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半含著笑意聽著陳姨絮絮叨叨的數落著,等到陳姨說到口渴喝水的時候,暮秋才開口說,“對不起嘛,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就忘記了。”
陳姨咕咚喝水,說,“那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至少也要等到陸寧成的眼睛三次復查之后,才能回去。”暮秋抿唇,遲疑了小一會又說,“陸竣成已經回去了,他說公司里有些事情要忙。”
“我知道,他來找過我,告訴了我一些你們的情況。”陳姨平淡開口說。
暮秋怔住,說,“他去找過你,這么說……陳姨你一早就已經知道了陸寧成手術很順利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了,否則我為什么不打電話找你?”陳姨聽上去很理所應當,說。
“那你還數落了我那么長時間?!”暮秋為自己伸冤。
“反正你是沒通知我,通知我的是陸竣成。”陳姨的理論依舊強大。
“好吧好吧。”暮秋不打算和陳姨爭論下去,甘拜下風了。遲疑了片刻,小聲問,“他……還好吧?”
“你是說陸竣成?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對了,暮秋,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么?為什么陸竣成會提前回來,他不是說要等你的記憶恢復了才會放棄么?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陳姨一連串的問題,讓暮秋頭痛。
“我……我還沒有記起來。”暮秋之選擇了最簡單的回答方式。
“那你和寧成回來,還要繼續舉辦婚禮么?上次的婚禮,算是沒有成功的吧。”陳姨拋出了新的問題。
暮秋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答,她抬起眸子,望向窗外。天氣不錯,已經轉暖。她想大概這個時候國內也應該進入了春天,初春的季節,總是可愛。
暮秋敷衍的回答了陳姨所有的疑問,匆忙的掛掉電話。轉頭的時候,看到陸寧成,他已經穿好了登山裝備,脖子上掛著單反相機,背著很大的包裹,帶著笑意的對暮秋說,“暮秋,我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暮秋茫然的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登山裝備。
陸寧成執拗的相信,最美的畫面,是藏在沒有被人類破壞的自然之中的。所以他執拗的咬征服這里所有的沒有被人類開發的山,拍下最美麗的畫面,并且為下一次的攝影展擬定好了主題,自然。
暮秋苦逼的成為了住手。跟著這家伙一起跋山涉水,但對暮秋來說,不算是煎熬。她也喜歡自然,喜歡美的畫面,至少在那里,她的腦子可以安靜一些。
陸寧成在溪邊扎下帳篷。
帳篷是陸寧成親自挑選的,樣子有點獨特,是一個很大的煙灰缸的樣子。陸寧成的審美有些與眾不同,情愿當一堆人形的煙灰。
洛杉磯的山腳下,夜晚溫度也不會很低。
陸寧成生起了篝火,篝火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暮秋雙手抱膝,有些怔然的望著燃燒著的篝火。
“我很少在野外住宿。”暮秋有些怔然的開口說,又抬起頭望著陸寧成說,“晚上會不會有野獸出沒?我看這帳篷不算結實,稍微大一點的野獸,很容易會撞破的吧。”
陸寧成莞爾,用樹枝撩動著篝火,說,“這里雖然距離洛杉磯很遠,但也算不上是深山老林,何況我們還只是在山腳下,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有問題。”
暮秋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我總覺得在野外睡覺,總有這樣那樣的危險。”
陸寧成仰了仰頭,扯了扯嘴角,說,“你說你很少在野外睡,那就是說你還是有過嘍?”
“在我很小的時候,跟著學校一起去的。是很多人扎營在一起。”暮秋望著天空的星辰,怔然說,“很多人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現在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危險性就比較大了。”她收回眸子,望向陸寧成,好奇說,“那你有經歷過被野獸襲擊么?”
“當然有啊。”陸寧成望著篝火,輕聲說,“有一次我在美國的西端的一座山上采風,是晚上的時候,我一個人搭帳篷,我看到一只狼,它的眼睛在夜空里好像兩個微型手電筒。”
暮秋倒吸一口冷氣,腦補那個畫面,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皺眉說,“后來呢?你沒受傷吧?”
“但是我知道狼是怕篝火的,有篝火的情況下,狼是不敢靠近的。所以那一夜我都沒有敢熄滅篝火,幾乎一夜我都沒有合眼。嚇的不輕。”陸寧成略帶苦澀的說。
“呼,還真是恐怖啊。不知道這里會不會有狼啊?”暮秋腦補畫面,警惕的望向四周。
“放心,這里不會有。但說不定會有蛇一類的東西。”陸寧成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的說。
“什么?”暮秋蹙眉,連忙起身,攥緊了帳篷里,露出腦袋對陸寧成說,“那你還那么優哉游哉的坐在石頭上,真的不怕被蛇咬中么?”
陸寧成抿著唇笑了笑,起身熄滅了篝火。轉身鉆進了帳篷里。
唯一的光亮熄滅,周圍瞬間變的陰暗下來。暮秋不禁打了個冷戰。
拉上帳篷拉鎖,唯一的和外界相連的,只是帳篷頂的一小塊透明地方。可以看得到天空的星辰。
帳篷里,暮秋縮進睡袋里面,茫然的望著天空星辰。陸寧成從睡袋里伸出手臂,緊緊抱住她,柔聲在她耳邊說,“暮秋,你會不會覺得冷?”
他的擁抱,讓暮秋的臉頰一陣的炙熱。他的擁抱不會讓暮秋感覺到熟悉。盡管不是一次兩次,但讓暮秋感覺到的只是羞澀和隱約的排斥。
“不……不冷。”暮秋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有些結巴的開口。
“暮秋,我從來都不敢想象,居然會有一個女人愿意陪著我跋山涉水來攝影。”陸寧成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說,“而且還是像你這么漂亮的女人。”
“我在你心中,真的有這么完美嗎?”暮秋忍不住開口問。
“當然,誰都不可能有你這么完美,至少對我來說。”陸寧成依舊帶著笑意說,“像這樣的生活,就算只有一兩天,也讓我死而無憾了。”
“好端端的,說什么死?!”暮秋皺眉,有些不悅說,“我可是最不喜歡聽不吉利的話。”
“我只是在用成語表達我內心的情感,不屬于不吉利的話。”陸寧成稍微解釋,輕緩的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下去。
暮秋抿了抿唇。臉上的緋紅又增添了一層。還好帳篷里足夠黑暗,讓陸寧成看不出她臉色的變化。
“等到這次攝影之后,我們回到國內。重新舉辦婚禮,還有申領結婚證。”陸寧成繼續輕緩的開口說,“到那個時候,我才會真正的放心。”
“放心什么?”或許是他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暮秋的思維有些混亂。
“對你才放心唄。”陸寧成的一只手惦著后背,透過方方的透明塑料,望向夜空的星辰,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你不會一直屬于我,這種感覺,從我的眼睛復明以后,尤其的強烈。或許只有等我們真正的結婚之后,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才會消失吧。”
暮秋怔然,心里砰砰亂跳。她抿了抿唇,嘴角露出尷尬的笑意。
“我不會離開你。”暮秋再次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自信。
“我相信你不會離開,但有一道手續,我會更安心一些。”陸寧成淡笑著說,“還有,我們也是時候該?要個還自己了吧?你說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喜歡到處流浪著,去發每一幅美麗的畫面?”
暮秋聽到孩子,臉頰的溫度又有上升。局促的說,“現在說孩子,似乎有些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