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成此時醒過來,看到陳姨的時候,努力的想要起身,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剩下痛楚。
“孩子,你不用起來,陳姨是來看你的。”陳姨意識到陸寧成的動作,立即阻止,說,“來,喝點陳姨為你燉的雞湯,真是的,傷城這樣,可真是要好好補補才行了。”
陸寧成感激的望著陳姨,嗅了嗅雞湯的味道說,“謝謝陳姨,陳姨燉出來的雞湯,真可謂是天下第一啊,我從來就沒有喝過這么好喝的雞湯。”
陳姨皺了皺眉頭說,“你這小子,傷成這樣了,還沒有忘了拍馬屁,行了行了,留著你的嘴巴,多喝點雞湯吧。”
陸寧成訕訕的笑了笑,垂著頭喝起雞湯。雞湯的味道確實不錯。
暮秋留在醫院陪著陸寧成,雖然陸寧成執拗,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次受傷真的很嚴重,他幾乎不能下床,前幾天的時候,需要導尿袋。
每次換護士小姐進來更換導尿管的時候,暮秋都會臉色通紅的逃出去。好久臉色才能夠恢復過來,陸寧成也會一臉的尷尬。
三兩天之后,陸寧成才能夠勉強下地。
暮秋每天去食堂買飯的時候,都會路過陸竣成的病房。她每次讀會停步,傾聽著里面的聲音,她希望能夠聽到陸竣成說話的聲音,意味著他已經蘇醒了。但連續五天,她什么都沒有聽到,不由得有些黯然。
第六天,她同樣路過病房,駐步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暮秋想要逃走,已經來不及了。
走出來的是陳婉之,她看到暮秋,臉色有些難看,冰冷的問,“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暮秋有些尷尬的抿了抿唇,遲疑了很久,才小聲問,“竣成他,醒了嗎?”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么?”陳婉之依舊冰冷的開口說。
暮秋皺眉,低聲說,“我不會再見竣成,但請讓我知道他的安危,起碼可以讓我安心。”她說完,抬眸用懇請的目光望著陳婉之。
陳婉之呼了一口氣,臉色稍顯緩和,說,“昨天已經清醒了,但很虛弱,需要充分的睡眠。這下你放心了吧。”
暮秋松了一口氣,說,“謝謝你。”她匆匆掃了一眼病房的房門,轉身要走,卻被陳婉之叫住。
暮秋回頭,望著陳婉之,有些驚訝的問,“還有事么?”
“我有些事,想問你,你方便么?我們出去說。”陳婉之語調輕緩,沒有了之前的跋扈。
暮秋點了點頭。
醫院廣場。因為剛下完雪的緣故,地面有些濕滑,但這里的長椅已經被清掃干凈,只是坐上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冰冷。
暮秋和陳婉之并肩坐在長椅上,卻相隔了足足有一人的距離。廣場的噴泉還在噴著水,人工噴泉,不分季節,但卻帶了更多的冰冷和無情。
“暮秋,你最后見到我哥的時候,他怎么樣?有沒有受傷?”終于,陳婉之開口,讓暮秋驚訝的是,她詢問的是陳寒泉的情況。
但這并不意外,她自然是關心著陳寒泉的。
暮秋皺眉,想起自己插進陳寒泉肩膀里的鋼筆,還有陸寧成狠狠咬下去的一口,不禁有些猶豫,但是頓了片刻,她還是說,“他很好,你不必擔心。”
陳婉之松了一口氣說,“暮秋,我哥這么做,的確有些過分。我有個不情之請。”她說著,抿著嘴唇說,“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哥?”
“原諒?”暮秋有些怔然的開口說,“就算我原諒你哥,他也已經違反了法律,不能夠逃過刑法的制裁的。”
話雖然有些絕情,但事實如此,暮秋沒有辦法欺騙她。
陳婉之點了點頭說,“這個我知道,但能夠獲得當事人的原諒,在刑事責任的認定上,會輕很多,我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婉之,你哥犯的是重罪,而且還有襲警的情節。”暮秋皺著眉頭,吞咽了一口,說,“就算我原諒他,也很難能夠減輕他的刑事責任。”
陳婉之黯然說,“我也知道是這樣,不知道我哥現在在哪里,他的銀行賬戶全部被凍結,他是怎么樣生活的。這幾天警方每天都在詢問我知不知道我哥的藏身地點,說實話,我很想知道。”
“如果你知道了,會告訴警方嗎?”暮秋皺著眉頭問道。
陳婉之果斷的搖頭。
“如果你知道不說的話,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嗎?”暮秋皺著眉頭說道。
陳婉之點了點頭說,“暮秋,我問你,如果犯法的是陸竣成,警方在通緝他,如果你知道他的藏身地點,你說告訴警方嗎?”
暮秋遲疑了片刻,許久之后,她松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哥是在城南的工地里逃走的,我想應該已經逃出了本市,他不會聯系你的,因為他怕會連累你。”
陳婉之點了點頭說,“那個地方我知道,從那里有一條小路,可以穿到另外的城市。”
陳婉之垂眸,臉上帶著黯然。
暮秋呼了一口氣說,“婉之,如果有一天陳寒泉真的被起訴,我作為當事人,是會原諒他的,不是因為別的。”
陳婉之猛的抬眸望著暮秋,有些不敢相信,許久之后,才感激的開口說,“暮秋,謝謝你。”她的煙圈有些泛紅。
暮秋抿了抿唇,搖了搖頭說,“不用謝我,因為我能夠明白你的感受。”
暮秋抬眸,望著天空。
她想起清寧,不管是她做錯什么事,她都是會原諒她的吧。
暮秋能夠了解陳婉之,她對陳寒泉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對清寧的感覺吧。
陳婉之抿了抿唇,許久之后,她緩緩的呼了一口氣,說,“暮秋,或許你還是應該去看看竣成。”
暮秋淡笑了一聲,淡然說,“不必了,我說過,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不能任由自己再去看竣成,她擔心自己會心軟,她擔心自己沒有辦法下定決心離開他。
暮秋松了一口氣,起身,帶著笑意說,“我要去給陸寧成買飯了,你快點回去吧,說不定現在陸竣成已經醒過來了。他現在那個樣子,沒有人在她身邊是不行的。”
她說完,微笑著對著陳婉之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醫院的餐廳。
依舊是陸寧成最喜歡吃的飯菜。她有些心不在焉,回到病房的時候,陸寧成正在拿著相機,對著窗外的景色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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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在病房,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閑下來。
“喂,暮秋,我發現從醫院的病房照過去很不錯啊。”陸寧成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的對暮秋喊到。
暮秋笑了笑,努力的讓自己打起興趣,向著窗外望了望,淡淡的說,“快來吃飯吧,放下相機一刻鐘都不可以嗎?”
陸寧成意識到暮秋的失落,緊皺住了眉頭。
醫院的生活百般無聊,唯一的消遣是網絡和媒體,但新聞沒有任何的心意。陸寧成偶爾會讓暮秋陪他一起處理曾經的照片。
他的攝影作品很多,大概用一生也處理不完。用這個打發時間,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了。
暮秋原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陸竣成。
但住在同一家醫院,見面的幾率要比暮秋想象的高很多。
是在某一天的中午,同樣是去買飯的時間。暮秋經過醫院廣場的時候,遙遙的看到穿著兵符,披著大衣的陸竣成。
她皺眉,停下腳步,切齒轉身。她看到他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頰的時候,心莫名的抽動了一下。
“虞暮秋!”
在暮秋打算做一個逃兵的時候,他的聲音,冰冷的從身后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