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驀然之間,她的心一陣的發空,似乎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空,她蹲下身子,雙手抱住膝蓋,淚水不自覺的從眼眶里劃落出來,滴落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
“上車。”陸竣成的嗓音不冷不熱,在她的耳邊徘徊。
“我不走。”暮秋擦干眼淚的時候,站起身子,她看準了陸寧成離開的方向,大踏步的走過去。
陸竣成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冷聲說到,“跟我走!”
“我不要!”暮秋回頭望著他的時候,已經滿臉淚水。她毫無畏懼的凝視著陸竣成,已經說不出心里的感受,好像是被烏云陰霾著,壓抑著,說不出的難受。
陸竣成望著她的淚水,臉上的冰冷逐漸的消退掉。他轉身,不由分說的把她的身子塞進副駕駛座,關門,繞過車頭,上車,動作一氣呵成。
他上車,鎖死了車門。任由暮秋掙扎,她也再也逃不出這輛車的控制。
“你不能把陸寧成一個人留在這里!”暮秋不顧一切的喊。
陸竣成沒有任何表情,他漠然的打火,車身輕微顫抖,他發動車子,掉轉車頭,向著陸寧成走掉的方向開過去。
暮秋怔然,所有怒罵的話被噎住,她瞪著飽含淚水的眸子,望著陸竣成冷漠的側臉。
車窗迎著朝陽行駛,陽光在陸竣成的臉頰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芒,他的鼻梁,好像高塔一樣的堅挺游行,眸子卻似深潭一樣的空洞,似乎能夠把人的目光吸引進去。
雖然車速不快,但很快,追上了快步走在街邊的陸寧成。
車停靠在陸寧成的身旁,陸竣成降下車窗,冰冷的對陸寧成說,“寧成,上車!”
陸寧成冷哼了一聲,沒有停下腳步,繼續仰著頭,向著前面走。陸竣成皺眉,他打開車門鎖,暮秋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她跑到陸寧成的身前,伸開雙手,擋住他的去路。
她揚著臉頰,有些執拗的望著陸寧成,大聲說,“陸寧成!你給我上車去!”
“我不要。”陸寧成的語調不高,但卻帶著堅毅。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暮秋擰著眉頭。
陸寧成把眸子落在她臉頰的時候,看到淚痕,他的心顫動,眉毛有些抖動。身后的車,傳來輕微的引擎發動的聲音,那車上人的目光直逼在他的身后。
他切齒,上前,一把推開了暮秋。
暮秋被推了一個趔趄,她抬眸,看到陸寧成目光中的一絲厭惡,她怔住,驀然之間,淚水又不聽指揮的落下來。
“陸寧成!”暮秋哭著喊出他的名字。
陸寧成的身子頓在原地,背影帶著掩飾不住的寂寥。
“如果你不走,我也不會走的。”暮秋幾近執拗的開口說,“我不會丟下……丟下你。”
陸寧成回眸,目光之中帶上了驚訝。他切齒,頓了很久才說,“好,我跟你走。”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帶上來淡淡的苦澀的笑。
陸竣成手肘支撐在車門上,他望著街邊上的兩人,目光逐漸的開始冰冷。一只手緊攥著方向盤,指節略微的有些發白。
暮秋帶著陸寧成上車,兩個人都坐在后排座椅上。陸竣成透過反光鏡,看到暮秋的臉頰,目光就渾似車外的冬季的空氣。
車子發動,逐漸遠離這座城市。
即便是陸竣成,也不能夠讓三人輕易的離開這座城市。他的權力,只能夠讓三人優先接受檢查,確定不是病毒攜帶者,才能夠離開M市。
檢查復雜,持續了整個上午的時間。
下午的兩點鐘,陸竣成的車子駛出M市,經過警衛站的時候,暮秋看到那輛本屬于自己的腳踏車,被傾斜的放倒在路邊,已經幾乎被雪覆蓋掉。
她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M市,心里有些悵然若失。
連續的降雪已經結束,高速路上,積雪早已經被清掃干凈。暮秋坐在陸寧成的身側,她小心翼翼的去望陸寧成,見到面色鐵青的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陸竣成的車速很快,窗外的景色,迅速的后退。
“寧成,你要到哪兒去。”暮秋遲疑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打破車內的寂靜。
陸寧成抿唇,說,“隨便把我放在哪里都行,我會自己打車走。”
“如果有時間。”陸竣成忽然說,語調依舊冰冷,“回家去看看父親,他一直很記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