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樂接過她的話:“然後這個X,便一直守在頂樓的電梯間旁,樓 道窗戶旁,看見你進來,立刻就對電梯下手,然後……”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
木子擡起眼眸,睫羽纖長濃密,彷彿蝴蝶的翅膀,撲閃間露出兩隻幽黑明亮的眼睛,如那深山裡的潭水一般清冽幽深:“然後他關了電梯,沿樓梯下到8樓,或9樓,撬開電梯門和轎廂的頂端,把大貓丟了過來。”
楊美不由得又想縮頭,安之摟住她,急急地道:“沒錯,索樂聽見的聲音,一定就是這時候傳來的。”
索樂思忖著:“沒錯,應該是這個聲音。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感覺你出事後,我從11樓下去,一直走到7樓,樓梯間沒碰到任何人啊!”
木子長長地吐了口氣:“沒錯,這個我也沒想通。”
楊美叫了一聲:“你們一說我倒想起來,我進樓梯間時,有個人很快地從上頭衝下來,差點沒把我撞出銀河系!”
安之噴飯::“把你撞出銀河系那得多大力氣?看來這人一定是個壯漢!”
楊美不笑,木子注意地看了她一眼:“怎麼?安公公的話不對?”
楊美閉上眼睛,一左一右地拉住安之和木子的手:“你們給我點力量,讓我好好回憶回憶,當時是個什麼情況?也許我看見了X的臉,雖然樓道里很黑,可我捏著手機呢!”
木子笑得一臉錯愕:“你這是要通靈了嗎?”
安之則一臉嫌棄:“你也要當那什麼何仙姑了不成?老天爺給你開天眼了嗎?什麼時候開的咱一屋住著我怎麼不知道?”
話雖如此,她倆還是一起,牢牢握住了楊美的手。
索樂雙手抄在胸前,緊緊盯住楊美。
楊美閉著眼睛,慢慢在腦海中搜索著,開了口:“這人力氣真的不小,尤其藉著從上而下的力道,猛地衝過來!他可能自己也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推門,差不多也嚇了一跳,想剎住腳的,可惜衝擊力太大慣性的關係……咦,奇怪的很,爲什麼撞過來的時候,我好像碰到他骨頭似的?”
楊美睜開眼睛,大惑不解:“同志們,如果是壯漢,那身上的肌肉是少不了的,怎麼還有骨頭?”
安之推她:“先別忙著下結論,再回憶再回憶!”
楊美勉強又閉上眼睛,半天沒說一個字,最後泄氣地睜開:“沒了,實在沒了,除了安公公這一身的香水味!一天洗一次澡能累死你?噴 香水也蓋不住汗味好不好?!混在一起更糟糕好不好?你好歹考慮下別人的感受行不行,我的嗅覺都快讓你損完了!”
說到這裡,楊美忽然定住了。
活生生一個大美人,好像忽然被定格或是凍住,眼珠都不轉了,呼吸也停頓,手指停留在指向安之的位置,紋絲不動。
安之不耐煩地戳了她的臉一下:“戲演完了楊仙姑,撤吧還裝!”
楊美還是不動,並大叫道:“你別打斷我思路,等等,等等讓我想想,好像還有什麼……”
“得了吧你!”安之一臉不耐:
“戲過了哈!趕緊的哈,我鬆手了哈!”
這回,索樂和木子同時按住了安之::“別吵!讓她說!”
安之悻悻地坐了回去,重新握住了楊美的手:“神婆,有你的!”嘴裡不忘再調侃一句。
楊美不理她,閉上眼竭力苦想,剛纔提到安之香水的一瞬間,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極細極微小幾乎抓不住,可憑著幾年推理社的訓練,最後她還是沒白白放過這個線索。
“想起來了!”五秒鐘之後,楊美一下將眼睛睜開並瞬間瞪得老大:“我想起來了!那人身上有股味兒!有股,”她站起來直跳,好像要讓想法自己從腦子裡蹦出來似的:“什麼來著,媽蛋的,智商用時方知少,什麼來著?”
木子愣了一下,陡然間鬆開楊美的手,衝進自己房間拿出個東西來,握在手心裡朝著楊美鼻下一晃:“是不是這個味兒?”
楊美瞬間驚呆,抱住木子的手聞了又聞,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
木子沒說話,輕輕將手中小瓶丟到索樂懷裡:“這是我臨去小鎮前煉出來的薰衣草精油,我怎麼會不知道?”
楊美捂住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索樂接住小瓶,臉色嚴峻,安之則長長地吸了口氣,沒鬆開楊美的手,反握得更緊了。
大家都意識到,那個跟隨木子多年的魔影,終於還是摸上門來了。
“其實我早該想到,”一片驚懼之中,木子倒是最冷靜的那個:“除了這傢伙還有誰?不過他的動機倒真讓我想不透。脫水乾花是爲了引我去小鎮,去了之後沒除掉我,又跟著回到市裡來。反正要殺我,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出手?弄那個乾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我回去看他演戲?”
索樂怔怔地看著她:“演什麼戲?”
木子咬了咬牙:“空地的開發,似乎 是個問題。如果我不去……”
話到這裡,門鈴響了。
四人都被驟然而至的聲音嚇了一跳,木子最先反應過來,湊貓眼裡看了一下,開了門。
是張浩。
剛纔楊美報警之後,張浩立刻就收到消息,第一時間掉轉車頭,趕了過來。
“沒事吧?”進門後,他立刻就問,冷靜的語氣背後,是極關切的心情。
木子瞇起眼來笑了:“你看呢?”
張浩滯了一瞬,也跟著笑了:“我也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聲音忽然轉低沉:“物業那邊說,樓道的線路是遭人惡意破壞,同事們正在上頭查電梯間,你有什麼線索提供麼?”
木子看了索樂一眼,後者將精油瓶丟進張浩手裡:“讓木妹妹自己告訴你。”
木子便將去前煉就的精油,裡頭還特意加了些薄荷,以區別不同,回到小鎮那晚停電遇襲時,全灑到犯人身上的事,說了。
最後,才說到楊美剛纔的敘述。
“今天來襲擊我的那個人身上,也有這個味道。”
張浩表現的十分冷靜,但他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修長的眉微蹙著,眼神也有點冷
:“也就是說,這個人跟你,跟到家裡來了?”
木子聳聳肩:“不止,還摸到近身處,把我手機上的app也給刪了。”
這下可真讓張浩動容,並驚出一身冷汗來,二話不說奪過木子手機,裝進了個證物袋裡。
“一會給你送個新的來,除了我,”張浩掃視一眼周圍:“和這幾位,別的號碼一概別接。”
木子失笑:“怎麼了浩哥,我反成了犯人要被囚禁不成?”
張浩深看她一眼,沒說話,卻轉身卻索樂開口:“你知道這妹子性格,替我看好她,這幾天事多,我怕顧不上。”
索樂笑了笑:“放心吧張隊,我們仨呢,就不信還看不住她一個。放心,到哪兒我們都帶著她,上廁所也不離身。”
木子立刻表示不服:“至於麼真是的我一個人就真的什麼也搞不定麼到現在不也一個人過來了……”
話沒說完,便被張浩就一把拉進了懷裡:“一個人過來不代表就得一直這樣過下去!爲什麼有好的條件不利用?你是不是西部片看多了也想當回孤膽英雄?!看著你一人涉險不管你當你這幾位朋友是什麼人?當我是什麼人?”
邊說,邊狠狠地揉亂了木子的頭髮,說完之後,又不輕不重地彈了她腦門一下:“海燕哪,你長點心吧!”
這下,滿屋人都笑了。
包括木子之外。
笑過之後,木子直起身來推開張浩:“注意形象啊警察同志!跟羣衆怎麼說話呢?!怎麼還動上手了?!”摸摸腦門:“這下智商不在線可得怪你了!”
張浩的臉色也總算鬆弛下來,深邃俊朗的容顏含著懶懶的笑意:“怪我就怪我嘍,”說著轉身開門,正好不讓衆人看見他的臉色,好方便說出接下來的這句:“反正想好要養你下半輩子了。”
木子怔住了。
另外三人也怔住了。
不過時間很短,她們立刻又爆發出驚人的大笑:“這是不是求婚啦?”
“艾瑪這也太突然了吧?”
“木妹妹恭喜啊你後半生的飯票就要到手了哈!”
木子推開她們:“去你們的!什麼飯票不飯票的!”心裡卻如同涌上了棉花糖,甜甜的,粘得心臟都跳不動似的,腦部缺血無法思考,嘴角一直不自覺地上翹。
這天下午,才撤走不到半個月的便衣,又回到了木子家小區門外,因聽說是張隊的女朋友,愈發上心,東西南北門都守上了,晝夜不離人。
木子一直在廚房和陽臺間忙碌,彷彿早忘了這碼事,電梯遇襲雖說是幾個小時前,卻好像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安之升級了門外的監控設備,新添裝上了最新最尖端的紅外線鏡頭,這下停電也不怕了。
電梯間一直有法證人員在取樣,田白也下來跟楊美打了個招呼,木子趁機說定,晚飯她來負責。
索樂去機場接人,謝遠姐姐說話就到了,在沒通知謝遠的情況下,由女子偵探社出面,替他接待。
說好了,要給他一個驚喜的。
(本章完)