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之間,暮秋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閃電。像是猛然間接通的電流,激蕩了暮秋的腦海。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是熟悉的臉頰,但心卻有些莫名其妙的痛起來。
她的眸子帶著茫然,抿唇說,“麻煩你松開我,我離開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現(xiàn)在必須要回去。如果你還打算松手,我就叫人了。我會告你非禮。”
陸竣成怔住,手上的力氣頹然的消失。他松開了她,依舊不死心但卻是帶著黯然的說,“我一定會讓你記起來,無論如何。”
暮秋抱著作痛的肩膀,快速的掃了陸竣成一眼,說,“不管我想起了什么,我確定我會一直留在陸寧成的身邊。你不要白費心思了。”
“如果你真的記起我來,我不相信你還會繼續(xù)保持這種想法。”陸竣成的話透著無比的自負,但這種自負,在暮秋看來緊緊是空穴來風而已。
暮秋起身,打算離開,但卻又停下來,她鎖著眉頭望著陸竣成說,“陸寧成是你的親弟弟對吧?他是愛著我的,你難道連你親弟弟喜歡的人也要奪走么?你這樣的人,我不明白,會有什么理由讓我會選擇你。如果我曾經(jīng)真的和你在一起過,也是我最錯誤的決定。”
陸竣成呆若木雞,他花費了幾分鐘消化掉這沉重的話,之后嘴角上帶上了苦澀的笑。深邃的眸子帶著無盡的痛苦。他抬眸望向暮秋的時候,暮秋已經(jīng)離開,留下的只是背影。
已經(jīng)不是深冬,一年之中最冷的時節(jié)已經(jīng)過去。但好像,寒冬還在垂死掙扎,在這開春的時節(jié),還在肆虐著它的余威。
但陸竣成的冷,并非這寒冬的余威,而是自內(nèi)而外的冷。
……
暮秋回到病房。
陸寧成聽到腳步聲,有些慌忙的開口問,“是誰?”
暮秋看到陸寧成回頭時候,空洞的眸子,緊鎖的眉頭,心里微痛,但卻強迫自己帶著笑意說,“是我啦,我這么輕盈悅耳的腳步聲,你竟然都聽不出來嗎?”
陸寧成松一口氣,像是安心,他似乎在擔心暮秋這一去就不會復返。他輕松說,“我想我的耳朵還沒有練就出聽腳步聲而辨人的本領,我需要你一點時間。”
暮秋床頭柜前為他倒了熱水,聽到他的話,不禁莞爾說,“我不需要你練就這樣的本領,我要你用眼睛分辨,而不是用耳朵。”
陸寧成接過暮秋遞來的水,抿了一口,說,“也是。”
“寧成,我們要不要轉(zhuǎn)院?”暮秋放好熱水壺,在床邊坐好,抿了唇說,“我想了很久,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說不定在學校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所以才治不好你的眼睛。”
“這可是本市最好的醫(yī)院了,還能轉(zhuǎn)到哪兒去?”陸寧成嘴角上揚,漫不經(jīng)心說,“我說過我是無所謂了。”
“但我有所謂!”暮秋鄭重說,“寧成,我們?nèi)ッ绹桑坑浀脝幔课覀冊诿绹姆孔舆€有很久才到期呢,為什么不去美國的醫(yī)院看一看,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
陸寧成怔了怔,繼而釋然笑說,“原來你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房子,看來你根本算不上是失憶嘛!”
她只是忘記了任何和陸竣成相關的事情。
“那怎樣?你要不要去?”暮秋急切的開口問。她急切的離開這里,連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想要治好陸寧成的眼睛是一個原因,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還隱藏著別的原因。但她不能究其根本。
陸寧成還有遲疑說,“可是我的眼睛現(xiàn)在不方便,又沒有練就聽音辨方向的本領,你帶著我去美國,會很麻煩的。”
“沒關系啊,我有信心,絕對會把你照顧的無微不至。”暮秋揚著嘴角,帶著在她臉頰上罕見的自信,說,“并且只是飛過去而已,又不是走過去,你怕什么?”
“你堅持的話,我也只好同意。不過,陳姨可未必能夠答應,你現(xiàn)在其實還沒有達到出院的條件。上身子還是很虛弱。”陸寧成稍有些擔心的說。
“放心好了,陳姨那邊我會去說。你就做好準備,向著洛杉磯,出發(fā)。”暮秋帶著笑意,略顯有些興奮。
……
昏暗,不見天日。
房間里霧氣繚繞,全部是煙草的味道,小白鼠呆在這樣的房間里,恐怕沒有幾天的壽命。
陳寒泉摁滅了第十跟煙蒂,臉上盡是不耐煩的神色,皺眉說,“怎么會這樣,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么?竟然被陸竣成那家伙逃掉了!”
虞霆恩蒼老的眉頭也緊鎖著,喉嚨時而發(fā)出渾厚的嚕嚕聲音,吸著的是雪茄,吐著很大的煙圈,說,“陸竣成這王八蛋的命也是真大,我聽說他中了兩槍,竟然還沒死成,這也的確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陳寒泉手中的打火機,發(fā)出火光,點燃了他嘴唇上的第十一根香煙,說,“你派去的那個殺手,被警察抓了,他靠不靠得住,萬一把我們供出來,該怎么辦?”
虞霆恩冷笑了一聲,不屑說,“你已經(jīng)是通緝犯的身份,還擔心再加上一條雇兇殺人的罪名么?”陳寒泉汗顏,緊咋著煙,鎖著眉頭,虞霆恩哼著說,“放心,這人絕對不會供出你我,如果不是看在這一點,我也不會安排他去。”
陳寒泉暗自松氣,但想起陸竣成又逃過一劫,不禁怒從心中起,憤憤說,“那陸竣成怎么辦?我覺得我們應該趁熱打鐵,在他沒有來得及找到我們的時候,一舉將他做了。”
虞霆恩皺眉擺了擺手里雪茄,說,“不急,別忘了,現(xiàn)在警方已經(jīng)插手,要對付他已經(jīng)不容易。我們要智取。”他說著,用粗糙的手指,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臉上有毒辣神色。
陳寒泉深深呼一口氣,手里的香煙變形。
于此同時。在醫(yī)院的病房,陸竣成的臉色鐵青,凝視著站在面前的陳婉之。
陳婉之局促,慌亂的回頭,去取床頭柜上的熱水壺,但她的動作太過慌亂,反倒被熱水壺燙到手背,不由得尖叫了一聲。
陸竣成冷笑,說,“陳婉之,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說出你哥的藏身地么?”
陳婉之強壓著委屈,盡量輕聲說,“警方已經(jīng)盤問過我了,我也說的很明白,我不知道我哥在什么地方。”
“婚禮現(xiàn)場的槍擊事件,你一早已經(jīng)知道了對吧?”陸竣成的語調(diào)繼續(xù)冰冷,讓陳婉之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他看到她的顫抖,目光越發(fā)的冰冷,“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通知我。”
陳婉之轉(zhuǎn)身,眸子里帶著霧氣,緊鎖著眉頭死死盯著陸竣成,顫聲說,“我……我是打算告訴你的,可是你的手機關系,我跑出去找你,可是等我感到酒店門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我也不想這樣……”
陸竣成抿唇,目光投向窗外。已經(jīng)是傍晚,夕陽透過窗戶落進來,灑在陸竣成的病床上。
“竣成,我不會害你。真的,如果我知道有人害你,我就算……就算豁上生命,也會保護你。”陳婉之邊說著,邊靠近病床,伸手拉住陸竣成手臂。
陸竣成猛的甩手,他的力氣太大,陳婉之站穩(wěn)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眸子里的霧氣凝結(jié)成淚珠,滾落下來。
陸竣成冷笑著說,“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你和你哥通過電話,那你會不知道你哥在哪里么?陳婉之,你真的要我把你交給警方么?如果不是礙于我的面子,警方不會對你這么客氣。”
“竣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陳婉之淚水難以抑制,滾落下來。
陸竣成沒有絲毫瓦心疼,臉頰上反而帶著厭惡神色。
……
“不行!”
陳姨斬釘截鐵的開口拒絕。
“為什么?”暮秋不由得焦急,蹙眉說,“這是寧成復明唯一的機會了,難道陳姨你不希望寧成趕快復明嗎?”
“我當然是希望寧成復明了。”陳姨嘆口氣說,“但是你現(xiàn)在還是很虛弱,寧成的眼睛又不方面,我怎么能夠放心你和寧成兩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至少,至少也等你完全康復之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