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琛這次連個眼神也沒有給她們,目光放在液晶電視的巨大屏幕上,漫不經心地回答,“所以,就讓我賣了自己去負責?”
司母的臉都給氣歪了,恨不得一巴掌拍司墨琛腦袋上,可是對自己這個從小沉穩冷靜的兒子,她還真就沒轍了。
沒辦法,她只能轉移對象,扯著司父的袖子讓他評評理,“你說,阿琛該不該娶了葉籽給人家負責?你看看多好一個姑娘啊,沒了這腿,以后可怎么生活?”
司母雖然孩童性子,可是很重情義,別人有恩與她的話,她必定會涌泉相報,對葉籽的喜歡更是像嘩啦啦的白開水一般涌上來。
司父看了眼葉籽,再看看司墨琛,搖搖頭說道,“報恩那么多種方式,你非要賣掉阿琛的婚姻來還?也不問問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司母這才一拍腦袋,轉過身去問葉籽,“小籽,我問你,你愿不愿意嫁給我家阿琛啊?”
這么好一個兒媳婦,她是不想放跑的,所以先下手為強。
“這……我……”葉籽紅著臉低下頭,時不時悄悄抬頭看下司墨琛,明顯一臉春/心萌動但是卻羞于啟齒的模樣。
司母作為過來人,一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雙手一拍,“你看,小籽都沒反對!”
“我反對。”司墨琛薄唇微抿,目光涼涼地掠過葉籽,然后看著司母,“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你要是喜歡她,你可以娶了她,只要爸不反對,我也沒意見。”
司母瞬間傻眼了,沒想到司墨琛會這么說,轉頭一看葉籽傷心黯然的模樣就于心不忍了,扯了扯司父的袖子,“你看看這孩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這么沒有責任心!”
“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司墨琛目光薄涼,雙手放在大腿上,自然而然地交疊著。
“你!”司母氣的臉色都青了,胸口一陣起伏,雖說他們在他小的時候的確很少顧及到他,也經常會將他丟在司家讓傭人照顧,可是他們這還不是為了讓他盡早獨立好獨當一面,誰知道今天居然變成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啊!
司父面上的表情由始至終都沒有怎么變換,很淡定地看報,過了一會兒才突然出聲道,“你不會還想著安家那丫頭吧。”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都安靜了,司母看著司墨琛,有些憂愁地嘆了口氣,她這個兒子什么都好,唯獨都是走進了安然那個迷宮里怎么也出不來,如果真是這樣可就糟了。
男人深情專一固然是好事,可也總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荒廢這么多年吧,她的牌友好幾個都抱上孫子了,好了,她兒子連個媳婦都沒帶給她看。
想到這里司母就覺得心口難受,一陣嘆氣。
“是。”司墨琛回答,面對司母葉籽和司語微的目光沒有一絲回避,坦言道。
他并不打算這個時候告訴司父司母安然為他生了個兒子,這個驚喜,是讓他們接受安然最好的機會。
而葉籽和司語微都有些詫異,因為司墨琛竟然沒有告訴司母安然和孩子的事情,這是為什么?
葉籽心底驀地出現了一抹期盼,有沒有可能司墨琛對安然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只不過是因為那個孩子的原因,才會和她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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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之后安然便上樓洗漱睡覺了,睡之前她躺在床上,回憶著這八天來的一切,就連此刻,她的心里還殘留著一抹后怕。
腦海里不斷想象著如果她沒有逃出來會有什么后果,辰言和辰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從被窩里抽出那只割腕的手,看著上面清晰可見的疤痕,已經結了痂,很快就能恢復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一道疤了。
就好像做夢一樣。
安然緊緊地裹著被子,好似這樣才能有一絲安全感一般,想起司墨琛出現的那一刻,唇畔不由得揚起一抹笑來,心里的防線漸漸松懈,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很快便睡了過去。
不多時,房間里只剩下她均勻清淺的呼吸聲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看到許久未見的司母把安小包從她懷里搶過來,然后塞進了葉籽的懷里,還告訴她,以后安小包就由葉籽和司墨琛一起來撫養,讓她能有多遠就走多遠。
她不肯,便在后面使勁地追著她們,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把安小包帶走……
“啊!”夢到這里就差不多結束了,安然渾身冒汗地從床/上驚醒,小口小口地喘著氣,目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
此刻已經是傍晚了,房間里沒有開燈,所以有些幽暗,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只能看到一些家具的輪廓。
她伸出手去摸到遙控器,然后把燈打開,整個室內都亮堂了她不安的內心這才平靜了下來。
她怎么會突然夢到這個?是太累了么?
安然揉了揉太陽穴,抬頭看著墻壁上的時鐘,心里有些訝異,她這一覺竟然就睡到了晚上十點多。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走到天臺上,夜風有些涼,她穿著一身白色絲綢睡衣,剛剛睡醒,所以也沒有覺得有多冷。
莊園里很安靜,從這個位置看,能看到一盞又一盞錯落在不同位置的路燈,草坪上開著地燈,別墅周圍更是明亮,流瀉出幾分安寧的氛圍來。
她扶著欄桿往下面看去,卻沒有看到司墨琛的車停放在那里。
看來,他還沒有回來。
雖然知道今天司父司母回國,司墨琛理應要多陪陪他們,可是心里,還是不受控制地有一抹小失落。
除了在島嶼的那八天,她都快習慣每天醒來或者睡前能見到他了,現在看不到,心里怪有些失落的。
她已經這么黏他了么?
安然低笑一聲,隨即有些無奈地收回視線,走回了房間里。
剛睡醒她也不打算再睡了,因為司墨琛不在,所以她也沒必要害羞,穿著這一身絲綢質的V領睡衣便下了樓。
這個時間別墅里的傭人都差不多睡了,她也不打算叫醒他們讓他們來給她做飯,于是準備自己動手做一頓。
她動手下廚的機會很少很少,以前有安小包在,她從來不會為了吃這方面而煩心,現在更是有司墨琛在,在這里更不用說讓她動手做飯了。
就當是安慰安慰自己的胃了。
安然將衣袖往上推,便開始淘米煮粥了。
她煮的是平常的雞絲粥,冰箱里就有現成的材料,所以很快便給她搗騰好了。
除了雞絲粥,她還做了幾個小菜,做好之后便端上餐桌去,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不過在吃的面前,什么都是浮云了。
她先是貪婪地聞了聞雞絲粥濃厚的香味,然后才伸手去端碗。
可她的手還沒有接觸到碗的邊緣,就被另一只手給搶走了。
她錯愕地瞪著水眸,抬頭看著搶她粥的人。
司墨琛面不紅心不跳地捏著那個瓷碗的邊緣,然后喝了一口,頓了頓,再喝一口,像是感覺這粥味道不錯一般,一口氣把碗里的粥給全部喝完了。
安然傻眼地看著他把自己的粥喝完,小嘴有些委屈地扁了扁,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司墨琛心滿意足地放下瓷碗,伸出手想揉一揉她的頭發,卻被她躲開了,“怎么了?”
“你丫的喝了我的粥居然還問我怎么了?”安然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那一口牙齒咬的,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一樣。
搶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搶吃的!
司墨琛不滿了,不由分說地攬著她的脖子,看著餐桌上幾樣小菜,原本在司家就沒怎么多吃,也沒覺得餓,現在一看,居然就有些餓了。
“一碗粥而已,這么小氣做什么?”司墨琛彎唇一笑,早知道這丫頭護食的程度和那些動物護犢子的程度有的一拼,也不再逗她,走向了廚房的位置。
過了一會,他手里拿著兩個比剛才那只瓷碗還要大一圈的瓷碗走過來,里面盛著熱騰騰的雞絲粥。
安然的小鼻子情不自禁地吸了吸空氣中的香味,一副小饞貓的模樣,渴望地瞅著他手里的瓷碗。
“給你。”司墨琛將碗放在她面前,然后自己端著另一個拿起筷子優雅地吃了起來。
有了吃的安然也顧不上和他鬧騰了,捧著瓷碗美滋滋地喝了幾口粥,然后配著咸菜一臉享受地吃著。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美食在左,美男在右。
安然做的是一個人的分量,但是還是有多,司墨琛的飯量也不大,兩個人一分,一鍋粥都見了底,問題還是在安然這姑娘比男人還強悍的胃口上。
吃完了粥,安然還覺得不夠,又從冰箱里扒拉出一些水果,洗干凈窩到沙發上吃去了。
司墨琛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心中暗嘆,這里面到底能裝下多少吃的啊。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往上移,他便發現,安然今天穿的睡衣竟然不是平時她最愛的保守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