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關系,本身收服那個大夫,也就沒花什么錢,只要她手里還捏著他的罪證,他總歸是要聽從她的。
時雨的身子微微靠在床柱上,臉色略顯病態(tài),眉目間有些疲累,嘴唇因為白氏狠命抓她傷處的緣故變得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有些病懨懨的。
但她雙眸卻沒有絲毫疲累,反而神采奕奕。
慢慢的,她清麗的小臉揚起一抹快意的微笑。
上一世,非墨就經(jīng)驗裝柔弱,來陷害她。這一次,就讓她,也來嬌柔一把,好好折騰一下他們吧。
自從上次池畔受驚,時雨原本就弱的體質(zhì),開始經(jīng)常會發(fā)高燒,昏厥。
文將軍自知此事的嚴重,一邊讓大夫盡快為時雨治療,另一方面,又嚴守這件事情,不敢叫五皇子知道,恐他責怪。
文時雨知道他的顧忌,也不放在心上,畢竟,沒人前來打擾她的修養(yǎng),她求之不得。還可乘機練下一身武藝。
可是,她不想惹事,卻不見得別人就愿意安分過日。
因為生病這件事情被文伯陽想方設法給壓了下去,所以,李隆琰根本不知曉此事,更不會前來探望。
而文映姚卻是個性格張揚且記仇的人,見時雨久病,五皇子卻從不曾來瞧過一眼,只當對方厭棄了,心中立時快意無限。
她就知道,五皇子之前對文時雨不過是一時意動,現(xiàn)在,肯定膩歪了她,忘了她!
再想到之前所受的氣,所吃的苦,哪里還忍得下。感覺自己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就立刻叫下人抬著她,沖到了回雪院。
時雨自從暖色將下人們的亂嚼舌根告訴了她,便猜到,這流言是非墨和嫡母散的,目的是激那個不安分的三姐,上門來找自家晦氣。
可她,從來都是不怕這些的。
文映姚被嫡母教養(yǎng)的,簡直只能用“蠢笨”來形容,她一個從王妃晉級到皇后過的人,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她就上門了。
回雪院。
文映姚穿一身極度招搖的正紅色騎裝,拿著一根皮鞭,被下人抬了進來。不知道,白姨娘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妾侍,穿不得正紅而暗自含恨,給映姚準備的衣服里,多是些正紅顏色。只把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打扮出了十二分的驕縱刁蠻,連那極討喜的正紅,也變的俗不堪睹。
時雨皺眉看著她手中的皮鞭,斂了眸中冷笑,掛起一抹怯怯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三姐,你的傷還好些了嗎?”
映姚不回話,揚起手就想給時雨一鞭,只是到底沒有練過,反倒抽碎了時雨新得的冰裂紋茶壺。時雨佯裝受了驚嚇,當下側身果斷倒入暖色懷中:“姐姐,姐姐這是為何?哎呀,暖色,快請大夫,我,我頭好暈……”
因為對文時雨恨之入骨,所以映姚是撿了最重的一根鞭子過來。可是卻忘了,自己完全不懂鞭法,差點被鞭子待下軟榻。幸好,丫鬟及時從身后拉了她一把。
文時雨似無意地掃了眼映姚身后丫鬟寵辱不驚的臉。主子禍闖多了,早就習慣應付各種狀況了嗎?看來這三姐,真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啊。
實在是膩歪了這種小打小鬧,暗暗對暖色使了個顏色。暖色立刻心領神會,布置開了:“哎呀,小姐,奴婢扶你上榻歇息吧!”
“冷色,速去回稟夫人,請個大夫來為小姐看診。”
“三小姐,我家小姐恐又是犯了病,您才剛好,還是趕緊回房,免得沾染了病氣。暖秋,替小姐送客!”
房間里,立刻張弛有度地忙開了。
文映姚傻傻地呆在一旁,眼見文時雨就要被小丫鬟伺候著進了被窩,忙氣急敗壞地喊:
“你,你給我等下!”
文時雨才不理會她,徑直縮進被窩里,蹭了蹭,才從厚重的錦被里,探出張清秀絕倫的臉,懵懂問道:
“三姐還有事情嗎?”
“你!”映姚確實沒什么事情,只是不爽想要來懲治她而已,可這種事怎么能出來給人落下話柄。支支吾吾了會兒,眼見時雨已閉上眼睛要睡著了,眼珠子一轉,狠厲道:“你,本小姐可看出來了,那日我膝蓋那么癢,就是你這個小賤人在背后詛咒本小姐!”
時雨委委屈屈地抽了抽鼻子:“三姐,真的不是我。我怎么敢詛咒三姐呢。”詛咒不敢,癢癢粉倒是真的。不過,也虧得她情急之下想出了這么個借口。
“哼!”映姚冷哼一聲。她量時雨也不敢,只是不想放過時雨,故意找碴;“文時雨,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勾引到五皇子,但是我告訴你,五皇子他是屬于我的,誰也搶不走!
你若再鬧出什么幺蛾子來,我就叫我娘親再把你肩膀打斷!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時雨,你當記得,我曾說過,你,和你那個卑賤的娘,這一生都得匍匐在我面前!”
話音剛落,原本用被子捂著臉默默抽泣的時雨猛然抬起眼,直直望著她,水氣氤氳的眸子里,閃過一道令映姚脊背發(fā)涼的冷色。
映姚還未來不及細看,時雨便又低下頭,繼續(xù)抽抽搭搭。她的聲音極低,似是含著極大的委屈,卻又不敢聲張。
直哭得映姚心里發(fā)堵。她最討厭時雨這種唯唯諾諾的性子了。女孩兒家,要么就應像她二姐,任你八面來風,她自溫婉柔雅,八風不動;要么便應該如她和大姐,做個真性情,干干脆脆的人。
這樣毫無反抗,連哭都不敢大聲,她欺負的有什么成就感?!
一甩鞭子,抽爛了幾件家什后,文映姚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
時雨聽著她走遠了,這才從被子探出臉來,只是那白凈的臉上,哪里有什么淚水。
“小姐,二小姐欺人太甚。”暖色怨恨地說道。是她無用,沒能護了小姐周全。
時雨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無礙。”唇角,卻勾起了一抹冷笑:“多行不義必自斃。”
月上中天。
文府四下里一片寧靜。
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踩著房頂,極速前進著。
落楓院中。
一連憋了好多天的文映姚,今日終于得了一個好眠。守在她塌下的小丫鬟,也不由松了一直緊張的神經(jīng),趴在塌下,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來。
沒人發(fā)現(xiàn),一只竹筒戳破了窗子,透了進來,裊裊的香煙順著微風,在房間里微微擴散,讓眾人的睡眠更加沉實。
待迷煙起了笑,時雨翻身進去,瞧著文映姚睡得毫無知覺的樣子,微微一笑,隨即伸手點了她的啞穴。然后,白皙纖細的五指輕輕握住她的一條大腿,運上內(nèi)力。
一陣無法認真的劇痛,逼迫著文映姚從睡夢中立刻醒了過來。她想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于是驚訝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嚨。
時雨“咯咯”一笑,將她的臉扭向自己:“三姐,你醒了呀?”
文映姚這才發(fā)現(xiàn),時雨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床下。她茫然地看著時雨,一時間并未能把自己的腿上和時雨聯(lián)系起來,直到,又被狠狠地,掰斷了另一條腿。她瘋狂揮著手,試圖用自己尖長的指甲來抓傷時雨,淚水糊了一臉。
時雨躲開她,緊跟著扯著她的衣領,一把將她拽到了地上,看著她衣衫凌亂地匍匐在地上,如沐春風地拍了拍她的臉:“三姐,請你記住了。”
“就是這樣的高度,你要好好記住了,你和你娘親,還有你的姐姐,這一生都要匍匐在我腳邊,永生永世。知道了么?”
文時雨笑得越發(fā)甜蜜。銀白的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卻照不到完全隱匿在黑暗里的蒼白少女,她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齜著牙,正要擇人而噬。
文映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這還是白日里那個柔弱可欺的人嗎?不,這個小賤人騙了大家,她騙了她們,她根本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而是遙遠西域,傳說里的食人魔花!必須要告訴二姐,必須要揭穿她!
文時雨被映姚那副痛得五官都揪到了一起,卻還不忘用眼神威脅自己的臉逗樂了,她笑道:“傻三姐,你覺得,我既然敢讓你看清楚我的臉,還怕你去告訴別人嗎?就怕,你從此被我嚇破了膽,再也不敢說。”
說著,她一個縱身,飛出了窗戶,然后一彈指,隔空解了文映姚的穴道。
可是,文映姚并不知道自己的穴道已被解開,她渾身都疼的快要麻木了,直到一陣夜風拂過,凍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有聲音了。
于是立刻一巴掌抽下昏睡的丫鬟:“下賤胚子,你是死了嗎?來人啊!來人啊!娘啊,姨娘啊!我的腿!”
瘋狂的大叫聲,驚動了整個院落。
白姨娘被罰跪在祠堂中,面壁了一周才剛出來,便聽到這個噩耗,立刻瘋了一樣撲向女兒的閨房。
百鳥朝鳳床上,文映姚緊緊地抓著錦被,哭得快要昏死過去,一身褻衣早就被淋漓的冷汗浸濕,瑟瑟的夜風一吹,便凍的渾身發(fā)僵。
看到白姨娘踏了進來,馬上可憐兮兮地仰起臉,喊著:“姨娘!姨娘!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