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在我哥的眼裡簡直就是小孩子的遊戲,他怎麼會和我比這種東西?”陸寧成苦澀的說。
暮秋咬了咬嘴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鼓作氣的開口問,“寧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陸軒成他,和你們的關係好嗎?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說軒成?”陸寧成略微的有些驚訝,他的樣子讓暮秋一陣的緊張,但他很快從驚訝裡平靜下來,說,“他也很聰明,而且很會經商,但是爸爸不會把企業交給他。”
“那又是爲什麼?難道是因爲他最小,所有不會考慮到他?”暮秋皺眉,表示不解。
“不是,我爸爸又不是老古董,怎麼會愚蠢到有這種想法。只不過,我爸爸曾經說,軒成太惡毒,他不喜歡。”陸寧成漠然的說。
惡毒?怎麼會有父親這樣說自己的孩子呢?恐怕這個父親也不是什麼和善的人吧?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和陸寧成說的。
“那你爸爸是怎麼評價你的?”暮秋試圖活躍一下氣氛,用輕鬆的語調說。
“不務正業。”陸寧成不假思索的開口說,“他認爲我做這個會餓死,而且很瞧不起我。”
“怎麼會,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暮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掩飾自己因爲提出了一個愚蠢的窘迫的局面。
“其實我和我哥的關係還不錯,在這個家裡面,只有我哥是真心對待我的。他一心想要把我抓回去,其實是想讓我從此衣食無憂。”陸寧成輕緩的開口說。
暮秋有些錯愕,她忽然想起那一夜陸竣成的話,他說他不會放下陸軒成不管。看來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哥哥,只不過方式有些粗暴了些而已。
“寧成,你知不知道……”暮秋鼓起勇氣開口說。
“什麼?”陸寧成垂眸,望著暮秋的臉頰。
“沒……沒什麼……”暮秋的勇氣瞬間消失乾淨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陸軒成被綁架的事情。陸竣成已經封鎖了消息,媒體暫時還沒有報道出來,也難怪他不知道。
暮秋閉上嘴巴,安靜的聽著山林裡的蟲鳴鳥叫,感受著來自陸寧成的溫暖。緩慢的,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疲倦侵蝕著她的身子,不久之後,她沉睡了過去。
陸寧成的眸子倒映著暮秋的臉頰,充滿了憐愛的神色。
……
陳氏集團辦公大樓。
陸軒成的嘴角叼著香菸,火光在昏暗的燈光下忽明忽滅。他的身子斜著坐在沙發上,嘴角上帶著輕蔑的笑。
這裡是一間辦公室,但不是普通的辦公室。佈置簡單,僅有一張辦公桌,一張沙發,酒櫃。辦公室的門,通往另一個辦公室,這道門被隱藏在那個辦公室的檔案櫃後面。
可以說,這裡是一間密室。
他的對面,坐著陳婉之,還有她的哥哥陳寒泉。
“這件事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結束。”陸軒成開口,語調低沉的說,“你們到底打算把我弄在這個該死的房間到什麼時候。”
“你現在不能出去。”陳寒泉果斷的說,“陸竣成在這座城市的耳目很多,如果你被發現了,那我們的計劃拳都泡湯了。在這裡,你會安全一些。”
“安全的是你們,我哥根本不會傷害我。”陸軒成帶著嘲諷的語調說。
“那你也不打算要錢了麼?贖金的要求我們已經告知陸竣成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陳寒泉望了陳婉之一眼說,“陸竣成已經懷疑到陳氏了。我擔心他會惱羞成怒。”
“這一點你早就應該料到了。”陳婉之尖著嗓子說,“哥,我們不能指望虞暮秋那個小賤人爲我們保密。”
空氣頓時陷入沉寂。
“放心,只要錢一到手,我會和陸竣成解釋。”陸軒成開口,眸子上帶上了一抹的冷酷說,“幫你們陳氏洗脫嫌疑。”
“你也夠狠毒的。”陳寒泉晃著手裡的高腳杯,輕緩的說,“對你的親生哥哥你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我喜歡和這種人合作。做生意麼,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認錢不認人。”
“你的膽子也很大,我想找一個敢對付我哥的人,也不容易。”陸軒成嘴角帶著笑意,但暈倒卻是冰冷的。
“這年頭,就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擋著我發財的人,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天王老子,我都要把他拉下來。”陳寒泉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
“希望以後我們不要成爲對手。”陸軒成欠身,端起面前的紅酒,和陳寒泉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可別忘了對我的承諾,我要的是陸竣成。”陳婉之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話,揚著自己的下巴,提醒著說。
“陳小姐,我哥已經結婚了。”陸軒成皺眉,有些不理解陳婉之的想法。
“離婚的我也要。”陳婉之堅定的開口。
陸軒成搖頭,和陳寒泉對視一眼,後者搖頭,眸子裡帶著對自己妹妹的憐愛,開口說,“女人看上一個男人,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過只要是我妹喜歡的,死人我也要拉到她的身邊。”
“哥!”陳婉之幽怨的瞪了陳寒泉一眼。
陸軒成忍不住笑了起來,狹小的空間之中,帶著幾分的陰沉。
陽光透過車子的玻璃,照射在暮秋的臉頰上,有些暖意。
暮秋的睫毛動了動,她睜開眼睛。首先被傳入感覺器官的,是身子下的柔軟。她小心翼翼的回眸,發覺自己竟然是躺在陸寧成肚子上睡著的時候,臉上有些發燙。
暮秋慌亂的坐直了身子,伸手籠著有些凌亂的頭髮。
陸寧成也醒過來,望著暮秋的侷促,竟然是笑著在說,“嘿,早上好。”
這算是哪門子的招呼,你難道不覺得在這種有些詭異的情景下面打這樣莫名其妙的照顧,有些不太合適嗎?
暮秋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說,“早上好。”
暮秋的心裡也在努力的強迫自己相信,這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手機依舊安靜,除了電量時間日期發生變化之外,它好像死一樣的沉寂。
“我哥還是沒有打來?”陸寧成察覺到暮秋的動作,一副得意的樣子說,“他就是這樣,不會關心別人。”在暮秋有些失落的眸子下面,他改了口說,“或許他是關心的,但他總不能夠把關心合理的表現出來,這是他的問題所在。”
“那我們現在到底能不能回去了?”暮秋不想在一個冰冷的清晨和這個傢伙在一輛壞掉的車子裡討論人性的問題。
“我想,他們應該開始工作了,我打電話。”陸寧成說完,下車打電話。
暮秋忍不住嘆氣。
陸竣成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一定是氣瘋了纔會這樣的吧?我應該怎麼跟他解釋呢?還是不要和他說自己和陸寧成這傢伙呆了一夜吧,就說自己去酒吧,然後醉倒在酒吧裡。
可是新婚少婦,居然會去酒吧買醉,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咚咚咚。
陸寧成曲著手指,在車子的頂棚上敲打著,渾厚的聲音把暮秋從沉思之中拉了出來,擡起眸子望著陸寧成。
“我們得救了,租車店要派車子來營救我們了。”陸寧成似乎有些不開心的說。
暮秋鬆了一口氣,但肚子卻忍不住的咕咕叫了起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已經沒有吃飯了,不餓纔算是怪了。
肚子叫的聲音被陸寧成聽到,他的臉上不禁就帶上了笑意,說,“等回到市裡,我請你吃大餐,算是我爲這次失誤做的補償好了。”
暮秋呵呵的笑了一聲。
救援車子一個小時之後到達這裡,那傢伙一下車就抱怨,說你們不應該把車子開到這麼荒僻的地方之類之類的。
但還好的是,上午的十點半鐘,暮秋回到了公寓,新婚公寓,她是費掉了很大的功夫,才擺脫掉陸寧成的強迫式邀請,回到這裡的。
她以爲她看門,見到的會是陸竣成憤怒的臉頰,冰冷的口吻,以及對自己的質問。
但她推開門,公寓裡帶著窒息的沉寂。這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她走進臥室,自己昨天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根本沒有人動過。
難道他昨天晚上也沒有回來?
這個念頭在暮秋的心頭裡滋生出來,讓她略微的鬆了一口氣,自己可以不用費盡脣舌向她解釋了。可是驀然的,她的心裡開始有些失落。
這種失落最初很小,但隨即擴大,旋轉著吞噬了暮秋的整個心,讓她的胃緊跟著難受。
她把自己的身子拋在牀上,努力不去想著陸竣成昨晚到底去哪兒了,也強迫自己不去相信自己在陸竣成的心裡,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飢餓的感覺頓時包裹了暮秋。
暮秋慵懶的拿起電話,撥通了陸寧成的號碼。
“喂,寧成?我們去吃大餐!”氣匆匆的口氣,氣匆匆的語速,讓陸寧成有些錯愕。
明明在二十分鐘之前,還是她拒絕自己一起用餐的邀請,只不過二十分鐘之後,竟然就改變了主意?女人真是善變的生物。陸寧成掛掉電話之後,不禁搖著頭,思忖著。
法式大餐,市中心最高檔的西餐廳。
暮秋和陸寧成相對而坐,手裡的叉子用力的劃弄著餐布,甚至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我哥怎麼說?”陸寧成看到暮秋臉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你哥根本就不知道我沒有回去。”即便不願意承認,不過這是事實,相比之下,暮秋更願意讓陸竣成知道這件事,她說,“我想,他昨晚應該也沒有回去。”
“這纔是我哥的作風。”陸寧成聳肩,理所應當說,“我早就給你打過預防針了,不過你還是不信,那我有什麼辦法呢?”
幾乎是幸災樂禍的口吻!陸寧成這傢伙!不過他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的,算了,反正三年以後這一切都會結束的,抓緊時間對付二叔纔是自己應該做的。
暮秋進行著艱難的自我安慰。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的十一點半鐘,是用午餐的時間,餐廳的人逐漸的多了起來。
蝸牛,鵝肝這些法式經典的菜式擺在暮秋和陸寧成面前,配著香檳,再加上餐廳裡時時急時緩的現場演奏的音樂,是具備小資情調的享受。
陸寧成執意要來這裡,說自己獎金不少,不吃掉有愧於心。這充分體現了一個吃貨的個人素養。
陸寧成品了一口香檳,目光忽然銳利起來,緊盯著暮秋身後的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