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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陽城不是空城么?”夏淺齜牙咧嘴地扯了扯寧梧的衣襟,身上的傷很疼:“他去哪了作甚?”
“誒?那人是誰啊?你跟他有仇?”夏淺擰著眉,雖然傷口很疼,但是還是很好奇,寧梧方才身上的殺氣很濃。
寧梧垂目望著疼得齜牙咧嘴的夏淺,竟然還有心思問這問那,看來其實還不是很疼。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以后再說,我們先找個地兒療傷才是關鍵。”寧梧伸手摸了摸夏淺的臉,拭去她眼角的一滴血漬。
夏淺撇了撇嘴,對于寧梧這個建議委實不太贊成:“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回營地。”小聲嘀咕著,這個時候上哪里去療傷,身上又沒有帶那樣多的金瘡藥,盡是些外傷,哪里需要找地方療傷?
寧梧瞥了夏淺一眼,夏淺的臉色慘白,顯然是流血過多的緣故,這個樣子如何能夠翻山越嶺地回營地。有時候真的很想扒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為什么會有這樣多變而詭異的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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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找個地落腳,你們這一身傷不適合再長途跋涉,”寧梧挑了挑目色,“我身上的金瘡藥也不多,得找人送些過來。”
“怎么找人?”夏淺瞟了一眼寧梧,這荒山野嶺的,上哪里找人去。
初春的節氣,依舊沒有將冬季的寒冷盡數驅散。夜色深寒,沁出冷霜,崖底的環境更是低濕,一身傷也愈發地不能承受。
寧梧略略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避寒。
于是,便隨意找了個干燥的地兒落了腳,生了火。
然后交代了幾句,便徑自走進了林子深處。
夏淺目色暗了暗,這個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兩個人之間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哦不,從來也只是她一廂情愿,如今她也終于能夠以著一顆平常心來面對他,他卻突然待她這樣好。
他說:死一起。
那樣風輕云淡卻又不顧一切的神情,真真是讓她以為這個男子心里其實是愛她的。若不是早年的追逐,讓她早已死了心絕了念,她定是要錯領了他的意。
他還是四年前的那個他,那個絲毫不會把她放在心上的男子,便是出手相救,那也是情急之下的舉措。瞧,方才一問,他還是沒有回答她,他從來都是這樣隨心所欲,待她愛理不理。
甚至可以說,他一直不讓她接近有關他的任何事情,一絲絲的,都不會讓她知道。在他的生命中,她終究也不過只是過客。
死一起?
若是能夠真的死一起,那便也是好的。
只是,終究沒有死成。
如此想著,夏淺也跟著寧梧進了林子,不是想要窺探什么,只是,這男女終是有別,身上有好幾處傷皆在背上,她的一個人去上藥!
“將軍,”一兄弟喚住夏淺,“讓兄弟們給你幫幫忙吧,我們不介意的。”那人嬉笑著,并沒有因著死傷而被陰霾湮沒,眼里滿是揶揄之色。
“對啊對啊,大家都是爺們兒,我們不介意的。”另外兩個立馬附和,一個個都是知道夏淺要去做什么的。
“啊呸!姑奶奶介意!”夏淺回身狠狠地啐了這一幫沒個正經的東西,以前在軍營里面可沒有少那她說事,那些個男人間的話有的沒的都往外蹦跶,全然沒有在意過她還是個女人!
“您不是說要讓兄弟幾個看看您到底是不是大丈夫的么,兄弟幾個可都記著呢,大丈夫一言九鼎,莫不是反悔了?”那兄弟可沒打算輕易放過夏淺,這瘋婆子,平時也沒少欺負過他們。
“喲喲喲,你們還有理了,”夏淺踢著腳就過來,兄弟幾個連連躲開,“你們是殺出來嗎?沒有姑奶奶那一落,你們現在都在上面躺著了!”這幾年在軍中的生活,更加口無遮攔了,說話也沒有任何忌諱。
“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甚是,幸虧將軍這一落,不然兄弟幾個都躺著了,托將軍的福,小的們不敢奢望不敢奢望……”兄弟三個亂哄哄地躲著夏淺橫掃過來的長腿,這個女人,雖然身手有待考慮,但是腦子很好使,以前打仗出了不少鬼點子,當然整人的鬼點子也沒少出,絕對得讓著!
“姑奶奶您還是留點力氣自個兒去上藥吧,要是暈在這里了,兄弟幾個也就不客氣了。”夏淺身手不是很好,雖然一直護著她,可是還是受很重的傷。她雖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喊疼,可是那煞白的臉色委實很嚇人,還真擔心她踢著踢著就死過去了。
夏淺停下來喘了喘,望了望尚在流血的傷口,決定還是暫時不鬧了,活著還是比較好的,不能因為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
“哼,量你們也不敢!”夏淺攢著力氣狠狠地瞪了一眼,屁顛顛地自個兒去上藥,末了還不忘囑咐,“不許回過頭來哦,否則饒不了你們!”
雖然樣子很是兇神惡煞,不過看在兄弟們眼中絲毫沒有威懾性,只惹來眾人爽快的笑聲。
夏淺遠遠地跟在寧梧身后,好奇的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瞟一眼他到底去做什么。不過,雖是皎皎皓月,隔著過遠的距離,樹影斑駁,也看不大清楚
。只是遠遠地望著寧梧似乎招來了什么鳥,然后對著那鳥說了些什么,最后那鳥飛走了。
寧梧轉過身來,夏淺一閃身,躲過了寧梧的眼風。
等著寧梧走遠,夏淺方才從樹后出來,緩緩舒出一口氣,徑自找了個僻靜的地兒,脫去衣裳,仔細上藥。
深冬的節氣,如此退卻衣裳,經不住地顫抖,只是穿著那層層的破了一條條口子的盔甲與衣袍,委實不太好動作。
夏淺咬著牙一點點地給自己上藥:“還真他娘的疼!”忍不住罵一聲。
“我還以為你不疼呢。”
有男子的聲音在耳側,夏淺陡然一顫,猛地抬頭竟撞上一雙漆黑的眼眸,那眸子里噙著淺淺的笑意,還有一些貌似疼惜的東西。
“你……你……”夏淺深處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寧梧,一臉驚悚惶恐,“你怎么會在這里!”一咬牙,總算將話說全了。
寧梧一把接住從夏淺手里掉下來的要,一條眉目,輕松道:“跟著你來的呀。”
夏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在消化寧梧那句“跟著你來的呀”,隨后陡然一個激靈,憋著一口氣便要驚叫起來。
然而,寧梧只伸手一碰,一聲驚叫,出口便毫無聲響。
夏淺張了張嘴,發現發不出聲音了,一時間也沒有別的念頭,趕緊抓了身側的衣裳來遮羞。
“遮什么遮?”寧梧蹙了蹙眉,一把握住夏淺的手,將她手中的衣裳都奪了過來,“都老夫老妻的了,該看的也都看過了,還有什么好遮的。”寧梧繃著一張臉,做出深沉的模樣,要是最后一件礙事的遮羞布也脫了就更好了!
夏淺的臉黑了,不過一時間竟也被寧梧沉著的目色給嚇住了,這廝繃著臉的時候殺氣騰騰的,鬼見了都得繞道而行!
寧梧盯著夏淺,想了想忽覺不對,又將奪過來的衣裳給了她,天很冷,給她抱著可以暖和些。
解了她的穴道,徑自繞到身后,給她上藥,那長長的兩道傷,傷口雖然沒有想象中的深,卻拉得很長,在白皙光潔的后背蜿蜒至腰間,看在眼里甚是恐怖。
寧梧的心疼了疼,這是他寧梧的女人,卻被那幫人砍成這副德性,下手也不知道輕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殺他全家的!
寧梧輕輕觸著那些傷口,荀家教出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先是有了名動天下的才女瀟湘,如今便又是一位名動天下的女將軍,名聲僅次于青音,與拿下洵夏之后參戰的秋韻有的一拼。
那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