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木棍還沒踏出兩步,便有黑衣人轉頭將長劍指向她,飛快的奔來,蘇傾歌下意識舉起手臂來擋,劍氣揚起她額間的碎發,心似乎也要跳出腔子,她閉上眼,卻被人摟進懷里,轉瞬便騰空而起,幾個起落,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噓!”謝淮在她耳邊輕聲道。
隱在樹蔭中的二人緊緊依在一處,不遠處有越來越多的黑衣人搜索而來。
謝淮四下里一看,放煙火的這個地方太過空曠,不易藏身,他狂奔出二里地這才來到這片林子,他自懷里拿出個東西出來,一拉繩子,便有異樣的圖形高高沖上了夜空,如同煙火一般綻放。
黑燈瞎火的,蘇傾歌也不知道他這傷到底如何,想要問上一問,又擔心自己貿然出聲,會將黑衣人引來。
“媽的,誰先找到算誰的!”不遠處有粗魯漢子高聲道。
“你奶奶個熊,大家一起出的力,當然是要一起分!”
“我分個屁給你!那點賞錢還不夠老子樂呵的。”
“給老子閉嘴!”
蘇傾歌緊緊抱著謝淮,那聲音離得越來越近……
謝淮輕輕在她腰上拍了拍,蘇傾歌忽而安定下來。
便是今天因此而喪了命,那她也是沒有什么遺憾的。
蘇傾歌在他手上緊握了兩下,想要告訴他,她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另一種形色的開始,只要他在身邊,她便有了勇氣,她什么也不怕!
沒過多久,林子外頭便響起打斗聲來,領頭那人是蕭尋,身上還有幾個軍機營的人。這幫子黑衣人寡不敵眾,沒多大會子,便節節落敗。
“你怎么樣?”蘇傾歌見來幫手,便自那陰影里走出來,想要查看一下謝淮的傷處。
謝淮渾身戒備,他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何許人也,在蕭尋沒有將他們全部殲滅的情況下,不敢掉以輕心,始終集中注意力觀察著周圍的動向,生怕暗處有人偷襲而來。
蘇傾歌看不到他傷口的情況,伸出手去,只覺一片粘膩,空氣中亦是濃濃的血腥之氣。
心里重重一痛,謝淮面不改色,甚至連呻呤一聲也不曾。
蘇傾歌卻是極是擔憂,似乎被那一劍穿刺的,是她蘇傾歌,她感同身受,手指輕輕抖了起來。
“我沒事,你莫要擔心!”謝淮輕聲說著,眼神銳利的看著四周。
蕭尋很快尋來,在謝淮面前抱拳道:“王爺,黑衣人已經全部抓住,一會十三人,自稱是虞人門的人。”
“交他們全部帶回去好生拷問!不滅掉這什么虞人門,我誓不罷休!!!”
謝淮咬牙。而后自陰影中走了出來。
血污染得他一身的血紅,可他卻連步伐也不見凌亂,淡淡說道:“說吧,回府!”
蘇傾歌眼中一片濕潤,上回自己中了劍,她都沒感覺這么痛過……
“怎么哭了?不要怕,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馬車飛快的往謝王府而去,謝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于她。
蘇傾歌吸了吸鼻子,道:“我沒有哭,也沒有害怕,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害怕!”
她說著。目光專注的看著謝淮。
她從不曾覺得世上有哪個男子長得有謝淮這般好看,劍眉星目,刀刻般的五官深隧而俊朗,身形孔武,氣度不凡,他們的相遇,雖然波折四起,可她不得不承認,打一開始,他就是最特別的,縱然她一再的?痹自己,卻依舊控制不住那顆被他深深吸引的心。
“我好不好看?”謝淮彎了嘴角,瞧她那看癡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你痛不能?”
“不痛,這點傷還奈何不了我!”謝淮淡淡道。
“可是流了這么多血!”
蘇傾歌很是擔心他身上的血會流盡,為了救她放掉那么多血,這回受傷又染濕了大半的衣裳……
“你男人看起來像是那么沒有用的嗎?”謝淮在她腦袋上輕敲,好笑的看著她。
這點子傷口,于他而言,根本不會有什么影響。
“不要動,一動就流血!”蘇傾歌扯開了他的衣裳,瞧了瞧傷口,便撕下里頭衣裳的衣角來,稍為給他包一下。
近一個時辰之后,終于回到了謝王府,只在進門之時,卻是叫人給攔了下來。
“阿淮,你好狠的心!”王姑娘將自己作普通民婦打扮,攔在大門口,這輛馬車是謝淮專座,她自是識得。
守在這里大半夜,終是阻上了他。
沒有任何理由就將她發配到了別莊,她想要見他一面千難萬難!
從前那個總是對她寵愛有加,關懷備至的謝淮,似乎早已死去!
她為謝淮做了這么多,難道最后要換來個孤老一生的結局嗎?
叫她如何甘心!便是死,也要問個清楚。
為什么說好的相護一生,最后變了味道!
“桑桑,你怎么在這里?來人!”謝淮不悅,就要叫人將王姑娘送回別莊,可王姑娘見他一身的血,立時撲上來道:“阿淮,你怎么了?”
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所有的不滿與委屈在見到謝淮這個模樣之后,便又化為虛有,王姑娘滿目的關懷,在觸及謝淮眼神時,身子卻又僵住。
這樣冰冷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尖刀,直接剜在她心上。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謝淮會如此待她,即便從未走進過他的心里,可他從來都是溫柔的……
心間的悲涼越發擴散,苦楚萬分。
“阿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面無血色,被淚水浸過的眼里滿是絕望。
“沒有,你不要亂想,回去吧!”
“沒有?到現在你還在騙我!!!”王姑娘絕然一笑。
如果說之前她還相信著謝淮是出于對她的保護,而讓她住進了別莊,那么此刻,便是真的心灰意冷。
她一生之中都在為之而努力的東西,最終以失敗告終!
“好了,先進去吧,你還在流血!”
蘇傾歌見他們沒完沒了的,心里便有些不悅。什么事情不能過會再說?沒見他正往外頭冒血嗎?
王姑娘見馬車里還坐著個蘇傾歌,便哈哈大笑起來。
只那笑聲里,卻是無盡的凄苦。
她真傻!
“賤人,你勾引繼子,踐踏人倫,我殺了你!”說著,王姑娘便通紅著眼要撲上來。
謝淮穩穩捉住王姑娘伸出來手,重重往后一推,王姑娘踉蹌著后退兩步,瞪大了眼看著謝淮,嘴唇哆嗦著,她突然很后悔。
今天為什么要冒死逃出來見他……
如果她不來見他,往后就還可以自欺欺人的以為。祝發配到別莊,不過是他對她另一種寵愛,他對他的方式保護著不受任何傷害……
可如今,現實無比殘酷的呈現,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在的傻瓜,為了他,她連命都不要了!竟也比不過這女人隨隨便便一句話來的好。
“先去處理一下傷口,你當真不想要命了嗎?”蘇傾歌扶著謝淮向里頭走,王姑娘如同木頭人一般,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摻扶著離去。
謝淮處理了傷,喝下藥后,便沉沉睡去。
身邊蘇傾歌輕輕將自己手自他大掌中抽了出來,正準備休息時,王姑娘毫無聲響的出現在她面前。
“你出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說完,她轉身來到了外頭。
蘇傾歌猶豫了一會,還是踏了出去。
“能耐不小啊,竟然將他迷得團團轉!”王姑娘一改往日的形象,陰森森的揚了嘴角,道。
“有話就直說吧!”
“你知道今天他們為什么會追殺于你?”王姑娘表情淡淡道,似乎剛才那個傷心欲絕的女子,根本就是她蘇傾歌的幻覺。
頓了頓,她又接道:“因為你!你知道虞人門是什么嗎?”
蘇傾歌蹙眉,搖頭。
“這是個很可怕的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這世上,沒有他們虞人門做不成的生意!”
“什么意思?”
“你還不懂嗎?你被虞人門下了追殺令!他們會一輩子纏著你,不死不休!!!你知道嗎,謝淮為了救你,竟然想要將這虞人門連根拔起,這才若下眾怒,若是虞人門將阿淮也列入了絕殺名單,那會是什么后果?”
蘇傾歌愣住。
“你怎么會知道的?”
“不怕告訴你,當初下絕殺令到虞人門的人,是我!”王姑娘說著,笑了笑,可臉上表情都很僵硬,似非常疲憊。
“可惜的是,那一大幫子人。也沒有殺得了你,蘇傾歌,我恨不得你立馬去死!你知道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有多灰暗嗎?阿淮原來對我那么好,我們原本會過著一世安穩美滿的生活!全都怪你,我恨你,我恨你!!!!”她聲嘶力竭,可越到最后,卻越是無力。
再如何撕吼,也改變不了現狀。
內心的痛苦,永遠沒辦法舒解。
這樣的憤恨,折磨著她的靈魂她的血肉!
“恐怕我幫不到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樣。你才能好過一點……”蘇傾歌心里其實是驚訝的,可她不想自己的慌亂被面前這失了理智的女人看穿。
“你還不懂嗎?”王姑娘淡淡道。
“什么?”
“只要你還在謝淮身邊,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停止!絕殺令,是不止不休的!而且……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誰會是虞人門的門徒,他們可能隨時隨地會對你下手,蘇傾歌,你會害死謝淮的!”
“是嗎?”蘇傾歌面不改色,卻緊緊握住了自己的衣角。
“你最好小心一點!連累了謝淮,我不會放過你!”王姑娘說完,轉身走了。
“你就這么讓這賤人離開了?”楚辛月自那拐角走過來,說著,便使了個眼色叫人跟著那王姑娘出去。
叫蘇傾歌瞧見了。她自是了解楚辛月想要做些什么。
“算了,讓她走吧。”
“為什么?”
“她救過謝淮的命!”
“蘇傾歌你太沒有骨氣,太沒出息了!”楚辛月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人都騎到她頭上拉屎了,她竟然還惦記什么救命之恩!
“辛月,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辛月收起面上神色,長長嘆了口氣道:“沒錯,這虞人門實在是個?煩精,皇兄先后十幾次想要集齊兵力對付他們,可到了,也沒找著那幫子人在何處!”
蘇傾歌面上神色一瞬間便暗淡了去。
她這輩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這一個兩個的。都恨不得她去死。
“就沒有辦法了么?”
“你不要急,謝淮不會讓你有事情的!”
“可是……”可是謝淮也是血肉之軀,她如何舍是他一次次為了自己而受以傷害?萬一他因此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呢?
那她豈不是罪人?這一方百姓在他庇護之下才能安寧度日……
“不然我從大內調幾個高手來保護你?”
“王桑凝說過,他們無孔不入,我不死,他們便不會休,這樣沒完沒了的追殺,真是累得慌!”
“那怎么辦?”
“我心里好亂,辛月,我想靜靜……”
“好!”
楚辛月不再言語,安安靜靜的呆在蘇傾歌身邊,她一直沒有說過,蘇傾歌給她的感覺。像親人!所以,她必須要保護她!
“虞人門的絕殺令,有什么辦法可以破解?”回到住處,楚辛月無精打采了一陣,便問杜明宇。
杜明宇走到她身邊,攬在她腰上,道:“除非她死了,否則沒辦法破解。”
“那個姓五王的賤人真是討厭!她怎么就這么惡毒?”
“辛月,不說他們了,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有些事情,應該作些部屬了,否則如何應對那一紙婚約。
“你想到辦法了?”
“對。”
“什么辦法,快說快說!”
“要么是謝淮死,要么是你死,這婚約也就隨之解除。”
“沒良心的,當真舍得我去死?”
“辛月,委屈你了!”他緊緊將她擁在懷里,低喃道。
她為了他放棄了尊貴的身份,那自己,也必須要對得起她這份信任才好。
“我會對你好的,辛月,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他在她面前立下承諾,楚辛月淡淡一笑,貼在他胸口笑得甜蜜。
榮華富貴于她,不過過眼云煙。
這一點,她早已看破!
“可我還是不放心蘇傾歌啊,那女人笨笨的!虞人門那幫渣渣又纏上了她,這可怎么辦好?”
杜明宇眉頭一展,計上心來,在他看來,蘇傾歌與謝淮本就是一體,他年謝淮不爽很久了,到是可以借此機會,好生消消心頭的氣!
“我到是有個辦法!”
“快說快說!”楚辛月兩眼放光!
“虞人門再厲害,也不這是江湖門派,雖三教九流都有滲透進去,可皇宮大內,卻是沒有辦法!要說這世上唯一能讓她安全避一避的,怕也只有那皇宮了!”
楚辛月一聽。卻神色暗淡下來道:“我都已經決定不再回宮了,她一個人在那里,還不被人給欺負死去?”
“辛月,你太小看她了!她絕對是個吃不了大虧的人!”
“怎么可能,那女人不要太笨!”
杜明宇便只笑笑,不回答,過了不久,他在她耳邊輕語了什么,惹得楚辛月露出少女純真的笑容來,連連點頭道:“去吧,我早看她不爽了!”
王姑娘跌跌撞撞的往別莊里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只到遠處有霞光透過黎明前的黑暗,露出些微弱的光來,她這才回到別莊,婁三娘在門口守了一夜,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側妃娘娘,您回來了!”
王姑娘沒有理會,徑自走著。
婁三娘便安靜落在她身后,小心的跟著。
“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別莊里鳥語花香,清晨里空氣很是怡人,她隨意在花園里尋了塊石凳坐下道。
婁三娘見她神色落寂,也不敢多說什么,當下退了下去。
王姑娘神色木然的坐下,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不知多久,她猛的站起來,腦中忽然一陣眩暈,便直直倒了下去。
婁三娘將她扶起,見她這副模樣也些感觸,女人,真是傻,為苦為個男人將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姑娘,你這是何苦?我去請王爺!”
王姑娘第一回阻止她,道:“沒有用的,他不會來的,以后莫要提她了!”
婁三娘不解。也沒有多問,王姑娘回到屋里坐了會,吃了些粥食,便道:“收拾東西吧,我要去修行!”
婁三娘這才驚訝起來,修行?那她不是回不了謝王府了?
“姑娘……”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王姑娘暗暗決定,就當是給自己最后一個機會!她真的累了!
從別莊到廟子里,一路暢通,以往攔著阻著的侍衛,甚至當沒有看她一般。
小尼姑將她引到了廂房,道是如果十天之后,她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就會為她剃度,王姑娘呆呆的坐在屋子里,外頭是婁三娘忙碌的身影。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猛的一站起來就往后頭院子里走去,她憋得太難受了,心頭的苦悶不知如何發泄。
女尼廟子里的后院,不知為何卻有一英武男子立在后頭,一見到王姑娘在此,更是彬彬有禮,王姑娘本不欲理他,卻是發現,和他說會子話,心頭竟是松快許多。
“姑娘家住何方。可有婚嫁?在下若是請冰人上門求娶……”甫一見面,他就說自己想要娶她。
王姑娘面上羞澀,心頭苦楚,暗道她若是沒有浪費感情在謝淮身上,不知道會有怎么樣的姻緣?
“不必,有緣自會再遇!”她說完就走,那男子卻是目光灼灼,目送她離去,而后微微勾起唇角,凡釣魚者,必先修身養性,沉得住氣,才會有那傻魚自愿上勾!
第二日,等了半日仍是不見謝王府里有人來尋她,王姑娘便又走出去散心,不成想又遇見那白面書生。
“小姐有禮!”他風度翩翩,朝她微微抱拳,望過去目光里,全是傾慕。
心里的失落似乎被撫平了些許,王姑娘不如第一次那般對他排斥,在面對這人時,也漸漸有了傾訴的欲望。
聽她說完那凄苦的家世,男子面上哀傷,幾次三番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擁入懷里安慰一翻,卻又因著那男女之防而遲遲不敢動的。
“凝兒莫要傷心,前面吃夠了苦頭。后面的路便一定會一帆風順!”男子道。
“多謝史公子浪費大好時光,陪小女子嘮叨,我心里舒服多了。”
“凝兒莫要喚我史公子,若嫌棄,便喚我一聲正君罷。”
王姑娘微微一笑,輕輕喚了聲正君,二人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將那廟子里后山的風景看了個遍。
“在下家里無父無母,常年在外行商,名下略有薄產,若是凝兒看得起,便告之在下家里住哪,我想叫人去提親!”史正君臉不紅心不跳。又提這事。
“此事莫要再提了,正君,我當你是朋友才與你說起這許多,我不想害了你!”
王姑娘說完,又離去了。
如此幾日之后,二人已是宛如知已,無話不談,可史正軍回回說到這上頭來,王姑娘必定變臉,可縱是如此,那史正君也不曾放棄過。
這一日,謝王府里終于來了人,王姑娘喜出望外。連忙將人請進來,卻只見一家丁小廝,手里捧著一盒子藥道:“王爺要小的帶上來給姑娘,這是莫神醫最先研治的解藥,服下后,您身體里毒也就解了!”
來人將那盒東西交給她,隨之一起的,還有一封休書,謝淮給了她萬貫家財,給了她一盒子解藥,給了她一張休書,卻是連面也不來見一下。
從此之后,便想拋下她,徹底想拋下她。
王姑娘捧著那盒子藥,淚流滿面。
最后一絲希望終于破滅。
他以為給了她一個全新的開始,卻是她心頭真的毀滅!
“我懂了,你下去吧,就說我會記得他的壞,希望他從此以后過得凄凄慘慘,永遠得不到珍貴的感情!”王姑娘抖著水,說得咬牙切齒。
“小的告退。”
那家丁退下,婁三娘也來告辭,這女人被棄,她便沒有留在她身邊的意義,當時謝淮允過她來去自由,如今正是好時候!
“姑娘,我要離開這里了,往后你多加小心!”簡簡單單一句話,二人并沒有多深的感情,王姑娘亦是淡淡轉頭,便不再理會于她。
吃下解藥,枯坐了不知多久,史正君便來了。
“正君,陪我吃酒罷?”她目光呆滯道。
“好。”
這一醉,又是一夜,第二日醒來,她見自己完好的趟在榻上,而史正君,卻只是趴在桌上便湊合了一晚。
他沒有趁人之危!
王姑娘心頭略動。暗道這人果然是正人君子!
對他的好感,又勝從前。
史正軍睜開眼,對她微微一笑,而后從容離去,這一走,便是許多天沒有來過,日升日落,獨留她一人在這人跡罕見廟子里,心頭荒涼的如同廢墟。
這個時候,史正君的陪伴顯得猶為重要。
若是他再不出現,那她這一生,怕也是再難尋到如此契合的知已。
心頭淡淡相思,淡淡失落。
不過幾日,他陪她渡過人生里最最黑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