去飄蕩,不受風的束縛。
暮秋拉了拉衣襟,盡量阻止寒風灌進衣服里面去。上了車,陸寧成把暖氣開到最大。
暮秋觸摸著醫生的包扎,他的技術不錯,已經一點都感覺不到痛,只是略微的發麻,大概是上藥的關系。
“我送你回去。”陸寧成是在猶豫了片刻之后才這樣說的。
已經是接近凌晨的時間,天邊泛著白色。暮秋呼了一口氣,淡淡的說,“我可以去你那里么?”
她有些怕,怕獨自一個人呆在冰冷的空間里面,大概是這件事情,對她的心造成的影響。
陸寧成喜出望外,嘴角止不住的帶上笑意,連連點頭說,“當然可以,我說過,我的懶人沙發永遠都會歡迎你的。”
暮秋勉強的笑了笑,很牽強。
他的公寓,依舊溫暖。這里雖然依舊很亂,但卻充斥著人情的味道。或者人居住的地方,總應該是亂一點的。
陸寧成拿了毯子給暮秋,暮秋裹著毯子,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陸寧成打開電腦,把U盤里的東西拷貝出來,一個個的翻閱過去。他只是檢索有關那一筆資金的信息,是因為暮秋迫不及待的想讓陸竣成回家,他沒有時間一頁頁的翻讀。
暮秋側躺在沙發上,望著燈光下陸寧成的側臉。他很認真,眸子里帶著幾近執拗,食指滾動著鼠標的滑輪。
驀然的,發生不久的那畫面涌現在暮秋的腦海里。她想起陸寧成的話,心里茫然無措,她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么樣拒絕他。
暮秋想了很久,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再去拒絕陸寧成。他為自己做的太多,讓自己根本沒有權力去拒絕他。
但暮秋知道,她也不會接受他。因為她的心里已經有了陸竣成。
就算一年之后,她離開了陸竣成,她也不認為自己會重新接納別的男人。
燈光下,暮秋的睫毛輕微的顫抖,秀麗的眉頭蹙著,她的心有些雜亂,好像一團找不到頭的線球。
“找到了。”陸寧成忽然開口,打斷了暮秋的沉思,“我找到那筆資金的去向了。”
暮秋起身,依舊裹著毯子,她彎腰,看著文件里的記錄。那幾筆資金,全部匯入陳氏集團的公共賬戶。
陳氏集團?那不就是陳寒泉的集團?
暮秋皺眉,她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陸竣成,陸軒成,陳寒泉,三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她不明白,只覺得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